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506800000030

第30章 出使焉耆

亦青和灵宣来到了焉耆国的国都——员渠城。

员渠城的城墙高大厚实,自有一番乌垒国所无法相比的西域大国气派。她们未近城门,远远地看见,城门外竟然聚集着许多人。

当她们走近,方才看清,原来聚集的人众中竟然还有一群衣冠华贵的焉耆国显贵。这些华衣显贵们一个个向道路上翘首张望,似乎正在迎候某位重要来宾。

亦青见恬蝶儿看到这些人后,面露惊疑神色,便问着:“恬蝶儿,你都认得他们吗?”

恬蝶儿用手指向那群衣冠华贵的人,悄悄答道:“这些人均是焉耆国的大贵人,云罗伞下,那个高大的中年人,就是焉耆王。”

听说焉耆王也在其中,亦青一惊,随之更加感到好奇。于是,她们三人混入道旁围观的人群中,想一看究竟。

等了好久,才见大道上,有两辆大车,在近百名武士的护卫下徐徐而来,后面更是有长长的驼队驮着重重的行李。

焉耆王和他身边的大臣赶忙整理身上的衣冠,急急地迎上前去。

一声鼓响,将亦青吓了一跳,随后鼓乐齐呜,欢迎仪式开始。

两辆大车来到城门前,从第一辆车中跳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大汉。大汉下了车后,并没有急于向焉耆王迎去,而是用如恶狼一般的眼光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扫视。

大汉环视四周后,才整理衣领,与焉耆王见礼,随后,他领着焉耆王,来到了第二辆大车旁,弯腰打开车门,弓身侍立。

亦青定神细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位中年贵妇在她美丽的贴身女奴地伺候下走出车外。

焉耆王见贵妇下车,忙恭敬行礼。

贵妇微笑还礼。

焉耆王向贵妇介绍同来迎接她的焉耆国群臣。焉耆国的这些大臣们在这位贵妇面前,一个个卑躬屈膝,媚笑承欢。

亦青看到这里,悄悄向恬蝶儿问道:“你可认得来人吗?”

恬蝶儿摇头回道:“小人不知。”回完话后,恬蝶儿转头询问身边其他围观的人,众人均摇头不知来人身份。

等到焉耆王将贵宾迎入城后,亦青和灵宣才随散去的人流进入城内

恬蝶儿带路,她们来到了囚禁乌垒王的若伦寺。

进入寺内,亦青留心观察,见若伦寺并不宏大,整座寺庙呈“回”字形布局。“金堂”后面建有一座高高的佛塔,低矮的土垒僧房围绕在佛塔四周。

亦青和灵宣跟随着恬蝶儿来到一间低矮的僧房,进屋后,看见乌垒王躺在小屋的一角,旁边侍立着一名侍从。

亦青细细打量乌垒王,数月不见,原本健壮英俊的国王此刻神色萎靡,两眼无光,衣衫零乱的躺在羊皮褥垫上,让人看了心寒。

恬蝶儿抢前一步走到乌垒王身边,弯腰轻声说道:“陛下!”

乌垒王两眼空空地看了看恬蝶儿,无力地问道:“是恬蝶儿,你回来了?”

恬蝶儿赶忙答道:“是的!陛下,我回来了!”

乌垒王点了点头,便将双眼闭上。

恬蝶儿等了一会,见乌垒王什么也没问,便小心地说道:“陛下,王后让小人带来了两位汉医,给陛下医病。”

乌垒王“噢”了一声后,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亦青只得上前,躬身对乌垒王说道:“陛下还记得我们吗?”

乌垒王睁开眼睛,当他看清楚亦青时,突然神情惊讶地问道:“是你?”

亦青回道:“是我!”

乌垒王突然变得极为愤怒,他支撑着坐起,说道:“我就是被你们害成这样的。”说完话,翻身躺下,面向墙壁,似乎不愿再看亦青一眼。

灵宣上前说道:“我来给陛下看病。”说完,便抓过乌垒王的手腕,要为乌垒王把脉。

可是,乌垒王却甩手挣脱。

见乌垒王如此,亦青在一旁说道:“陛下拒绝医治,不是辜负了王后和公主吗?”

