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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怎么有人跟着

刘曦晨将suki慢慢地扶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鼻涕眼泪全部涂在了他纯白色的T恤衫上。

Suki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她今天约他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离开长沙,不然,她怕他出事,但她说不出口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刘曦晨离开,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依赖。

你走吧,离开长沙,你在这里迟早会有麻烦的。

想的美,哭花了我的衣服就像赶我走?!

要走,我也要带着你一起。

去死把你,说完后将自己的粉拳使劲地砸在刘曦晨宽阔的肩膀上。

他一边用手掌轻轻地拍着suki的美背,一边暗自心疼着自己刚买的这件新款T恤,余光中瞥见了昨天晚上那辆熟悉的黑色别克轿车。

几个粗壮的男人围在一起狠狠地抽着烟,一个黑色西装的寸头男拿着电话在说着什么。

刘曦晨眼见大事不妙,马上拉着suki就跑。

你刚不说不走吗?!

这么快就变卦了。

刚刚不走不代表现在不走,等会跟你解释,有好戏看了。

他快速拉开车门,将suki塞了进去,发动汽车,箭一般地向前冲刺。

后面的黑西服男人看见刘曦晨上了车,马上吩咐旁边的小弟赶紧跟了上来,黑色别克离蓝色雨燕不到二十米距离。

Suki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怎么有辆轿车现在在跟着我们啊?!

不是现在,是一直。

刘曦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异常兴奋,像是用极其幽默的语言在说着一个异常沉痛的话题,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危险即将降临。

怎么办啊?!刘曦晨!!

陪他们玩玩。

轻佻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可suki确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将双手紧紧地握在胸前,仿佛是在祈祷着什么。

刘曦晨心里想着还是用昨天晚上那一招,看你们是怎么跟丢的?!

先时时快时慢,然后再深踩油门之后准备甩尾式急转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眼前被另一辆黑色的轿车挡住了去路,刘曦晨被堵在了中间。

他急忙调转车头准备从后面寻找出路,可是当他刚刚将车头转了过来的时候,后面的那辆车早就已经堵了上来撞在他的车头上。

刘曦晨吓地眼前一怔,心想,这下完了。

脑海里出现的是一场激烈的打斗场面,他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有多大,但单是从昨天晚上的经历,和今天的场面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轻易能够了结的事情。

那颗一直在黑暗中疯长的种子爆发出蓬勃生机,一时间开始遮天蔽日。

几秒钟之后自己才回过神来。

淡定利落地从车的后座下面脱出一根钢管,甩开suki紧紧抓住他的手,然后下了车紧紧地锁上了车门。

任凭suki在车里面怎么喊叫。

这时候两辆黑色的轿车上的人都下来了,一群人七八个操着明晃晃的片刀全部围了过来。在暮色四合的湘江边,刘曦晨的眼睛里满含怒气,熊熊地燃烧着明亮的火星。

他心里完全没有任何地害怕。

其中一个灰色紧身背心的粗壮男人,率先冲上来,迎面劈来一刀,刘曦晨侧身闪过,将手中的钢管横扫此人腿部,啊的一声,背心男应声倒地,此时刘曦晨用余光看到背后一个穿着黑色花纹蓝色头发提刀冲了过来,他急忙转身应对,黑色花纹衬衫男,直劈刘曦晨头部,招招致命,刘曦晨将手中的钢管架在头部上方挡住,片刀顺势朝右手划来,眼看就要斩断手指,还好刘曦晨反应敏捷,刘曦晨连忙换手,差一点就掉了右手五根手指,由于经常健身,练了几天跆拳道,左手的灵活度和力度与右手相差不大,然后顺势转身一脚,踢在对方脖子上,只听到对方脖子想了一声,栽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时候对面一个高高瘦瘦的提刀冲了过来,刀锋横劈,刘曦晨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双手紧握钢管,在他还未回刀之际,重重地打在他的刀面靠近刀把处,高瘦男人的手感到一阵强烈的震颤,没握稳,丢下了刀,刘曦晨冲上前一步,使劲向对方的肩膀劈去。

他的钢管没有朝对方的头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对方这辈子最少都应该都是个植物人了,重则脑浆迸裂,他下不去这个手,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高瘦男人在左肩遭到重击之后,伸出右手使劲地拽着刘曦晨的钢管不放,一时间,刘曦晨无法脱身,背后寒光一闪,一阵风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后背,他知道这下完了。

