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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医生记得的好

郑仁杰,一个一直存在于他们身边,融入却仿佛游离于这个小团体之外,平时沉默寡言,在我们讲笑话肆意调侃的时候,总是露出尴尬而又欲言又止,仿佛一开口说话就怕说错了什么似的。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刘曦晨或夏晓晗他们其中任意一个出事的时候,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援,比如说他会在他们所有人都醉酒后保持清醒,然后深夜十二点去找药店给我们买来解酒药,让他们喝下去;比如他会在以前夏晓晗不在学校的时候,去帮夏晓晗给林颜熙送早餐,好让夏晓晗的季度爱心早餐计划不被打破,然后尴尬地说上一句,早餐是夏晓晗让他转交的;他会在陆小欣跟小美分手之后,每天陪陆小欣在芳草园的草坪上坐上一个小时,虽然什么话也不说,虽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会在刘曦晨被砍伤以后,如同夏晓晗,suki一样,睁着眼睛在旁边守候刘曦晨连续两个晚上度过危险期,在他本来就瘦黑的脸上再挂上两个黑黑的大眼袋,然后拖着疲倦去上班。

刚进学校那会,偶尔还会被夏晓晗无意中的一句你傻呀,或者是一句人丑就应该多读书之类的话对号入座而郁闷半天。

有时候夏晓晗也会好奇地问一下他关于他家里面的情况,比如说父亲是做什么的的时候。这时候,郑仁杰都会沉默不语,在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之后,夏晓晗再也不轻易去触及这样的话题。而他的身世永远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郑仁杰是夏晓晗他们当中唯一一位,刚从学校出来职场之路就比较顺利的人,用夏晓晗的话来说,就是一匹沉默闷骚的小黑马?!

而这匹小黑马似乎最近也遇到了问题。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刘曦晨还没有回家,夏晓晗因为在新的工作中适应较好,心情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在满足了基本的生存物质需求之后,他习惯性地半躺在床沿拿出他那一本形而上学,悠闲地叠着双腿仔细地看着,突然间一个黑色的毛球映在逻辑主义的批判,论形而上学的心理分析几个章节大字上,边缘还有一些毛茸茸的凸起。

夏晓晗抬头一看,郑仁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呆呆地看着自己,神情凝重。

原来是郑仁杰这个平时不太注重自身形象的,不知道到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山寨理发店理的洗剪吹的标志发型,在灯光的照耀下的投影下,像极了一只刺猬。

诶!!你这伢子,不是港哒要你多恰饭的咯,你硬是不听撒,现在好咯些刮瘦的,营养不良的吧,头发都deng起这蒗高。

站到裹里搞莫子咯,差点子颌我一跳!!

夏晓晗,用半生不熟的长沙话调侃郑仁杰。

郑仁杰微微挤出一笑。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夏晓晗心想,这话奇怪了,破天荒的头一次啊,没问题,但是你要包我的夜宵,我看小龙虾就不错。

含浦大道白色的路灯光给草地抹上了一片银灰,散乱的光晕弥散开来,刺激着人的眼睛,偶尔有一辆车疾急驰而过。划破了夜的沉静。

夏晓晗,你觉得什么才是幸福?!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过凝视着夏晓晗的眼睛,望着远方,目光空洞。

夏晓晗听出这小子今天一定有事。

然后认真地回答到。

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有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夏晓晗认真地回答。

还有吗?!