听见亦青提及王后和公主,乌垒王全身一颤,也就不再挣扎。

灵宣再度抓过乌垒王的手腕,为乌垒王诊脉。

正当灵宣为乌垒王把脉的时候,一位精瘦的年老僧人来到门前。他站在门外,面向僧房说道:“有远客光临若伦寺,老僧却没能相迎,失礼了!”

恬蝶儿一看门外来人,忙向亦青介绍道:“他是若伦寺的释安寺主。”

听了恬蝶儿的介绍,亦青赶忙来到门外,对释安寺主躬身行礼道:“我们是奉乌垒国王后的命令,前来给乌垒王陛下治病。”

原本在金堂静坐地释安,听说有人入寺前往乌垒王的住处时,心中一惊,他忙派遣一名比丘去王宫向焉耆王报告,自己也赶紧过来一看究竟。

当他听完亦青的话后,双眉微皱,口中说道:“原来是乌垒国的女使者,失敬!失敬!”

亦青回道:“我们奉命前来,未曾通报,便冒昧入寺,请寺主不要怪罪。”

释安寺主的眼光越过亦青,向屋里看去,当他看见正在为乌垒王把脉的灵宣后,顿时一脸惊诧,他再度仔细地打量起亦青,然后问道:“你们是从汉朝来的?”

见释安寺主一语道破,亦青反问道:“何以见得?”

释安寺主面露得意之色地说道:“刚才听见使者说话,我就疑惑,既然是乌垒国的使者,为何西域语言说的这样生硬?再看女使者腰间佩剑,以及这位医者为人诊断疾病的手法,我已然断定二位是来自汉朝,只有汉朝郎中才用这种手段为病人诊断疾病。”

亦青没有顺着释安寺主的话茬说话,却用手指向乌垒王所住的僧房,转变话题道:“乌垒国也是一个国家,乌垒王也是一国之主,没有想到,在焉耆国就受如此对待!”

释安寺主也向僧屋内看了看,面带愧色地说道:“让乌垒王暂居小寺,老僧也认为委屈了乌垒王。但是,焉耆王王令如此,我也只有依令而为!”

释安寺主继续说道:“自乌垒王入住寺内后,我已尽全力予以照顾。毕竟小寺条件有限,让乌垒王染疾在床,真是罪过!”说完,释安寺主双掌合什。

亦青留心释安寺主神态,没有言语。

这时,灵宣把完脉象,走出屋门,来到亦青身边,轻轻呼了声:“婶娘。”

亦青转身,用汉语小声问道:“乌垒王病体如何?”

灵宣回道:“并无大碍。”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心口说道:“正如原先所料,病在这里!”

亦青点头。再回头去看释安寺主,见他低首垂目,立在一旁,并没有窥视她们的悄声低语。

这时,有一个小沙弥跑到释安寺主身旁,向他禀报道:“寺主,辅国侯大人驾到。”

释安寺主听完小沙弥的禀报,抬头对亦青说道:“焉耆国贵爵驾临,老僧先去了。”说完,合什行礼,转身离去。

亦青望着寺主背影,暗想:“修行之人,真是莫测高深。”

释安寺主快步迎出寺外,见到辅国侯,躬身说道:“辅国侯大人,我们可有好久不见了,今日劳大人大驾来临,老僧有礼了。”

辅国侯转身对释安寺主笑道:“近来忙地焦头烂额,总也抽不出时间前来聆听高僧的教诲。”

释安寺主说道:“辅国侯大人可是我们焉耆国的中流砥柱,何需再听老僧啰嗦,只是希望如大人这般手握万民生机的贵胄真正能够可怜天下生灵……”

辅国侯听见释安寺主话中带刺,就有点不高兴地挥了挥手,然后大步走入寺内,边走边问道:“人呢?”

释安寺主用手指向乌垒王所居僧房的方向说道:“人在房里。”

辅国侯在释安寺主的陪同下,快步来到乌垒王所居的那间僧房前,只见房门前站立着两位身着西域服饰的女子,便停下脚步,打量起这两位女子。

释安寺主忙介绍道:“大人,这二位是乌垒国王后派遣来为乌垒王医病的使者。”

“喔?”辅国侯惊讶道:“原来是乌垒王后的使者!你看,今天,我们小小焉耆国一下来了那么多贵人,真有点应接不暇了。”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着亦青和灵宣,语气颇为傲慢地问道:“你们是乌垒国的巫医?”

亦青回道:“正是!”