只感觉有七八下,铁器硬生生地进入了肌肤,有一种钝感的痛。

体内有一股温热,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簌簌地朝外面涌动。

Suki在车里急的失去里理智,她用尽力气扳下前排座椅,拿着驾驶座上的钢化玻璃杯跨到后面去之后,裙摆被座椅挂的七零八落,他用杯子使劲地砸窗户的玻璃,破碎的窗户玻璃划伤了她纤长的手指,玻璃渣轧进了白皙的皮肤,她感觉整个手都不是她自己的一般火辣辣地疼痛,当她终于用鲜血淋漓的手吃力地打开车门的时候,外面的一切平静了,两辆黑色别克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汽车尾灯,孤单地亮在寂静的夜里,从模糊直到遥远。

看见刘曦晨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微微地翻着眼睛,奄奄一息,满身到处都是十多公分长的口子,汩汩地流着鲜红的血液,suki一时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跑过去,抱着刘曦晨慌乱中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这时候,天下起雨来,雨点越来越密,越来越大,巨大的雨点打在他脸上,洗刷着他鲜红的伤口,直到发白,雨水冲走了殷红殷红的血液,带走了不甘与自负交杂的生命能量,冰凉的雨水让他稍微有点清醒,他使劲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眼前的suki哭的像个泪人,雨水顺着她精致的脸颊和秀美的头发流下来。

他努力地将手伸过去想摸一摸她的脸庞。

手机。

Suki这才想到要打急救电话。

她跑到车里将东西翻地到处都是,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刘曦晨的裤袋里。

拨通电话之后,她颤颤巍巍地对方说靳江路158号,158好,你们快来,快来呀。

接着她又给夏晓晗打了一个电话。

她声音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覆盖在脸上,头发凌乱,就像一个十足的疯子。

刘曦晨只感觉,胸口越来越重,头越来越晕,眼前一片漆黑,好像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从胸腔中抽起一口气。

睡了吧,一个巨大的声音如幽灵般在脑海里回荡。

他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开始麻木,沉睡。

当suki打完电话再看刘曦晨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刘曦晨,你看看我啊。

你别睡着啊,你别睡啊。

我是王盈啊,王盈啊!!

在她喊出最后一句王盈的时候,看见刘曦晨紧闭的双眼,泪水哗哗地就留了下来。

你别睡呀!!

昏黄的路灯光下,suki用瘦弱的肩膀连拖带拽地将刘曦晨往车里抱,她仿佛在用尽力气搬运一块巨大的石块,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刘曦晨沉重的身体也没有移动多少。

路面的积水越来越深,她一不小心一脚没踩在低洼处,整个人扑倒在深深的积水中,她翻过身来,用自己瘦弱的身体紧紧地抱着刘曦晨,帮刘曦晨挡住瓢泼而来的雨水。

刘曦晨渐渐地睡着了,身体里面暖暖的。

西藏的布达拉宫异常的高远,天空蓝地让人心疼,经幡在风中不停地摇曳,沉重的号角声从白色的云朵中传了过来,仿佛是对压抑灵魂回归的召唤,suki的印象变得重新清晰起来,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皮肤,一样的手,一样的脚,镶嵌在蓝天与绿水相接的地方,脸上仍然有着遮掩不住被烟头烫过的好看的印记。她笑的还是那么好看,仿佛全世界都失去了颜色,身后的阳光好看的不真实。仿佛一伸手就仿佛能够触碰。

夏晓晗到达现场的时候,看见suki紧紧地抱着刘曦晨,灰色中长的丝质蓬蓬裙被刮的七零八落,白色棉质勾画修身大体恤被雨水浸透,粘在身体上,衬出玲珑浮凸好看的身体,头发凌乱,两只眼睛红红的。

当刘曦晨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白色,头晕的难受,身上到处插满了管子,绑着一条条白色厚厚的纱布,这时,他才略微记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力气说话,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疼。

整个一个晚上,suki都在流眼泪,夏晓晗怎么安慰她她都不听,一个劲地说是自己害了刘曦晨,经过一整夜的紧急抢救,第二天早上医生告诉夏晓晗他们可以进去看看刘曦晨,此时的刘曦晨异常虚弱,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Suki看见刘曦晨醒来高兴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医生走出去的时候,拍了拍夏晓晗的肩膀。

过来,我给你说说病人的情况。

怎么样?!

