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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人间惨剧

容筱熙是真心要去青州城观察病患的情况,毕竟这青州城的病患最多,并且最严重。如果她不能到青州城里去,如何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若是不能证实这是否是鼠疫,太医又怎么肯去研究方子,又怎么敢去用药呢?如此拖上一日,这些人的情况便会危机一日。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胆小害怕而失去了这大好的机会。

李太医看着容筱熙,不觉有些哑然。这天下谁有如此胆魄,居然为了天下苍生,愿意以身犯险,他问心有愧。想至此,他也不由叹了口气,道,“那好,我便陪工资一起走一趟吧。”

一旁的另外一个太医也道:“顾某不及公子心寄苍生,但也请公子带我一个一起看一看这青州城。”

容筱熙看着他们一脸坚定,也不好推辞,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只见那些人无一不是低垂着头,仿佛没听见没看见一般,容筱熙心知那些人之前冷嘲热讽没少说话,这时候真用到他们,便恢复了贪生怕死的本性,不由冷哼一声,道,“李太医,顾太医,我们现在就出发。”

几人也不耽搁,便叫城外守着的兵士开了城门,进到青州城里。紫玉不顾容筱熙反对,自也跟着容筱熙进了来。四人方踏过城门,身后便传来的城门闭合的声音。

容筱熙听到这沉重的铜门声,心情也愈发沉重。几人各有心事,也不多话,简单整理一番,便向里走去。

青州城里的景象果然不容乐观,甚至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就这么走过,都能看见借道边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形。屋舍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嚎,整个青州城都被一片阴云笼罩在其间。

容筱熙忍不住捂住鼻子,但恶臭还是能闻见,她看着这人间惨剧,竟是忍不住有些眼眶微红。

李太医与顾太医看到这番境况,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长叹一口气,便开始仔细观察这些病患。几人分走各处,不一会又汇集在一起。

李太医道:“我方才看了一番,又近前仔细问了问,这病情急骤,寒颤发热,头痛面赤,肢节酸痛剧烈,多件有腋、胯部起核块,红肿痛热,或兼有血症,即吐血、便血、尿血……果然是鼠疫啊!”今儿知道这是什么病情,总算是可以安心用药了,也不枉自己冒险来到这青州城。

他心中仿佛一方巨石落了地,“真是太好了!没有想到洛公子竟然率先发现了这怪病,若不是洛公子,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没有想到他堂堂太医院总管居然都没有发现的事情,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小大夫能够发现。看来以前真是高估自己了,原以为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也没有解决,真是羞愧不已。

容筱熙叹了口气,现在高兴还太早,她虽然知道这是什么病,可是却没有办法研制出可以治疗这病的药,要是有人可以研制的话,那才真是太好了。

她无力的说道,“虽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是鼠疫,可是还没有能力可以研制出治疗这鼠疫的药,况且鼠疫这病自古便有,只是一直被当做疑难病看待,只要得了便只有死路一条,前朝也事为此隔离了一个城。现在民众的病情也在持续恶化,而我们身为医者又怎么可以将他们抛弃呢!”

她看着那些痛苦的人,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就算是知道什么病有什么办法?还得好些时日才能够想通到底该用什么药可以治好。

李太医却道,“鼠疫倒是可以治愈,只是这鼠疫传染极快……”

容筱熙一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笑容。

听李太医的这句话,他有法子可以治好这鼠疫,那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笑着问到,“李太医可是有治疗鼠疫的法子?”

李太医迟疑了下,但还是点头道,“自然。”

她原本一脸担忧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容筱熙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这缓解鼠疫传染速度的法子,我倒是有一个。”

“哦?”李太医挑眉,问道。

容筱熙从容的回答道,“将民众所用之物全部用煮沸的热水清洗,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李太医看着容筱熙,这些不过是最普通的预防传染病的法子,用在鼠疫上当真有效?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当初还未提出之时,便被自己给否定了。他将信将疑看着容筱熙。

容筱熙自然也看到了李太医的表情,笑道:“那只是一方面,还要用热醋泼洒四周,再把这些患有鼠疫的人隔离开来,及时通风换气,保持屋内空气流通才是良策!”

醋?李太医有些不敢相信……这醋竟然还有只这般功效?他实在是没想到,不觉有些好奇,道:“公子这法子从哪里得来的?”

容筱熙一笑道:“在下自小便熟读医书,这些个土方子早年也被人用过,只是在外流传不广罢了,如今正巧可以拿来用上一用。”

李太医心中一喜,道:“我这就按公子所说的试上一试!”