辅国侯“噢!”了一声,便走入乌垒王居住的僧房。

亦青、灵宣和释安寺主都随他走入了僧房。这小小的僧房一下子拥进这么多人,显得有点拥挤不堪。

辅国侯环视僧房后,再向亦青问道:“既然是乌垒国派来的使者,为什么入城后,不来通报?”

亦青答道:“小国下人,不敢惊扰。”

辅国侯面露一丝冷笑道:“自乌垒王来到我国,我国当上宾接待,没想到乌垒王竟然病倒,我们心下也很不安。”

亦青也回以冷笑道:“进入员渠城,来到陛下下塌之处,已经深深感受到陛下在贵国所受到的‘上宾’待遇了。”

辅国侯面对亦青言语间的嘲讽,毫不在意地挥手说道:“此处虽然简陋,但在此常住,时能听颂佛经,既可修心,又可养性,这不是很好吗?”

见辅国侯强词夺理,亦青也就不再言语。

辅国侯再度斜睨着打量亦青,突然看见亦青腰间的佩剑,他的目光如同定住了一般,两眼紧紧地盯着亦青腰间的宝剑。

辅国侯心中暗想:“难怪她们一来,释安寺主便觉不安,速向国王通报,国王要我前来处理,我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听了她的言谈,出语颇为锋芒,更何况,她竟然身佩兵刃。此剑又非西域常见兵器,看来,还真不能等闲视之。眼前,国中有贵宾在访,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她们稳住再说吧。”

想到这里,辅国侯主意拿定,他“哈哈”笑道:“你们来看望你们的国王,便算是我焉耆国的宾客,今天就有我来做东,到我的府内给二位使者接风。”

说完也不等亦青她们答话,便对门外喊了声:“来人!”

门口有一奴仆答道:“在!”

“你先回去,告诉府内,要他们准备酒宴,我有贵宾接待。”

“是!”奴仆退下。

亦青注意到,自这位焉耆国的辅国侯进入僧房以来,乌垒王一直闭目躺着,并未睁眼招呼。

而辅国侯也当屋里没有乌垒王一般。

亦青心里叹了口气,暗暗为乌垒国难过,心想:乌垒国在焉耆国眼中,丝毫不被尊重,如此生存真是不易。

见奴仆退去,辅国侯做了个手势,对亦青她们说道:“就请两位随同去如何?”

亦青摇头道:“不敢劳动大驾,我们就在这寺中陪伴我们陛下!”

辅国侯一愣,心道:“我如此高看你们,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他的脸沉了下来。但是,转而一想:“今天国内刚来贵客,千万不可平生枝节。”随后辅国侯的脸上又转而平静了不少。

亦青见他脸上表情瞬间数变,却哪里知道此时他的心中千转万拐。

辅国侯挥手说道:“想不到,这乌垒国还有你们这般忠臣义士。好吧!你们就在这寺中陪着你们的国王吧。”说完便走出僧房。

释安寺主陪着辅国侯来到寺门,辅国侯又对释安寺主耳语叮嘱。

释安寺主摇头叹了口气,只能躬身应允。

辅国侯显然更有急务要办,也不愿在寺前多留,便上车扬长而去。

辅国侯离寺而去后,亦青“吁”地吐了口气。她来到乌垒王身边,轻轻地对乌垒王说道:“陛下,我们临行之前,王后再三叮嘱我们转呈陛下,请陛下放心,乌垒国现在一切正常。”

乌垒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亦青。

亦青继续说道:“艾米妮公主也让我带话给陛下,她‘非常想念父王’。这是她带来的礼物。”说着,从怀中取出玉坠,递给乌垒王。

乌垒王接过玉坠,将玉坠高高举起,他紧紧地盯着玉坠,原本空洞的眼睛竟然渐渐放出了光彩。

这块玉坠是艾米妮公主周岁生日那天,乌垒王亲手佩戴在公主的颈上。自那天起,玉坠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公主。乌垒王坚定地相信,这块美玉必能为公主带来一生的吉祥和平安。而此刻,公主却将玉坠转带给他。

“这不是在表明,女儿欲将吉祥和平安通过眼前这两位汉朝女子转递给自己吗?”乌垒王抓住玉坠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亦青从乌垒王起伏巨烈地胸膛,看出了他内心的激动。

灵宣对亦青说道:“婶娘,我去城中看看,能否为陛下配制一下用药。”

亦青点头道:“你去吧!”