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夏晓晗惊喜地问道。

可是医生却没有和他表现地一样惊喜,带着略微沉重地表情,缓缓地说道。

你知道吗?!

他膝盖处有一处刀伤,伤的很深,整个膝盖骨裂开了,我们花了很大功夫才勉强接上,他说着将手中的片子递给夏晓晗。

那到底是怎么样呢?!医生,夏晓晗问道。

也就是说,你朋友,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多严重就不知道了?!

夏晓晗感到事情严重,刘曦晨今年才23岁,脑海里浮现的是,刘曦晨瘸着一条腿走路的画面,想到这里再次由喜转忧,刚刚出现的惊喜僵死在了脸上,心里痛了一下,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夏晓晗觉得这个消息一定不能告诉刘曦晨和suki,至少现在不能告诉,而在主治医生办公室外面灯光的阴影下一个suki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里,夏晓晗问她怎么了?!

她也不说。

回到病房的时候,夏晓晗问刘曦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刘曦晨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Suki,却擦掉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去干什么?!

出去买点水果。

Suki冷冷地答道。

Suki觉得这刘曦晨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她决定不能让刘曦晨这样白白地受苦。

她只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不只是因为刘曦晨,这一切都应该有一个了结。

转身出医院的时候,她去了电子市场,买了一台微型相机,放在了黑色的手提包内,回到湘域熙岸28楼的房间里她用剪刀使劲地在黑色的LV包上剪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口子,再用墨汁涂黑,然后将自己精心装扮了自己一番。

巨大的落地镜面前,酒红色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露出了纤长白皙的脖颈,淡妆敷面,将原本清新素洁的面庞装点地更加成熟庄重,一袭白色抹胸包臀短裙将优美的身体曲线凸显地淋漓尽致,隐约的沟渠,和笔直的长腿加上八公分的粉色高跟,将她变得如此遗世独立,不知道能引起多少男人咽下灼热的口水,她像一株绝美的寒梅,环境越恶劣,越是开的美丽,此时,她再次掩盖真实,变成那个伪装在面具之下妖艳的女人,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漠然,她从来对自己的美貌都没有过怜爱之情,仿佛早已厌倦了自己的这幅躯壳。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她打车去了碧海澜,他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回头路,她只知道此时她如此的勇敢。

此时她的内心异常坚定,是时候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前一段时间偷看了韩虎手机里的一条信息说是碧海澜天的八楼VIP豪华包间内有一宗交易,她知道他们的交易指的是什么交易,具体时间不知道,但她推测应该在十二点以后。

当他来到V808包间的时候,被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将她挡在了门外。

她知道其中一个就是碧海澜天看场子的阿豪。

嫂子,虎哥在里面谈事情,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让开!!

霎时柳眉微蹇露出愤怒之色,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他也不敢伸手去拉,到时候被反诬非礼,怎么都说不清楚。

此时包间里烟雾缭绕,灯光暗淡,沙发上坐着一圈人,中间簇拥着一个长头发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红色的衬衫领口外翻,脖子上挂着一个很粗的链子,眉间岁月刻下的皱纹深沉,手指的拇指上一枚巨大的指环,彰显着自己的权威。

此时所有的人都聚焦在这个敢擅自闯入这个房间的女子,按理说坐在这里的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suki这一出现,可以说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目光聚焦五秒钟,场面都陷入了静止。

Suki当然也配合着情境端庄自信地走向韩虎,韩虎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回来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时候,对面有人称赞道:

好漂亮的女人啊,虎兄弟,艳福不浅啊。

取笑了。

Suki,自己人,我们开始吧!!

Suki在韩虎的旁边坐下,对面带指环男人示意了一下,两箱墨绿色的美元大概五六百万的样子。

韩虎兄弟,看好了,全部都是硬通货,你也该为自己的以后做点准备了。

韩虎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不易的笑容。

随口恭维道,还是兄弟你了解我啊。

他取出一个黑色的皮箱。打开来看,里面全都是白色粉末用小塑料袋装了好几十袋,每袋半斤左右,对方打开袋子尝了一点,瞬间像触了电一样兴奋地难以自抑。

完了之后,韩虎吩咐小弟送照哥下楼。

Suki估摸着拍的差不多了,准备见好就收,就这些证据就算不能让他判个死刑最少都是无期。

韩虎看着眼前美艳的suki,无论哪一个角度都让自己热血上涌。

Suki被这种炙热的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怵,赶紧找个借口全身而退。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等等,suki还没走出去一步,就被一只大手拉了回来。

