“她的婚事?”云欢心道莫非赵夕月动作这么快,一说就有了成效,这婚事这么快就吹了?
这么一想,她还有些小激动,赶忙跟着长平回娘家。
路上马车疾驰,行到半路却停了一停,长平掀了帘子问车夫,车夫看了一看,回来时像是听了特别稀奇的事情,眉飞色舞地转述:“如今这世道也真是变了。还有人欠钱欠到勾栏里头去了。嫖客跟花魁娘子借钱做生意,结果做亏空跑走了。这花魁娘子也忒硬气,追着他不远千里来了雍州,把他逮了个正着。还拉了雍州一帮子姐妹对着这嫖客拳打脚踢呢!那场面,啧啧……”
“男人做到这份上,也真该去死一死了。”云欢听得津津有味,不忘点评一句,掀开帘子也想看个究竟,被长平五指扣了个响,“看这样的人也不怕脏了自己的眼!”
“我就看一眼嘛!”云欢嘟囔道,那会马车已经行远了,她也只看了个晃眼,可就是那一晃眼,心却凉了一大截。
长平见她脸色微变,也跟着回头去看,怎奈车行远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问道:“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温玉良了。”看得太快,云欢也有些拿不准。
“不可能,他不应该在这里。”长平回想起当初温玉良吓得屁滚尿流滚出雍州的样子,怎么着?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许是我看走眼了也说不定。”云欢道,再掀开帘子去看,看热闹的人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了。
人群中的温玉良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唾沫中带着一点血丝,嘴巴里怕是破了。
围观的人群一层又一层,他想着反正自己满脸络腮胡须,一身脏污,他看着镜子都未必认得出自己,这会也不怕丢脸了。——只是这群骚娘们儿,眼神也忒锐利了些。
“晴楼,若是我真想拿了你的钱跑走,又怎么会回来。我这回回来,就是想给你个交代的。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我要是信你,我就不叫晴楼!”那花魁娘子也忒硬气,举起手中的笤帚又要招呼,温玉良连连告饶,道:“你就信我这一回,我细细说与你听!”
“当真?”晴楼有些怀疑。
“当真!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全家不得好死!”温玉良举手发誓。
一旁的路人起了哄嚷道:“这人连你的辛苦钱都敢骗,还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只怕他全家也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吧!”
晴楼打了个激灵,横了美貌对身旁的姐妹道:“往死里打!拿不回我的钱,我也要打得他半残为止!”
那群花娘最恨便是骗自己钱的男人,得了令如打了鸡血一般,提起粉拳便往死里打,在一片叫打声中,温玉良的叫嚷声竟那么无力。一拳一拳受着,饶是温玉良皮儿再厚也扛不住,电光火石中,他灵机一动,猛地往前一倾,晕倒在地上。
人群中不知又是谁,高声嚷了一句,“妓女打死嫖客啦!”围观的人越发多起来,女人们却犯了难看晴楼,晴楼恨恨道:“不过是晕过去了,这贱男人!”
“那怎么办?继续打么?”女人们面面相觑,晴楼一撇嘴,“打也打够了。姐妹们,咱们走!”
一呼啦的,人又都走了。
周围的人见没了热闹可看,散的散走的走,许久之后,温玉良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无人才爬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骚娘儿们,没个眼力见的。”
满脸的络腮胡须下,他的嘴角弯成一个猥琐的角度:他千般小心才回到雍州来,向云锦想嫁出去?那还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呢。
云欢一下马车,杨姨娘早已等在门口,见了她就着急地迎上来,道:“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老爷在屋里发了场大火,方才差点气晕了过去,姑奶奶赶忙去劝劝……”
云欢见她这么忙慌,心想怕真是向云锦的婚事出了差错,边走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是那边的婚事出什么岔子了么?”
“倒也不是出什么岔子。”杨姨娘停了脚步,一副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模样,道:“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个县老爷不过见了大小姐的画像,便说喜欢。眼下说是要调去京里,想早些把婚事办了,好把大小姐带走。”
云欢愣在原地,闹半天不是吹了,而是急着办婚事?赵夕月没把话传到?还是那县太爷已经这么不挑了,被向云锦的美色迷了心智?
一串的疑问绕在心头,她同长平对视一眼,只觉得其间怕是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