李太医这般一试,竟得到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效果。连带着荆浤远在渝京都听说了江北疫情得到了及时控制,是有民间奇人来帮衬的结果。当即龙颜大悦,指名容筱熙有功,抬手便赏了一万两银子,还破例叫容筱熙入驻太医院。容筱熙几番推辞,但最后来势谢了恩,只领了银票。虽然李太医很是吃惊,可是还是没有开口。

容筱熙只想付出自己的一份努力,并没有想得到什么赏赐和官职,若是她真的留在太医院的话,那么这下可真的就穿帮了。

容应晟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品着茶,“听说皇上赏赐了一个大夫,不知可有此事。”

管事立刻回答,“回老爷的话,奴才听说,这位大夫缓解了鼠疫的蔓延,皇上高兴,便赏一万两银票。”

容应晟听到这话,神色有些不自在,明明这事皇上是叫他来办的,如今他什么还没摸清楚,皇上竟已经了解的透彻,还赏了人。

这城里的流言多得很,关于这个大夫的事情也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有传言说他俊美异常,也有人说他医术高明,只是那管事留了心思,无论如何,若是老爷能收为己用的话,那么就便再也无没有他的出头之日了,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有这一天。

“鼠疫?这怪病居然是鼠疫。”容应晟愣了愣,随后又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管他什么病,反正都和自己无关,自己只要能够把这个人收为己用,让他为自己效力,那么自己以后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他能够听自己的话,为自己好好办事,那么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手到擒来,只不过是一份药材的事情,他便可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管事点头哈腰的说道,“听说就是这位大夫发现的这怪病就是鼠疫。”

容应晟想了想,笑了一声,“他这人倒是不可小觑,若是能把他收为己用,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管事立刻讨好的说道,“能为老爷办事,自然是他的荣幸,只要老爷肯人把他收为己用,老爷以后的路,必定会好走些。”

他的目光阴冷,果然不出他所料,老爷果然是想把这个人收为己用,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若是老爷真的得偿所愿,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现在他可是老爷身边的心腹,若是他真得进府,那个时候再下手就真的晚了,不如在襁褓中就把它扼杀,岂不更好?

容应晟很是满意他这个回答,“那是自然,去库房挑些好东西给他送去,就说是我看中他的本事,想要让他过来一叙。”

他就不信在银子美女面前,有人不为所动,只要给他一点甜头,这是个大夫定然会为自己效力。

管事立刻说道,“是,奴才这就去,老爷等奴才的好消息。”

管事在门口晃悠了一会儿,看见紫玉走了出来,便对她趾高气昂的说道,“这里可是洛大夫的家。”

“你是谁,有事吗?”紫玉低下头,摸着脸上挂上去的痣,心里忐忑不安。

她一直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脸,生怕被管事发现了自己就是府里的丫头,若是被发现,她真的会丢了半条命,连累的小姐不说,她自己也指不定被打发去别的地方。

还好她提前发现了管事在门口,小姐便在她脸上画了这一些东西,若没有这些东西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有几成把握不让管事发现。

管事看着紫玉的动作有些不悦,“是我家老爷让我来的,这是给洛大夫挑选的珍奇异宝,还请洛大夫收下。”

紫玉挥挥手,连忙说道,“我家公子不在,还请你改日再来。”

“既然如此,那我进去等候。”

管事不等紫玉开口,便直接走了进去,坐了下来。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等着那个什么洛大夫,只要过一会儿洛大夫不回来,他便可以有理由向老爷说是洛大夫不想见自己,看不起老爷,到时候看这个洛大夫怎么向老爷解释。

就算他以后真的为老爷效力,老爷对他也有了一些不信任与隔阂。

紫玉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悦,“我家公子今日不会回来,还请你回去转告你家老爷,改日再来吧,今日不便会客。”

真是没有规矩,没等自己开口说话便直接走进来,难道老爷让他这么做吗。

管事冷哼一声,啐了一口,“不知洛大夫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洛大夫真的不能回来那我便等到明日,若是明日不能回来,那我便等到后日。”

他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洛大夫到底是何人,有什么本事可以让老爷刮目相看。

紫玉不再搭理他,走到房间,关上门,偷偷打开衣柜,对容筱熙皱起眉头,道,“小姐,他不肯走。”

若是他不肯走的话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让他一直在这呆着吗?她可没有把握让自己一直不露馅。

“那我便让他走。”

容筱熙也不知道父亲突然会派人来,看来是自己最近的风头太盛,让父亲也有拉拢自己的心,看来她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要不然的话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看来这次自己必须得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可以死心塌地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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