应该是家庭完整吧,有一个和睦的家庭。

哼哼,郑仁杰苦笑。

你知道吗,我没有。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有感受到过家的温暖。

黎素兰,手中的蒲扇缓缓地摇动,让时光和记忆在这一刻慢了下来,郑仁杰和弟弟在微弱的风中慢慢均匀呼吸。

月亮中,住着一个神仙。

和太阳分别掌管着白天和夜晚人间的光明,并且监督凡人的善恶美丑。

然后每年农历腊月三十日,回天庭奏本。

所以凡人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里都不能做坏事,因为他们都看在眼里。

黎素兰仔仔细细认真地给自己得孩子讲述,自己小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故事,当作自己一生的善恶标准。

老钟表在墙上踏过虚空的足迹,炎热中的尘埃渐渐落下来,在虚空中旋转。小郑仁杰感到眼皮沉重,便慢慢进入了梦想。

黎素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眼睛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这一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嫁给了郑光九,刚嫁过来的时候,全家欢喜,郑家也为这个相貌还不算太差,并且勤劳持家的好媳妇高兴,但是好景不长,郑光九的父亲突然在一天晚上的夜里梦见家里来了位漂亮的白衣女子,一生素白,在家里面走来走去,最后坐在堂屋最中间的椅子上,沉默不语,郑父吓的一声冷汗。

后来找到算命的说,郑家有一个克命,是前世的尘缘未断,屋宅的风水不好,阴气过甚,只需要将屋中的床换个方位,自然便阳能克阴,但是这个事情只能自己知道,千万不能说给其它人。

郑父回家照办,但后来郑父忍不住,把这个消息悄悄地说给了老伴和儿子。

不久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郑父郑目相继病重去世。

郑光九也染上了赌博和喝酒的恶习。

家里的农活什么的也是黎素兰一个人操持。所有的经济来源都靠家里养的几头猪。

郑光九常常在其它村打牌打到很晚才回到家里,而且回家后变得比以前越来越暴力,言语稍有不对,黎素兰就会挨上几个耳光,在那个年代,还没有离婚的说法,人们的思想还很封建,婚姻几乎是由父母说了算,而且结了婚,就算是再怎么难熬,也要把日子过下去,一旦离婚,一辈子都要遭受临近村里人的舆论压力,况且黎素兰最重要的是放不下自己的两个儿子。

这时候,外面的木门响了。

敲门声变得越来越急促。脆弱的门板在剧烈地摇晃着,老式门栓摇摇欲坠,黎素兰坐在床沿,耳朵里充斥着强烈的门板摇动的声音,两眼空洞漠然。

她没有着急着去开门,然而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她不得不走过去打开们放她出来。

刚一开门,一只大脚便伸了进来。

黎秀华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原本柔软的腹部,像是瞬间板结了一样,舒展不开来,肚子里的疼痛一只往下坠,她也只能静静地蹲在地上,忍者着疼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去你妈的克命货。

你还没死。

你一天不死我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嘴上骂骂咧咧,一边去屋角的箱子查看。

钱藏到哪里去了,钱在哪里?!

其实郑仁杰和弟弟,早已经被砸门声吵醒,因为恐惧让他不敢去看,只在被窝里泪雨连连。

黎素兰面色沉浸哀伤,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郑光九像个疯子一样丧心病狂地在屋内大喊大叫。巨大的铁锁挂在厚重漆黑的木箱子上面。

他捡起墙角的砖头,使劲地向铁索砸去,一下,两下。

郑仁杰看着自己发疯一样得父亲,更加吓的哭声越来越大。

终于,冰冷的铁索抵挡不住强烈的撞击。

黎素兰看见箱子马上就要被他打开了,连忙像一只母狮一样地扑过去,死死地护住,因为她知道,这里面有着两年来一直积攒准备翻新房子,和送郑仁杰上学的钱。

这个钱要是再被拿了,他们又只能住在一下大雨,就到处漏水的破瓦房里,郑仁杰已经六岁了,同村的小孩都上二年级了。

你这个魔鬼,你的心到哪里去了。

你把我的命也一起拿去吧!!

但是她始终是一个女人,很快就被甩到了一遍,并且加上腹部的疼痛,再也爬不起来,也无力阻止。

他拿到钱后,眼睛里闪烁着光彩,数了几遍,厚厚的一卷,大概有一千来块。

那个时候是1990年。

当郑光九摔门而去的时候,屋子里渐渐回归了平静。

只剩下烟雾缭绕成眼圈,在黑暗的空隙里被慢慢吸收和四处飘散。

郑仁杰爬了起来,跑到妈妈的屋子,看见妈妈斜坐在墙角,穿着蓝色印花的旧衬衫,嘴角淌血,侧脸红肿,眼睛里溢满泪水。

苍白的月光下,母亲的身影格外孤独。

妈,妈,妈呀,你怎么了?!