灵宣对恬蝶儿说道:“你对城中熟悉吗?我们一起去采买药材吧!”

恬蝶儿应了声:“是!”便和灵宣出门,欲出寺买药。

可是,寺门处竟然站立着一个沙弥,他见灵宣欲出寺庙,忙伸手拦住道:“你们不能出寺的。”

灵宣问道:“为什么?”

沙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要我在此守着,不让你们出寺。”

灵宣道:“我偏要去,难道你还能拦地住我吗?”

说完,用手一拨,就将那沙弥推至一旁,然后抬脚就要出寺。

小沙弥见灵宣就要走出寺门,忙抢到灵宣身前,“卟嗵”一下,跪倒在地,竟然哭了起来。

灵宣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沙弥并不答话,只是拦住寺门,呜呜哭泣。

灵宣立即恍然大悟:这个小沙弥一定受人威胁,要他看住自己和亦青,不让出寺,不然不会如此。

女孩心软,看着沙弥哭地可怜,灵宣顿感同情,她摇了摇头,指着身边的恬蝶儿问道:“他可否能出寺门?”

小沙弥抹泪想了想,点头说道:“他自从和乌垒王住入本寺后,一直都可以自由出寺采办。”

于是,灵宣便将要采买的药材告诉恬蝶儿,又要他口复一遍。见没有差错,便对他说:“你快去快回。”

恬蝶儿采买药材回来后,灵宣仔细查看,酌量放入瓦罐,便在乌垒王宿住的僧房中点火熬制。

正在这时,释安寺主再度来到门前,他看见灵宣熬药,干咳了两声。亦青抬头见他,忙迎了出来。

释安寺主对亦青说道:“女使者,老僧已经让人将隔壁的一间僧房清空打扫了出来,二位女使者请暂住在那间僧房吧。”

亦青抱拳道谢。

释安寺主将亦青带到为她们清理出的僧房前,说道:“安理来说,‘若伦寺’从没有女宾宿夜,我也不过是遵守辅国侯之令而已,开此特例,所以你也不用称谢”说着摇头,表示十分地无奈。随后侧过身,让一个沙弥将晚饭用的素菜和米饭送入房中。

亦青无语,只是看着释安寺主。

释安寺主见沙弥将饭菜放好后,也随之合什,领着沙弥离去。

用完晚餐后,亦青用汉语对灵宣耳语道:“今夜我去王宫,看看他们到底迎接的是哪路神仙。”

灵宣不放心的问道:“你一人前去?不!还是我陪你一同去吧!”

“不用,你就在寺庙内,一起去,反而目标太大。”亦青说道。

灵宣点头。

深夜,佛塔上的风铃在和风吹拂下发出阵阵清脆悦耳地响声。

见寺内各僧房中均已悄无声息,亦青换上紧身衣裤,在腰间系上长腰带,悄悄出门,越过本就不高的寺院围墙。

亦青哪里知道,释安寺主却没睡下,他正站立窗下,将亦青闪身出门,随后翻越围墙的举动一一看在眼中。

释安寺主长叹一口气,皱着眉头将双目闭上,双手合什,口中暗念佛经。

亦青跳出寺墙,梢作迟疑,她也不知焉耆国的王宫究竟在何方位,一时间茫然不知应该向何处而去。

片刻后,亦青急步在城中摸索,好在员渠城并不大,王宫的建筑自然又与城内其它建筑大大的不同。所以,亦青很快就找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所在,看见门前侍卫林立,亦青心想:这应该就是焉耆国的王宫吧!

亦青见宫墙高大,不易翻越而入,便身贴宫墙缓缓而行,边行边抬头找寻进入的办法。突然,她看见前面有一根粗壮的树干从宫墙内伸出墙外,心头一喜,便从腰间解下丝带,向空中一抛,缠住树干,双脚蹬墙,攀登而上,然后越墙入宫。

进入宫内,亦青发现焉耆国的王宫比乌垒国的要庞大繁杂,宫内曲径幽深。亦青顺着石径小道小心的向前摸去,过了一个宫院小门,看见前方有一处楼阁灯火通明。

亦青悄悄靠近楼阁,藏身树后,四下看看,见那楼阁前有两名焉耆国王宫侍卫正在巡视。亦青拾起地上一枚石子向楼阁后面投去,“嘭”地一声,石子所发出的清脆声响立即吸引走了那两名侍卫注意,亦青飞身跃入楼阁石级旁的花草之中。

两人看了一圈也无异常,便聚在一处说起了闲话。只听其中一人问道:“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离开?”

