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漆黑的墓室此时对我而言更像一个尚未被发掘的宝藏,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天筱突然走到我前面把我拦在后面率先进入了墓室,还嘱咐了我一句:“余小姐小心一点。”
我有点惊讶,冲着他的背影说:“我没事的。”
“以韩季安那厮的性格,主墓室肯定不会在这里。”洛北渊这时也走上前,“你自己注意点,别到处跑,现在可不是你探险寻宝的时候。”
“我才没打算这么做!”我再次被人一眼看穿,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墓室不算大,墙壁上却刻满了壁画,手电筒的灯光打上去,给整间墓室增添了不少神秘的气息。
中间摆放着一尊棺椁,我突然有点心虚,将光照在棺椁上,问他们俩:“里面不会有尸体吧。”
“谁的?”洛北渊转过头盯着我。
是啊,谁的尸体?
这个想法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说:“要不你们上去打开看看,没准是韩季安的尸体?”
“你害怕了?”洛北渊一脸戏谑地问我,又说:“你不是学考古的么,平时跟这些东西应该经常亲密接触吧。”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才没有害怕,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你们男人来做好么,让我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去开棺材你们好意思么!”
“哟,你这会儿倒是承认你娇弱了?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洛北渊啧啧两声。
“喂,你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居然跟我一个女孩子争论这种事情!”我怒目而视。
天筱似乎有点听不下去,走上前朝我俩说:“洛先生,余小姐,你们俩别争了,我们抓紧时间过去看看吧。”
洛北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嘴角扬起一个有些轻佻的笑容,朝着棺椁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心想跟他也不算熟,这人却总是喜欢针对我,一看就是出门忘了吃药。
两人走上前去研究棺椁,我就干脆举着手电筒去研究墙上的壁画,我心想没准上面还有关于韩季安身份的资料。
既然他们都不说,就只能靠我自己去发掘了。
四面墙上画满了壁画,一眼望过去简直让人不禁惊叹,我甚至有种从墙壁上扣下来带回去好好研究的想法,要是导师看见了这个指不定得怎么欣喜若狂。
我举着手电筒蹲在墙角仔细研究壁画,上面似乎是一个将军出征的画面。
一身戎装的将军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立于最前方,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军队,手中执着长枪,威武而庄重,厚重的头盔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那种令人胆寒的肃杀气息仿佛冲出壁画朝我扑面而来,我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壁画之中,难以自拔。
手电筒的光芒顺着壁画游移,依然是浩荡的大军,在黄沙四起的战场上厮杀,将军手执长枪浴血奋战,鲜血染上了他的俊美的侧脸,漆黑的双眸中射出令人颤抖的杀气,却又格外的妖异。
那露出的半张侧脸,映在我的眼里,格外的熟悉,似乎真的有点像韩季安。
难道,真如阿梦之前猜测的那样,韩季安前生是个将军,因为死在战场上,所以下葬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
我不得不停下继续研究的冲动,眼睛盯着壁画,去叫后面的两人:“你们俩过来一下,我发现一点东西。”
然而没有人回应我,我有点疑惑地转头,手电筒的光打在后面,那具棺椁前竟然空无一人!
我瞪大眼睛,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声音也颤抖起来:“洛北渊,天筱……你们在哪里?”
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室中,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四周的黑暗笼罩着我,像是一个庞然大物,随时都能够将我吞噬。
“卧槽,你们不是要这么玩我吧。”我喃喃自语,蹲在墙角,感觉小腿有点僵硬起来。
我伸手摸向身后的壁画,冰冷粗粝的触感让我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我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朝着空气问道:“韩季安,你还在么?”