黑色的夜浓如墨染,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时间还是依旧拖着它虚空的脚步,继续循环往复。

郑光九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秋去冬来,这之间,也有几个人来郑光九的住处找过黎素兰,说是郑光九欠了自己的钱,黎素兰总是忙着往桶里择菜,谈谈地说着我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

天气越来越寒,十一月份的时候,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渐渐地就变成白色越积越多,变成了厚厚的一层,有的落在树枝上,没有化掉,在树枝上堆了起来,有的凝结成了白色的冰晶,大学连续下了几天。

由于房屋破旧,纸糊的窗户挡不住寒冷的侵袭,黎素兰,将往年破旧的棉袄拆了开来,絮在被子,抱着厚厚的一床,去盖在郑仁杰的身上。

睡梦中的郑仁杰,感觉到一股温暖席卷着全身,那份温暖是那么熟悉和安全,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感受着母亲用手在外面将被子铺散平整,然后再拿着煤油灯轻轻地拨开屋与屋之间的帘子,去了自己的房间。

几天之后,黎素兰的家里来了几个公安,见到黎素兰之后,他们告诉黎素兰,鼎水镇镇外三十里的树林里,死了一个人,怀疑是让黎素兰前去辨认。

黎素兰,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水瓢,拉着郑仁杰就跟着公安往镇里走。

黑色的军布大衣,衬衫被扯掉了几粒扣子,圆领的蓝色秋衣上沾满了血渍。左侧脸庞微微朝上,颧骨高高凸起,已经在极冷的环境中血液凝固发黑,瞳孔里的色彩暗淡的像冬天的雪夜,身体周围的雪地被染成了暗红,他真的死了。

黎素兰,嘴角抽搐,大雪初霁后的阳光散射在白色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些耀眼的光芒像针一样刺着自己的心脏,所有的世间万象和声色犬马都融进了那一双稍带昏黄的眼珠,慢慢地凝结成一颗豆大灼热的眼泪,仿佛历经百世,千回百转,最后脱眶而出,她只知道这一刻心还是会痛,但她不知道,痛的是什么,这么多年来,她一生只有这样一个男人,痛的是自己的命运,痛的是自己的解脱。还是痛的是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难,

郑仁杰惊讶地看着自己父亲得死,他知道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看见妈妈流下的眼泪,瞬间像流进了自己的心里,这眼泪格外地酸涩。

后来,远方的舅舅找到母亲,答应支助年幼的郑仁杰继续上学。

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郑仁杰黑色瘦削的脸庞,在灯光的耀映下更加的立体。

他的眼睛里弥漫着悲伤,夏晓晗听的认真,像在听一个故事,但他知道这故事是真的。

夏晓晗也来自农村,他理解郑仁杰的苦闷,为什么人总会受这么深重的苦难,这是不是应该归结为人类的原罪。

我们无法选择我们的出生,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为爱自己的人活下去,忘记你的过去,忘记你的父亲,把他当作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生命中一样。

夏晓晗用左手拍着郑仁杰的肩膀。

从现在开始,做自己。

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什么,不要再去顾及什么,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当它说完这一切的时候,郑仁杰认同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兄弟。

他用手拿掉口中含着的一根青草,狠狠地扔在地上,发疯似地跑到一个更高的地方,拼命地叫了两声。

诶,我放下啦。

我放下过去了。

尖利的声音在夜空飘荡,夏晓晗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

墨色的夜里灯火四处流动,繁华的嘈杂和喧嚣声成了夜的伴奏,城市的边缘群山起伏,模糊地勾勒出了生命的形状,镶嵌在天边黑黑的山峦,像是美丽城市华服素洁的裙角,他也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像是从一生下来就被限定了活动范围的小兽,他要打破现在的现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此时一个信念和激情在郑仁杰心里碰撞,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不那么憋屈的活着。

