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君笙看着他，眼里的神色看不出情绪，“渊儿，你怎的如此偏激，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便是这样，难道在你心里皇兄就是这样的人？”
经过了前世，夙君笙已经知道了夙君冽在夙君渊心里的位置，但现在亲耳听他百般维护夙君冽，夙君笙的心里说不寒心失望是假的，好在他早已清楚，否则此时怕是难过得紧。
“皇兄，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夙君渊皱着好看的眉毛，温和的双眼已经失去了适才的温润，剩下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耐，“你是你，四皇兄是四皇兄，你们两人怎么可能相提并论，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冤枉了四皇兄。”
夙君笙闻言反倒是笑了，带着夙君渊不易察觉的轻嘲，“是，我是我他是他，我与他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你要清楚，我才是你的亲兄长，你就不觉得你此番行为会寒了我的心？”
夙君笙说这话，不是为了劝说夙君渊，也不是对他还抱有希望，而是想通过这次，直接和夙君渊挑明了说，他也不想两人的关系一直这样，既然手足已经不亲，他又顾上那么多做什么。
夙君渊看着那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对上相似的眼睛，突然顿了顿，这个人是他的亲大哥，虽从来没有表达过对自己的疼爱，但却也是真的对他好。
但那人对自己却是不可或缺的，他相信，即便是他真的为了那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人的事，这人我不会怪罪于他的。
“皇兄，你都说了你是我亲兄长，又何必在乎我和四皇兄是不是走得近，你该知道，就算我和他走得再近，也终究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大哥，追究那么多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皇兄你其实可以不用想的那么复杂。”
夙君渊捏了捏左手握着的拳头，盯着夙君笙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的认真和坚定让夙君笙冷笑。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是他亲兄长，所以就可以有恃无恐，就可以任意妄为吗？
不，或许前世的他在知道这样的事后还会考虑原谅，但重活一世的他却是不会。
对于一个到最后会要了自己命，帮着仇人助纣为虐的人来说，他是不会再姑息的。
夙君渊的算盘打错了，今生的夙君笙早已不是那个能够任由他乱来的夙君笙了，因为他有了顾淼然，他要护她一生，许她一世安稳。
只要一想起最后是眼前的人逼得自己走上绝路，让十七为自己而死，夙君笙的心就再没有什么顾虑。
凡是会伤害到他十七的人，他都不会留情，胞弟又如何，他夙君渊都没有想到他，他又何必再为他考虑。
“好，”夙君笙笑了，在烛光的映衬在显得妖冶，“渊儿，我只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和老四针锋相对，你是帮我还是帮他，注意，我要听实话。”
那样美的容颜，笑起来竟让夙君渊有些心惊，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这人这次是认真的了。
同时也让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夙君冽的事这人已经知道了，他该想到的，他的这位皇兄是何其精明的人，皇宫中的事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他终究低估了他。
“皇兄，你……”夙君渊没有了适才的气势，心里的忐忑代替了不满和愤怒，他看着夙君笙，试图从那双清澈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双眸里找出破绽。
“你已经知道了，对吗？”夙君渊的手握得死紧，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和害怕。
此话一出后，整个书房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声音，让人脑海里的弦不自觉地就紧绷。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心中各有所思。
果然是真的，夙君笙如是想着，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没有该有的愤怒，就是莫名的放松了，或许他一直在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来选择无视夙君渊。
也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从来就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夙君渊，所以才会为现在有了一个正当缘由将夙君渊划分到夙君冽一伙而顿觉轻松。
他到底还是会对夙君渊下手的。
“是，我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夙君笙才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然你以为我找你过来做什么。”
夙君笙的直接让夙君渊犹如当头一棒，耳边不断响起夙君笙的声音，是，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夙君渊倒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夙君笙，他不能想象，平日里那样冰冷的一个人对于这件事竟然能够平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他猜不透。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他的反应落在夙君笙眼里觉得甚是可笑，“你要和他亲近，我不会阻挠，不过，”
夙君笙的话让夙君渊黯然的双眼明显亮了起来，但听他还有话说后又不自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等他说话。
夙君笙在心底冷笑，开口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老四那边的人，我这宸和宫今后你大可不必再来，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我弟弟而手下留情，还有，”
夙君笙看着他，果然把话挑明了说，“皇家中人，你该清楚声誉的重要，你，好自为之。”
说完，夙君笙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让夙君渊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皇兄，你……”夙君渊心里五味陈杂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没有想过夙君笙在知道他和夙君冽的事之后的反应，但这样的情况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皇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从此不再管他了吗？还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淑妃那边的人，成为他要对付的对象？
“没事了，你回去吧。”夙君笙眼也没睁地说着，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
夙君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转身走出了书房，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坐着的人，捏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夙君笙听着声音，慢慢睁开眼看着门边的空无一人，袖下紧握的手这才松开。
母后，渊弟长大了，儿臣已经尽力，您在天上看着不要怪儿臣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