他从背后拦腰抱住她将她扔到了旁边。

他知道,自己是没那么容易走掉了,在他扑上来的时候。

将自己携带的手提包,随手异常自然地扔到了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

白色的礼服被扒的七零八落,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退了出去,幽暗的灯光伴随着炙热的气息吹在她纤长的脖颈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身体内强烈地撞击着,她感到疼痛难忍,异常厌恶。

之后,他仍然像往常一样,点燃一根雪茄,吐出一口烟圈,任随她躺在沙发的一个角落抽搐着柔软的身体。

突然间,他缓缓地说道。

我想把你送到云南去,我一个兄弟在那边新开了个场子,你去那边帮忙。

Suki心里明白,他口中的帮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再一次确信她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仅仅只是一个玩物。

晶莹的泪滴一颗一颗地低落在深灰色的皮质沙发上,一瞬间吸收殆尽。

她没有说什么,她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永远地离开她,正好可以找个机会就此逃走。

说着便整了整衣服向外面走去。

待他刚走出去门的时候,他连忙擦干眼泪疯狂地寻找着刚才扔掉的相机,找到之后,取出内存卡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将黑色的微型相机从八楼抛到江里。

过了一会,几个黑衣服的小弟进来。

嫂子,请吧。

跟suki一起去云南的还有其它几个女孩,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拐来的还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丝毫没有反抗的情绪,由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零的小弟监视着,统一坐着一辆七座的商务车,由长沙开往云南,刚入云南境内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十一点过了,此时车内一片静谧,只有浓密不开的夜色和微凉昏黄的路灯光,suki此时心乱如麻,她不能去云南,到了那里就更不容易脱身了。

她突然灵光一现大声说道。

停车,我要上厕所。

司机带着厌烦的情绪将车停到了路边。

示意其中一位小弟跟着。

不用,我自己去,suki厉声制止。

原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制止而惧怕,谁知道对方哼了一声,一把推在自己的背上,快走,娘们,还拿自己当个人物。

就这样身后的男人紧跟在suki的身后,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你就在这里吧,我自己去了就来。

但是后面的人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越跟越近。

他突然意识到他的不轨。

刚这样想的时候,手被后面的人死死的抓住了,嘴唇疯狂地王她脖子上蹭,嘴里喃喃自语道,小妖精,看你今天还往哪里跑,以前你跟我们老大在一起都只能看着,今天就要试试你到底是什么味?!

Suki心里异常冷静,她已经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对她身体垂涎的男人太多了,命运虽然污染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的心灵确实像寒梅皓雪一样澄静。

她慢慢地蓄积力量,使劲抬起膝盖,撞向对方的下体,啊的一声,对方疼痛难忍,霎时就松了手,然手顺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打在对方的脸上,只感觉自己的手掌一阵生痛,到底是没打过人。

转身飞快地跑着,后面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追赶上来,嘴里骂骂咧咧,她毕竟是个女孩,无论怎么样用尽力气拼命地跑,但都渐渐感觉到自己渐渐浑身失去了力气,腿部肌肉僵硬不听使唤,眼看后面的男人越来越近,她被脚下的泥土一绊,连滚带翻地滚下了悬崖,她只知道有许多树枝和石块摩擦和撞击着自己细腻的脸庞,脑海里浮现的是反反复复,自己以前从书上看到的一段话。

有些事是有很多机会去做的,却一天天地推迟了,想做的时候却发现没有机会了,有些爱给了你很多机会,却不在意不在乎,想重视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爱了,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生,人有时候一别,就是一生,也许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的这一别,就是一生了。

刘曦晨,再见,来世吧。

温热泪水洒在红河谷底,和那一片郁郁葱葱的香蕉林。

好大一阵之后,自己才感觉浑身麻木没有了知觉。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一张存有证据的内存卡。

两年前,刚到云南时,他什么也没有,住在一个高中同学那里,一室一厅的房子,自己睡在卧室,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事,反正自己也是苦日子过过来的,那一段时间还沉浸在与林小美分手的阴影里。