在徐雅静的心目中,对刘曦晨是充满着回忆的,从五年前的那一个晚上的时候开始,刘曦晨为她挺身而出,从小就具有侠义心肠的小雅,很容易就爱上了一个英雄,刘曦晨这个像野马一样的男生,闯入了她刚刚盛开的心灵,然而她并没有太多的能力能够圈住他。

她付出了五年最好的青春和像水一样澄静的年华,虽然在上一次和suki的事件中,她已然决定要彻底地放下,但后来一想,决定还是要将这份记忆珍藏,他只记得五年前他对自己的好,无论是朋友也好,还是恋人,都是值得的。

小雅在上次刘曦晨出事之后,来夏晓晗他们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是买一大堆大堆的水果,有的时候是买好多好多的菜,亲自下厨来给我们做菜,还有时候是买很多很多熟食和啤酒,表面上说是来看大家,常常要多聚聚,实际上,谁都知道她这样一天来三次的节奏是为了看刘曦晨,她希望多陪陪他。

小雅常常就带着一副扑克牌过来,陪着他们一起消磨时间。

这天,刘曦晨的手气奇好,开始就炸了几炸,最后一手牌,小雅三个AAA带5被刘曦晨的三个222带9接了,小雅手上还有两张牌,但这两张牌是谁也大不过的,但小雅没有报牌。

你炸呀,还不炸等什么?!

夏晓晗在一旁焦急的催促小雅,他今天手气不怎么好,已经输了七十多了。

小雅,犹犹豫豫地放下自己手上得一对王。

夏晓晗和小雅一边,然后刘曦晨就不舒服了。

你只有两张牌啊,你怎么不报牌。

刘曦晨自从上次出事以后,腿上一直带着伤,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有时候,他总感觉到心事重重,或者仿佛比夏晓晗他们少了什么,也许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吧,他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洒脱和乐观了,反而一直以来都略微有些消沉,有时候还稍稍变的有那么一些偏激和失控,他常常看见刘曦晨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然后蹲在角落里,漠然的看着自己吐出的眼圈,旁边摆满了空啤酒瓶,他以前是从来不会抽烟的,他的人生突然间加入了过多像黑夜孤灯一样的色彩。

其实这种情况下小雅手里的两张牌,报不报都是一样的。

这又没事,反正是一对王。

夏晓晗,不经意地说道。

刘曦晨心里不高兴,扔掉手中的牌。

不玩了,什么玩意嘛!!

夏晓晗知道刘曦晨有几分认真了,他理解刘曦晨,腿伤在他心里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在这个时候,他们更多的是要给他多一些包容,因为他相信,刘曦晨渐渐地就好了,还是会变成和以前一样的刘曦晨。

夏晓晗在一边赔笑。

小雅知道刘曦晨生气了,连忙把自己面前的一堆零钱推给刘曦晨,大概四十多块。

算你赢,全部给你了。

也许是小雅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分寸。

谁要你让了,会玩就玩,不会玩就别玩,刘曦晨有些激动地瞪着小雅,眼睛里露出几分怒气。

小雅眉眼低垂,识趣地将自己推过去得钱再收了回来,她知道自己伤了刘曦晨的尊严。

夏晓晗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哥们,怎么回事呢,你怎么逮着谁给谁脸色呢?!别人是客人,来陪你玩的。

刘曦晨也意识过激的行为,起身离开,瘸着一条稍微残疾的腿,一步一拐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雅在,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顺带地放了一口袋鲜艳的水蜜桃在夏晓晗她们门口,然后再心满意足地上班去了。

晚上,刘曦晨看见客厅一大口袋鲜艳的桃,便问在房间里看书的夏晓晗。

这桃谁买的,挺大的。

好像是小雅。

刘曦晨发现白色塑料袋里一张红色的纸条,上面用黑色娟秀的字迹写着几个字,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道歉啦!!