另一人答道:“她们不走,我们自然夜夜都不会安稳。”

“国王这么晚了,还入内请安,如此用心,也真不易。”一人用颇为理解国王的语气说道。

“她们这一来,王国上下都很紧张,其实国王又何尝不希望她们早日离去呢!”另一人似乎洞悉了国王的内心一般。

亦青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于是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两人对话。就在亦青聚精会神的时候,那两个侍卫的对话却戛然而止。亦青也不敢动,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一会,突然,楼阁的大门敞开,一群人从门内走出。亦青偷眼看去,竟是焉耆王和那位贵妇并肩出来。在那贵妇身后紧紧跟随的就是和贵妇同来的那位高大魁梧,满脸胡须的中年壮汉。

站立在焉耆王身后的却是焉耆国的辅国侯。

亦青仅仅这么偷眼一看,便又赶忙将头埋入花树之中。

就听到焉耆王说道:“阏氏、大将军,你们请留步吧。”

“这次我们到西域,在焉耆国多有打扰,陛下,你可要多多包涵。”贵妇说道。

“焉耆国不过是西域的一个小国,能有呼衍阏氏造访,举国荣幸。呼衍阏氏千万不要客气。”焉耆王讨好地说道。

“我就不送陛下了。”贵妇对身后壮汉吩咐道:“呼衍索胡将军,你带我将陛下送至寝宫。”

“是!”贵妇身后那位高大的壮汉答应道。

焉耆王连忙摇手道:“不可,不可,大将军身负保护阏氏的重任,怎可离阏氏身旁。而且是在我的宫内,我自已可以走回我的寝宫。阏氏、大将军,你们劳累了一天,也当早早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焉耆王说完,就对贵妇和她身边的人拱手告别。

离开前,辅国侯小声吩咐守卫门前的王宫侍卫道:“你们小心着侍候。”

二位侍卫中气十足地应道:“是!”

见焉耆王和辅国侯离去,贵妇回身进入阁门。

亦青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点发愣,心想:“阏氏——这是匈奴的皇后。听焉耆王的称呼,原来是焉耆国来了匈奴的阏氏。难怪焉耆王会率群臣出城迎接,这倒真是贵客,焉耆国上下自当用心。还有那位壮汉,他竟然是一位匈奴的大将军。听郑先生曾经说过:在匈奴,大将军的地位可是仅次于谷蠡王。”

亦青伏身在台阶下的花丛中一动不动,脑中反复地推想。

不一会,阁楼内灯火熄灭。想来,这些匈奴贵人也是一天劳累,送客后便早早就寝了。

阁楼内灯火一灭,门前那两位侍卫也将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们背依廊柱,闭目假眠。

亦青心道:“此时,可是要赶紧离去了。”

见一片乌云遮住月亮,亦青腾身一跃,向原路奔去。

可是,她哪里想到,那两名侍卫虽然闭目假眠,但是,他们也是焉耆国从诸侍卫中选出的高手,亦青的这点动静还是惊动了他们。只听到他们同声高喊道:“谁?”便拨刀随亦青追去。

楼阁外的吵闹,惊动了呼衍索胡,他立马冲出门外,手握一柄长斧,守在门口,两眼圆瞪,如同天神一般。

亦青对王宫并不熟悉,但是,她只沿着刚才所行的那条路径直奔到树下,只见她敏捷地攀援上树,越过宫墙。

此时,焉耆国的王宫内已如炸锅一般。那两名侍卫虽见到了亦青的身影,可是却没有随她翻越宫墙,狂追不放。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职责仅是保护匈奴阏氏,绝不会轻易离开楼阁门前。

亦青出了宫墙,向前奔跑了一段,回头见并无人追来,她立刻转头向寺庙跑去,来到寺庙外,她轻松跃过低矮的寺墙,轻手轻脚,认准了自己的那间僧房,快速地窜入房内。

金堂内,释安寺主依然站在窗前凝神注视着窗外。亦青翻墙入房的情景,也尽被他收入眼中。

释安寺主见亦青进入僧房后,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见亦青回到房间,灵宣惊喜,刚要出言招呼,亦青忙用手按住她的嘴唇,“嘘——”了一声。

亦青在黑暗中脱下紧身衣裤,将其藏好,迅速钻入灵宣的被中。

一切刚刚收拾结束,就听到寺门外人声嘲杂,同时有人用力拍打寺门。

小沙弥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道:“寺主!寺主!”