但是后来,高中同学交了女朋友,隔三岔四就把女朋友带回家里,半夜折腾到两三点钟,加上城乡结合部的农民房隔音效果又不好,声音尖锐刺耳,叫的人心烦意乱,陆小欣心里也明白,大家在外面打份工都不容易,况且又正值二十几岁的年纪,心理生理上都有需求,如果为了女朋友的事还因为怕打扰到自己去外面开房,浪费不说,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最后陆小欣不得不跟同学道谢之后,搬了出来。

走投无路的陆小欣此时不可能会湖南老家,这样回去多没面子。

年近五十的林诚信指挥着手下的店员帮分销商将最后一筐橙黄的上好香蕉搬上车的时候,看见了这个体型修长魁伟的年轻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诚信蕉行的店门上的一则招聘启事。自己没太留意,转身走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招聘启事上面用A4纸张打印这清晰的几行黑字:“由于本蕉行,业务发展需要,特向社会招聘店面营业员兼送货员一名,小学以上学历,18岁以上,身体素质好。吃苦耐劳。”“带”遇从优,包食宿。有意者请进店向林总面试。

招聘启事的末尾还写一个错别字。

其实工资不工资,行业不行业的都不是他现在最主要考虑的问题,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包食宿,特别是包宿,他想着银行卡里的钱已经不够再去另外租房子了,先干一段时间再说。

经过凌乱的仓库,直接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简易的办公室用两扇铝合金落地窗隔开,窗户里面被花里胡哨的贴纸覆盖,好半天,他才从陆小欣密密麻麻地简历中抬起头来。

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大学生?!

嗯,我是2004年从……

林诚信并没有对陆小欣的学历产生多大的兴趣,在他看来,学历在他这个岗位来说不但不会加分,反而还会减分,因为在只有小学学历的他看来,大学生都是眼高手低的,都只会讲理论而没有实干精神。

再看看陆小欣一米八多的身型,齐眉的黑色碎发柔软干净,白净的面皮,深眸皓齿,一身干净的蓝白T恤,白色的腰带搭配藏青色的休闲直筒牛仔裤,阳光味十足,一双大手手指修长,指缝洁净,看也是没做过什么重活的人。

微微摇了摇头之后。

小伙子,我们这个岗位已经不缺人了,你还是到别处看看。

倒是坐在宽大老板椅旁边始终挽住林诚信肩膀的女子眼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陆小欣胸部及脸部以上的位置。

陆小欣也感觉到了女子目光的注视,但他始终把这视为一种友好,从来没有想过有其它。

刘曦晨说了声谢谢,将退回来的简历放回包里,勉强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我看这小伙子不错啊,个挺高,应该挺能干。

年轻女子凑近老林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林诚信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早年离异之后发奋图强,做出了自己在水果行业的一番事业,然后找到一位年龄比他将近小了二十岁漂亮的小媳妇,所以自然对她百依百顺。

小伙子,等一下,就你了。

啊?!陆小欣略微惊讶。

啊什么啊,就你了,把行李先放这里吧!!

陆小欣刚开始还对这一巨大的反常极为惊讶,但后面他渐渐地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

陆小欣作为最初加入这个集体的一份子多多少少会有点感觉到受排斥,另外别人感觉自己是这其中唯一一个高学历的,加上自己平时不爱怎么说话,所以多多少少跟其它人都有点距离。

在林诚信的诚信水果批发行,每天中午员工们都会聚在一起简单的用餐,有时候,陈小曼也会和员工们一起用餐,在陆小欣来了之后,陈雨曼先是让厨房每天中午多加了几个菜,说是要给员工们改善伙食,自己在店里用餐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每次在菜端上桌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好吃的,往陆小欣这边移,当陆小欣发现之后,抬起疑惑的眼光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不动声色地露出一副好看的笑脸。

他总是习惯性地顿了顿,继续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她有时候也会脸颊泛红,继续招呼其它人多吃点。

陈雨曼负责财务,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她都会刻意地给陆小欣多算一天半天,其实这些陆小欣心里都知道。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陆小欣还挺厌恶陈雨曼这样的女人的,因为她和老板年龄相差之大,为什么能够走到一起,原因大家一看就知道,他从来就不否认一个男人在社会中应该承当的责任和应该扮演的角色,但他不喜欢人格不能独立的女人。