红色的纸条,和水蜜桃的颜色融为一体。

刘曦晨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又脆又甜,他看着袋子里大个大个的桃子,鲜艳的红色灼灼地燃烧着,像一团火焰,径直燃烧到了心里。

当来到桔园小区的时候,浓密的夜色早已经笼罩了并不太繁华的街区,只有几盏路灯艰难地亮着,照耀着空气中的尘埃翻转。

远处桔园立交桥上的霓虹闪烁,汽车的尾灯变成了模糊的光影。

机动车呼啸而过和鸣笛的声音,在漆黑的夜空中交杂,让城区边缘的夜晚显得不那么单调。

从桔园小区的大门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擦抹着与自己年龄和肤色并不太相称的胭脂,见到一个人,马上蜂拥地围上去,打听着每一个到访这里的人是不是要住宾馆或者是临时房。

如果拉客成功,她们会把你带到一个小小的房间,带着谄媚的笑容,试探性地问你需不需要美女或者帅哥。

进入小区,从楼下向上望去,带着年代久远足迹锈迹斑驳的防护栏里面挂着各式各样晾晒的衣裤,几盏零星的灯光透过并不太明亮的窗子透出来,昏黄死寂,阴暗的楼道里,靠声音控制的灯泡,一闪一闪地艰难地亮着,五楼靠楼梯的那间,梓妍打开防盗门,看见小雅,连忙拿来了鞋子,让她换下,把她让进了屋里。

一室一厅的小套间,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颜色昏暗的地砖,擦得还能模糊看见人影。

梓妍转身进了卧室,趴在床上,拿起鼠标,眼睛看着屏幕,无聊地点着。

从侧面看过去,整齐的板栗头型,修剪地整整齐齐,皮肤稍黑,但精致的小脸,和立体的五官,还有那浓密纤长不是眨动的睫毛,让她想起了那个十多年前还只有五岁的梓妍,忍不住地就心生爱意。

怎么了,梓妍,看你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

这几天都好忙,公司事多,今天抽个时间过来。

梓妍,放下手中的鼠标,转过身来,靠在墙上,抱着巨大的泰迪,两只手不住地捏着它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和黑色的鼻子。

姐姐,你说,我要是不小心伤害了一个人怎么办啊?!

小雅难以掩饰心中的笑意,噗嗤笑出了声来。

认真点。

哦,那应该是他的福气啊,能被我们这么大美女伤害。

是吗?!梓妍眨动着眼睛做思考状,仿佛正在竭力给自己寻找个理由,要让自己心里的愧疚感平衡化。

但是这个伤害好像有点大哦?!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帅不帅?!

一般。

Great!!

干脆你就以身相许吧!!

梓妍,心里一热,感觉自己中了姐姐圈套,微黑的小脸颊上泛起了一片红晕,羞的连忙抓起自己旁边的枕头就向徐雅静砸去。

小雅,飞快躲闪,面对梓妍的轮番武力攻击,连忙讨饶。

梓妍一副得胜者的姿态,嗔怒地质问。

看你还正不正经。

等两个人都玩累了,然后躺在床上,小雅恢复了正常。

等,有时间,我陪你约他出来,当面道个歉。

怎么样?!

可是我跟她都不太熟。

啊!!,哦,好吧!!