当然喜闻乐见的,没有人回答我,连原本轻微的感应也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撑着墙壁站起来,上次在洗漱间的那种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
突然前方一点细微的响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差点跳了起来。
心脏几乎骤停,呼吸却急促起来。
举着手电筒顺着声音的方向照去,声音的来源,就是墓室正中央的那具棺椁。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具棺椁,它居然慢慢地在我眼前被打开来。
厚重的石棺盖,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慢慢推开,声音刺耳又难听,像是尖利的指甲在我的心脏上面轻轻地刮着,带起一阵毛骨悚然的颤栗。
我捂着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地向后移动,整个人几乎顶上墙角。
妈的,不会是遇上粽子了吧。
心里搅成一团,我盯着那具棺椁,一动也不敢动,手指移到手电的开关上,啪嗒把手电关上了。
光亮消失,墓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黑暗之中。
眼睛看不见,听觉变得格外敏感起来,我能清晰地听见有什么东西从那具棺椁里慢慢爬出来的声音,沙沙作响,像是枯叶被碾碎一样。
恐惧被无限放大,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掉进了手心里,我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会吸引“那个东西”的注意。
我原本还想着那会不会是韩季安的尸体,现在心里却拼命地否定了这个想法,韩季安死得再怎么惨,也不至于烂成一团吧,看他的灵魂状态还那么衣冠整齐,人模人样的,怎么也不会变成这种人肉模糊的样子吧……
那个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凭着记忆向来时墓道的方向移动,然而等我移到本该是墓道的地方,才发现竟然是一堵墙!
那墓道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这里早已经不是我们三人原本到达的地方,恐怕我早已经脱离那里进入了一个平行空间,又或者,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
意识到这一切的我,顿时找回了消失很久的理智,鼓起勇气打开了手电筒。
光线照亮了墓室,前方棺椁的位置,一团黑影背对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团黑影似乎被光线吸引,慢慢地冲我转过身来。
“啊!”
即使已经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在看见黑影转过来时,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我还是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看见我,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突然咧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冲着我扑了过来!
“别过来!”
我反射性地朝它大吼,疯了一样将手电筒朝它扔了过去。
手电筒砸到地上,光线闪烁了两下,消失了。
我的脚步一个踉跄,牙齿狠狠地磕到了下唇,一阵剧痛传来,然而脑子顿时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亮晃得我眼前一阵眩晕,天筱焦急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太好了,余小姐,你醒了!”天筱脸上闪过惊喜。
我捂着心口坐起来,刚才的恐惧仿佛还历历在目,“刚刚……”
洛北渊抱着手靠在墙边,问我:“你不是魔怔了吧,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
“睡着?”我回想起方才的经历,说:“我刚才在研究壁画,你们突然就不见了。”
天筱摇摇头,给我递过一瓶水,说:“我们转过头的时候就发现你倒在墙边,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心想刚才果然是幻觉,这些壁画还能让人陷入幻觉,果然有毒……
“我大概真的是魔怔了。”我朝着天筱感激地笑笑,随即又苦笑着站起来。
天筱扶着我,问:“是不是这些壁画有问题?”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刚刚研究出什么东西了?”
说着我的视线转移到中央那具棺椁,棺盖依旧好好地盖着,没有任何动静。
洛北渊向前走了两步,“还没有,正要开棺的时候就发现你睡着了。”
“特么的都说了我不是在睡觉,你丫脑子有坑吧。”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洛北渊笑得一脸无辜。
我的腿还有点发软,天筱扶着我问洛北渊:“洛先生我们现在开棺么?”
洛北渊斩钉截铁吐出一个字:“开。”
我冲着天筱示意让他过去,“你去帮忙吧,我没事的。”
两人走开棺椁边,我站在一边凝神盯着棺椁,之前那个血肉模糊的影子仿佛还映在脑海里,我生怕等他们打开棺椁,会历史重现。
“卧槽,这石棺盖真特么重。”洛北渊皱着眉头吐出一个脏字,双手用力地顶住撬棍,手背上青筋突起。
天筱似乎也很吃力,原本白皙的一张脸,在湿冷的墓室中泛出一层薄汗。
“我数一二三,我们俩一起用力吧。”天筱提议道。
“好。”
“一!”
粗粝刺耳的声音让我脑海中再次闪过刚才的画面。
“二!”
棺椁露出细微的缝隙,洛北渊眯着眼嫌弃道:“这味道真特么折磨人!”
“三!”
棺盖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