但后来发现,陈雨曼其实好像还不错,她还是有着那种颇为纯真的笑容。

对陆小欣的特别还远不如此,每次林老板叫大家出去果园卸货的时候,陆小欣都会被陈雨曼留下来让她看店,陆小欣每次都感到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地应允。

当陆小欣把新进的产品,全部整整齐齐地摆到货架上去的时候,她往往都会过来帮忙,在跟顾客谈好价格的时候,她总是会帮着给顾客装好袋,刻意配合地是如此默契,难以掩饰那一丝复杂而敏感的情绪,只有傻子才会感觉不到。

每次,这个时候,陆小欣只能无措地站在那里看她麻利地帮自己做事情。

五月的昆明热浪翻滚,大家都穿的是比较凉快的短袖,陆小欣也是一样,蓝白相间的T恤露出修长有力的手臂,在和陈雨曼共同工作的时候,有时候肘部的皮肤会产生接触或者摩擦,一瞬间麻麻的,每次这个时候,陆小欣都会刻意地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但她确好像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渐渐地又开始靠的很近。

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人与人之间的关心就是这么的美好和奇妙,有时候说不清楚,说不明白,有时候朦朦胧胧,混混沌沌。

在陈雨曼的心中,也许,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干净的大男孩身上有一股温暖,一股想让人靠近的温暖,她就是毫无由头地想关心他,想跟她靠近,至于其它什么她还真的没有想过,是感情吗?!

不知道,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主,也许陆小欣就是她曾经错过了的遗憾,也许是一生的,就像是那隔着透明玻璃窗那一缕初晨的阳光,多彩而又无法触碰。

时间长了,总有人在背后开始指指点点,老板也找过陆小欣谈过一次话,并没有触及到实质性的东西,只是问问陆小欣的工作情况,对这里的感觉,叫他要把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让他要跟说有的同事搞好关系,不要只和某一些人待在一起,陈雨曼她年龄还小不懂事。

其实陆小欣明白,这是老板在跟他旁敲侧击,晰的场景是老板皱眉沉思,而旁边的陈雨曼捂着嘴跑了出去,也许没有人相信,但事实上真的发生了。他无意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和幸福。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陆小欣主动提出了辞职,还是在那个落地窗铝塑窗的小办公室内,当时他印象当中最清楚的是老板皱眉沉思,而旁边的陈雨曼捂着嘴跑了出去,也许没有人相信,但事实上真的发生了。

林老板准许了陆小欣辞职,还额外付给了陆小欣一个月的工资。

之后,陆小欣再也没有和陈雨曼联系过,再也没有见过面,也许在陆小欣心目中,她就是人生中所说的那个过客,在沙滩上众多砂砾中,那颗最闪亮的珍珠。

后来,陆小欣在昆明驻足了几天之后,在人才市场找到了一份保险专员的工作。

之后发现自己在买保险这一行有独特的天赋,他阳光积极的心态总是能很平静地看待得失,不会像很多新入行的业务员经不起失败的打击,而且他对处理客户问题也具有相当大的耐心,说话总是不温不火,周到而又全面,所以后面业绩越做越好。

做保险一年之后,自己除去平常开销就已经筹够了十万元,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五位数的存款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兴奋。

后来他发现,云南的香蕉生意做的特别红火,云南地处内陆,海拔相对中国其他地区走高,昼夜温差大,阳光充足,所以这里的香蕉成色较好,拨开蕉皮芳香四溢,入口绵软香甜。

但传统的香蕉批发仅仅只是充当一个转手的角色,中间利润极薄,而陆小欣觉得自己要从源头上整合产业链,所以自己承包了两块香蕉地,聘请当地的农户为自己种植,发给他们工资,然后再通过在一线市场设立批发点,通过批发点转销到全国各地。

四月是香蕉即将成熟的季节。

陆小欣开着刚买的北斗星,在四月初阳钻出晨雾的时候,行驶在田间小路上,香蕉田里,密密麻麻的香蕉树像伞盖一样撑开在田里,一大片大片的香蕉叶上还残留着一夜淅沥的雨水,在阳光的散射夏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他将车停在路边,走进香蕉林察看着满树满树嫩绿完成月牙形状的香蕉,再过半个月就是香蕉采收的季节了,不出意外,这批香蕉应该能够卖个好价钱,他一边看,心里一边这样想着,挂在脸上明亮的笑容在初阳透射蕉叶落下细碎光斑的耀映下,依然是那么好看,灰白陈旧的T恤,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他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十足的阳光气息,一米八零的身高穿行在浓荫绿树间格外地显眼,他的相貌就和他本人一样,永远是那么自然,永远对生活充满着美好和希望。

当她看到suki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但是短暂的惊恐之后,立即恢复了理智,要是死了的话就打电话报警,要是还活着就送去医院,先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上前去探了了一下她的呼吸,再拨开女孩散乱的头发,从满是泥污和血渍的脸上还是可以分辨出清晰的眉眼,跟林小美有几分相似,陆小欣当时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躺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会是小美吗?!

