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纵然她相公无耻,可这招却是真真有用。
云欢扯着被子,再看一眼零落在地上的衣服片儿,一口气真是堵在心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索性翻过身去,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再也不说话了。
身后渐渐传来远去的脚步声,而后是一片长久的沉静,云欢起初心里头还全是闷气,到后来却是纳闷:好你个宋长平,说你两句人就跑了。就不懂哄两句?不哄也就罢了,你倒是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啊!这般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
云欢这个气啊,正打算起床看个仔细,身后又是窸窣一响,她赶忙摒了气等着,等半晌,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宋长平“哎呦”地叫了一声。
云欢心里一跳,赶忙回头看,宋长平身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他一个人站在箱子当中,捧着手直跳,表情极其痛苦的模样。
别是又伤着手了吧!云欢心一惊,拖了被子捂着胸口下床,三两步走到他身边道:“你拖这么多箱子出来是要做什么!伤着哪儿了?”
宋长平闷声不说话,随手又开了个箱子,眼睛不由地一亮:“有了!”
“这……”云欢眼睛都直了,指着箱子里的东西直哆嗦,“这,这是什么……”
这色彩各异的搓衣板是怎么回事?搓衣板也就罢了,竟然上头还绑着各色丝带!
“王楚江送我的新婚贺礼!”宋长平嘴一扁道:“外头的男人们犯了错儿,女人不都是喜欢他们跪搓衣板么?我这有这么多呢,你瞧哪个颜色好,选一块?”
“……”云欢看看那搓衣板,再看看宋长平那一张纯良无辜的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长平这三个损友,一个送了本《御妻三十六计》,一个送了这么多的搓衣板,还有一个林轻南,他应该正常点了吧?
云欢忍不住又问道,“林轻南……送了你什么?”
长平默了一默,又在其他箱子里翻了一翻,最终翻出了一瓶药,云欢看看药瓶上的名字,再次石化了,瓶子上头大大地写着“惹意牵裙散”……
“这就是林轻南送给你的?他送给你春药做什么!”云欢真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长平眼睛一亮,“咦,你怎么知道这是春药!”
“上头写着呢!”云欢夺过瓶子,在“惹意牵裙散”几个字的下面,还写着一排小字,“最霸道的春药,没有之一”。
敢情林轻南还怕长平不认识特意标个清楚!
云欢脸色变幻莫测,看长平面色一红一白,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宋长平的脑袋,极其认真地问,“长平,你当真不要考虑考虑换换朋友?”
“没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哪日他们成亲,我依样送回去。还省得我再想要送什么!”长平脸色一沉,云欢瞧他那副认真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后来,赵游焕成亲之后每日来跟长平讨要御妻之法,王楚江未曾成亲便跪平了十几块搓衣板,还有林轻南因为一瓶“惹意牵裙散”成功被人绑入了洞房。
云欢得知这些时,想起宋长平说的那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就要叹一句自家相公果真料事如神。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宋长平见着云欢总算露了笑脸,心里头长长地吁了口气,可这搓衣板拿在手里,不做样子似乎又不太像话,他可怜巴巴地望了云欢两眼道:“那,我还跪么?”
“跪!怎么不跪!这可是你兄弟对你的一番心意!”云欢哈哈大笑,拖着被子想返身回床,哪知笑得太大声了,没留神脚下,被被子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
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好在送长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等云欢回神,人已经腾空,被宋长平打横抱她在怀里。
“喂,放开我!”云欢低声抗议道。
长平看此刻怀里的人,哪里还有气?眼睛黑白分明,蕴着笑意,脸泛着红,真真是惹人怜爱。
“不放!若是放了,你真跑了,我上哪里去寻这么好的娘子!”长平梗着脖子回着。
这一回,他也不放开云欢了,直接往桌边一坐,让云欢坐在自己的腿上。
云欢的头就枕在长平的肩上,听他低声道:“小的时候我身子虽差,可也不像后来那样。”
云欢知道他这是要告诉自己过往,也不闹,就这么搂着他,听他慢慢说着。
“那时候家里情况并不好,宋家这么多脉,就我们这一脉最弱。可是那时候爹娘和睦,祖母慈爱,一家人和和乐乐,我也觉得特别好。后来娘去世了,我的身子却越来越差,就是大夫也查不出缘由来。咱们家却时来运转,搬进了现在的宅子里,爹爹也纳了妾。祖母疑心是我身上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求着林轻南的爹,也就是林大将军,带我去了蜀州蜀山脚下的一个名医那疗养,也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赵游焕、王楚江和林轻南。我是因为病去了蜀山,他们三个是因为实在混得不像话,被家人送到蜀山,给蜀门的人调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