那你先别管咯,如果事情真的很大话,那他肯定会再找你,既然他没找你,那就是没事,看他怎么反应,敌不动我不动。

小雅分析地头头是道,十足地像一个军师。

而梓妍则在一旁连连称是。

她突然站到床上,穿着紧身T恤和牛仔裤铅笔裤的身材凹凸有致,柔软纤长,快要顶到天花板了,然后慢慢地跪下来,双手聚过头顶,然后再移到胸前,然后将整个身体都贴在柔软的床上,做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整个过程,梓妍都表现地格外地虔诚。

小雅就在一旁疑惑地看着,美目圆睁。

走,姐姐带你去吃小龙虾,大只大只,辣到流口水那种。

梓妍最爱吃的就是小龙虾,小时候妈妈常常做给自己吃,但味道总没有店里面做的好吃,已经好久没吃过小龙虾了。

梓妍略带忧伤的眼神里闪烁出了光彩。

好啊,好啊。

小雅像是瞬间发现了一个可以解决地球毁灭后人类可以居住的第二星球一样的激动,连忙提着包,就准备往外跑,刚走出客厅,突然又折了回来。

啊,忘了,叫上刘曦晨她们,等一下介绍几个帅哥给你认识认识。

刘曦晨的手机屏幕闪烁起来,晚上十一点钟,坡子街,小龙虾,叫上夏晓晗他们,ok!!

这一次聚会发生了很多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首先是梓妍,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夏晓晗见面,她以为离开公司就可以忘却回忆和忘掉自己的伤心事,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有很多人很多事,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中就再也走不出去。

其次是郑仁杰,他居然再一次遇到了那个在公司里陷害过她的女人,并且还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

最后是小雅,她原本初衷一个好意的聚会,到最后却弄到了不欢而散。

十一点过的坡子街热闹非凡,真正的夜生活从现在才刚刚开启,各种小吃摊人满为患,旁边的KTV,迪厅,酒吧,桑拿,夜总会,更是人声鼎沸,这里从来都不缺乏顾客,有的是一些将青春无法安放不折腾到凌晨两点以后绝不睡觉的青年们;有的是来自全国各地出差旅游慕名而来的吃货们;有的是不务正业在街上游荡手臂上纹着各种不同形状,耳朵上打着几个耳钉的混混;还有的是因为生活和社会所迫不小心失足的靓丽少女们。

小雅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拿到一个号牌,拉着梓妍找到靠窗的一个位置,等待着刘曦晨他们的到来。

当梓妍看到夏晓晗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几乎都惊呆了,也看着眼前的她感到这一切都不可思议。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梓妍,这是我铁哥们夏……

知道了姐姐。

小雅一脸疑惑。难道你们都认识了?!

她把目光投向了夏晓晗。

夏晓晗微笑着看着小雅,示意她心里的想法是对的。

梓妍再次习惯性地用双手捧了捧脸颊,略微觉得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大概五秒钟左右之后,出现在夏晓晗另外身边的一个人,更是让梓妍完全呆在了原地,莫不清楚状况。

这个人凶恶的颜色,盯得的自己心里发怵,极不舒服。

哥,你在这里呀,我才去上了个洗手间,刚出来你就不见了。

这个人就是郑仁杰。

看到眼前的梓妍,瞬间挂在脸上的笑容胎死腹中。

席间,小雅示意梓妍去跟夏晓晗他们坐到一起,梓妍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躲在小雅身后,不愿出现。

硬是拉着小雅在自己的旁边坐了下来。

刘曦晨和夏晓晗坐在一起,夏晓晗旁边是郑仁杰。

郑仁杰的眼神刚好就正对着梓妍。

夏晓晗感觉气氛紧张。

妹妹,怎么了,今天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帅哥怕了。

原本就异常尴尬的梓妍,没想到更尴尬了,脸颊滚烫,一脸绯红。

小雅全然不觉,其中的尴尬,注意力只放在刘曦晨那里,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腿比以前好些了没有?!

当小雅,转过和和刘曦晨说话的脸的时候,大家脸上都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在小雅认为表面上一片和谐的情况下,其实暗地里浪潮汹涌。

梓妍原本想借这样一个机会,向郑仁杰道歉,把之前的那件事情说清楚。

可每次当她端起酒杯走过去的时候,郑仁杰都仿佛没看到他一样,继续和夏晓晗说话。

梓妍只好蹑手蹑脚地又退了回来,积压在心里的话和歉意,也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一点也没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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