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但心里还是又惊又喜,但后来她发现女孩的到锁骨的位置有几颗难以察觉的小痣,便当下又有些失落,他本想叫救护车,但女孩的相貌勾起了他对另一个人的回忆,不管回忆是美好还是痛苦的,总之最后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知道是因为再见故人,还是因为回忆本身具有特有的修饰功能,能让将事物的印象朝自己愿望的方式去靠拢,总之他感觉到了亲切。

因此他不顾女孩脸上的泥土和血渍,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小车里,向医院开去。

对于陆小欣,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看似奇怪而又机缘巧合的事情,两年期,自己刚和夏晓晗闹翻的那一夜,自己一个人拖着箱子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徘徊,不知道去哪里?!

这个时候高中同学给自己打来电话,一年前,自己因为做生意启动资金不足,到处东拼西凑,父母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但最后还差几万,陆小欣打电话四处筹款,后来是一个以前在学校跟自己关系并不是太好的同学打来电话,说答应借给自己,而且另外多加十万。

现在,自己突然在自己的香蕉地里发现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摔下来的女孩,并且除了脖间的小痣外,像极了三四年前的林小美,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酸。

医生告诉陆小欣,suki遭遇了头部的重创,有轻微脑震荡,因为极度虚弱,所以暂时昏迷,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不要过度用脑。

陆小欣退出诊室去交了一个礼拜的住院费,此时一个礼拜的住院费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只是他心里还有疑问,他想要亲口问suki一句,他和王盈是什么关系,但一直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

他每次去医院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女人的时候,总会带上一束香艳的百合,新鲜的露珠缀在每一朵雪白的花骨朵上面,如美人出浴般遗世独立,馥郁芬芳。

早晨的病房里被初阳映射的通透明亮,睡梦中,suki在一个黑暗空旷的地方不停地跑,后面一个人露出狰狞的面容,追了她好久,无论她怎么呼喊也没有用,最后她终于从睡梦中惊醒,瞬间感到头痛欲裂,头上还是缠着厚重的纱布。

病房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每天都有看电视的习惯,一开电视就是将频道锁定在早间新闻上,刚开始suki还挺烦的,因为有时候早上六点多就要被吵醒,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因为她发现这个老年人除了起的特别早之外,其实倒也挺和蔼的。

今天的新闻suki是唯一看完的一次,当说到,新任省委委书记奚书记的时候,她听的格外仔细。

湘城市要变天了,奚书记决定要在湘城建设五个目标,其中反腐打黑列为施政方针第一步,将省会城市作为重点治理目标,建设平安和谐湘城,并且上任以来颇见成效,市公安局局长被撤职调查,市政府设立****室,接受群众越级上访,信箱向全社会公开,可匿名举报,若举报属实,市政府必定彻底查办。

此间有媒体评论,这次打黑可谓是近年来世所罕见的一次,也是近五十年来最为深彻的一次,suki找护士借了一支笔,拿来一张便签纸,工工整整地用娃娃体写了几个字,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所欠恩情来日再报。

然后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跑了出去,身后传来的是老人家慈祥的问候声。

小姑娘,上哪去啊?!

在****室里,她告诉工作人员要见奚书记。

奚书记现在正在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也是一样。

穿着警服的男人诚恳地对她说道。

Suki动了动嘴唇,眉眼低垂,小声地说道,我等等吧!!

工作人员看出了她的心理。

笑了笑说道,如果一定要见奚书记,需要等待一个小时,待会秘书会安排她另外的时间,然后让他坐在接待室旁边的沙发上,递给她一杯温水。

立式空调呼呼地冒着冷气,在这两个小时之间suki心里一片空白,陷入了一片虚无和惆怅,她希望千万不要再生波折,一个小时格外地漫长。

当suki将自己用生命换来的证据小心翼翼地交到这个看起来严肃认真的中年男人手上的时候,像是交出了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小姑娘,你回去吧,你举报的证据,我们会认真查实,给你一个结果。

政府大楼外面的阳光格外地明亮,明亮的有些刺痛人的眼睛,天空中蓝色的云朵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飘着,这次我能成功吗?!

