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天微亮我们就出发了。
六大一小坐在那渔家每日打鱼用的乌篷船上,那船不大,只勉强将就。老板娘和小燕两个抱着孩子坐在船舱里,我和秋儿坐在前面,大牛和林聪坐在后面。
送我们的是那老人家,他执意要送我们,拍着胸脯保证他划船比他儿子要稳当,我到不是不信他,只是担心他年纪大了累着,所以让他累了就教大牛帮他划。
吩咐让船过到河对岸沿着岸边不远处向前行,我和秋儿还有两个男人都是会游水的,但还有两个女人和孩子,在水里要出什么事儿也麻烦,所以靠着岸边儿走放心些。
倒映在水中的树影,还有天上的云彩和飞鸟,都被船夫的木橹搅碎,碎成斑斓的光点,迷离闪烁,犹如在风中漾动的一匹长长的彩绸,没有人能描绘它朦胧眩目的花纹……
水声重重叠叠,如诉如泣,仿佛神秘幽远的江南丝竹,裹着万般柔情,从地下袅袅回旋上升。
我靠在船舱边儿呆呆地看着沿岸有些泛黄的野木杂草,感觉像回到童年时在祖母家常坐的小船,摇摇晃晃,心下却平静了些。
没什么风,这河面虽宽,却算平静的很,待天色大亮,我们就都挤进船舱,只留一人在外面注意河面的情况,尽量不与其他船只靠近。
划了半日,大牛就换下了老人家,虽然这老人家五十来岁,看着确实老当益壮,但大牛一身力气,俩人轮流着划换着休息一下才不会那么累。
路程还远着呢…….
虽然在这小船上挤在一块儿,不甚舒服,但水面一目了然,小船顺流而下,也不用操太多心,这河面来往的渔船颇多,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两日间感觉走了不少路,后面接近一个庄子,秋儿低声跟我说可以上岸了,再前面河道变窄,就有关卡了。
我会意点头,让老人家将船靠岸,这两日老人也觉出我们有些异样,却没说什么,划船时也相当谨慎,处处帮着照应我们。所以上岸前我在船舱里留下了几锭银子。
我们这次穿得像一家人了,老板娘扮成携眷返乡的商人,上得岸来不远处就有载客的马车,离前面的庄子也就七八里路。
我选了个年纪不大,笑容腼腆的黑小子的车,坐上车随意地问了一番,比如这庄子里人多不多治安好不好?外来人多不多之类?
我按他说的车钱又加了不少赏钱,他自然有问必答,说这庄子只有一百来户人家,人不算多。
但经过了他们这周庄,再过去二三十里就是浣城,那可是座大城,因离得近,所以他们这庄子也沾了些许光。庄里人都好客,来往的客商都喜欢在这儿停歇。
至于治安一直是顶好的。我先前见他要的价并不高,我们选了他之后,另几名车夫也面带微笑,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显示这儿的民风应该是比较淳朴的。
进了庄子里,马蹄达达轻敲青石板街道,见两旁房屋整齐,窗花红艳,有商铺和酒楼,虽然不多,也有一番热闹景象。
路边有挑担小贩,面人、糕点,胭脂水粉,绣鞋香帕琳琳种种,不时有些小童笑闹着从路边经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