成功了,我又该到哪里去?!

这样的天气好的让人心疼,好像在哪里见过。

湘江一桥上,刘曦晨颇有磁性的男低音,你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哪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刘曦晨,一样的手,一样的脚,和一样的脸,无论你怎么打骂都不离开她。

这一刻她流泪了,眼泪在眼睑之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帘,那些明明灭灭的风景,熟悉的人,和花花绿绿的世界和车流,汽车的轰鸣声已经听不清了,全部都融进了这条并不宽敞而又悲伤的河流,在遗世独立的另一个孤单的世界静静地流淌,没有终点一样强烈的酸涩明亮氤氲。

刘曦晨,对不起!!

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当陆小欣看到suki留下的便条的时候,心里微颤了一下。

她没有跟自己告别就走了,也许有重要的事吧,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他相信做好事总会有回报的。

六月份的湘城市酷热难耐,suki住在临时的出租屋内,她没有去找刘曦晨,因为她觉得伤害了他,在她心目中,她是不干净的,有着一段非常耻辱的历史和经历,她的心里充满着愧疚和敏感,她有时候甚至觉得生活给了她不幸,她这一辈子就应该这样一个人过,她现在在等待的只是一个未知的结果。

傍晚,湘江一桥上火辣辣的太阳已经沉到江的对岸去了,只在江面还留下一片残红,江面上拂过来的风,已经褪去了正午的炎热,suki将吹散的头发向后拢了拢,露出好看的发迹线,和轮廓精致清秀的五官,22岁的她依然拥有少女清纯洁净的面容,夜色逐渐加深,灯火越来越明,像一条火龙一样一直延伸到某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由暗到明,由夜色未央到繁华落尽,时光驻足。

她总是在傍晚的时候过来走走,内心充满了迷茫和惶惑。

终于七月份的某一天,湘城市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传开了,市内最大的黑帮组织倒台了,速度是如此之快,潇湘晨报的头条始终被这条信息占据着,媒体实时追踪,7月22日,韩虎案在云南昆明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韩虎,李英豪等人以领导黑社会组织罪,故意伤人罪,强奸罪,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它牵连在内的一共836人分别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判刑,结案当天市民们夹道相庆。

之后,suki离开了长沙,再也没有人见过她,有人说她在上海的一家夜总会做公主,有人说她在成都的一家上市公司做前台,有人说她开了一个化妆品店,还有认识或她在餐厅做了服务员,也还有人说她回到老家后嫁给了一个农民的儿子。

刘曦晨的伤渐渐好了,除了左腿稍微有点使不上力气之外,其它都还好,他不知道suki为什么会离开他,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怪过她,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如何去寻找。

刘曦晨自出事以来就处请假状态,这一请就是三个月,本来当时夏晓晗去请假的时候,王经理就很不乐意,对于已经无故旷工两天的刘曦晨,王经理已经是忍无可忍,心想这次回来一定要将刘曦晨大骂一顿,然后解聘,但是当听到夏晓晗告诉王经理是出了车祸之后,脸上的狰狞瞬间表现出了虚伪的同情。

啊,夏兄弟,这个事情呢,我感到很遗憾呐。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好,我由于公司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去看他了,他养好伤之后再来上班吧,不过这个期间可没有工资哦。

刘曦晨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王经理没有因为他左腿稍微有些不便而对他特别照顾,反而因为他工作效率低而常常批评,公司笨重的家具需要上门,舍不得另请搬运工,全都是靠销售员自己上楼,刘曦晨经常是拖着一条不太方便的腿,忍者痛将一张张巨大的实木椅子扛在肩上,回来之后,还会被经理骂办事效率不高。

刘曦晨从出事以后,他变的一无所有,蓝色雨燕以五万元的价格低价卖了出去,用来支付这三个月来的花销,他没有告诉家里人这一段时间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不想父母担心,他常常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大汗淋漓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仿佛生活遥遥无望,在这之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在夏晓晗心目中,刘曦晨是他见过有史以来活的最洒脱的人,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为某一件事情犹豫超过五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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