释安寺主打开金堂的大门,对小沙弥脸色一沉地喝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去把门打开。”

小沙弥应了声:“是!”便去打开寺门。

此时,寺庙中的僧人都已起身,他们有的边穿衣服,有的边套鞋子,齐齐地赶到寺主身边。

寺门打开,只见辅国侯带着一队兵卒从门外直闯进来。

释安寺主见是辅国侯深夜驾临,忙迎了上去,对辅国侯合什行礼道:“老僧参见辅国侯大人。”

“深夜打捞,真是冒昧的很。只是刚才有人夜闯王宫,惊扰陛下,同时也惊扰了陛下的宾客。本人职责所在,所以不得不连夜登门了。”辅国侯对释安寺主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释安寺主一脸惊异地说道:“这人好大的胆子!可曾抓到?”

“如果抓到了,我还用得着四处搜捕?”辅国侯边说,边用手指着乌垒王居住的僧房方向问道:“可有异样?”

释安寺主顺着辅国侯的手扭头看去,然后对辅国侯慢慢地摇了摇头,又附耳说道:“迄今尚未起身。”

辅国侯说道:“我担心的不是他,而来刚来了那两位?”

释安寺主依然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

“你能肯定?”辅国侯追问道。

释安寺主带着辅国侯来到亦青和灵宣所居僧房前,轻轻扣打房门。

亦青在房内问道:“谁呀?何事?”

释安寺主说道:“老僧得知城内动荡,心中挂牵二位女使者,特来问候!”

“吱”的一声,亦青打开房门,一边穿着外衣,一边揉着睡意朦朦的眼睛。

“谢寺主关心,我们没事!”说话间,亦青突然发现寺主身后的辅国侯,忙面露惊讶地对辅国侯施礼道:“原来辅国侯大人也来了!”

辅国侯上下打量了一下亦青,又透过亦青向屋里看去。屋里黑咕咙咚,什么也看不见。

“谁呀?”就在这时,屋里的灵宣发出一声问。

“是焉耆国的辅国侯大人。”亦青回道。

“噢——”一阵“絮碎”声响,灵宣似乎翻了个身。

辅国侯嘴角微露笑意,对亦青一挥手道:“夜深了,要多注意野狼。它们可是不光只吃牛羊,也会吃人!”

亦青不卑不亢地反问道:“堂堂焉耆国的国都内也会有野狼?”

辅国侯一语双关地说道:“是的,每当牧人放松警惕时,野狼就会乘虚而入。”说完,也不等亦青回话,便转身对释安寺主说道:“我先告辞了!”随后又一脸狡黠看了看亦青。

见辅国侯率兵离去,释安寺主让僧人将寺门上栓。然后对众僧说道:“好了,折腾了一天了,大家都去睡吧!”

见僧人陆续各自回到僧屋,释安寺主走到亦青跟前,对亦青双手合什,说道:“女使者也请早点休息吧!”语气中暗含深意。

亦青低首垂目,待释安寺主走开后,她才反身入室,关上屋站,再度脱衣上床。

灵宣在亦青耳边问道:“婶娘,你此去,可曾打探到什么?”

亦青也附在灵宣的耳边回道:“你知道同我们同时入城的是谁吗?”

“谁?”灵宣冲口问道。

“是一位匈奴的阏氏。”亦青依然附在灵宣的耳边说道。

灵宣“啊”地一声睁大的双眼。

亦青忙用手捂住灵宣的嘴巴,示意灵宣千万要小声。

灵宣回过神来,问道:“匈奴为何安排一位阏氏出访西域?”

亦青摇头道:“不知道!”

口中回答不知道,亦青心里却在盘算:“此时大汉和匈奴都在西域力争西域诸国。班超已在西域经营了多年,我家郎君来到西域也有十年之久了,他们在西域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力图扩大大汉在西域的影响吗?现在,最眼前的事情就是要斩断匈奴在西域的臂膀,让西域诸国尽服汉朝。如果自己所为能有助于汉朝在西域的事业,那么,等到张置知晓,他会如何看我?”

想到这里,亦青心潮澎湃。就这样,思绪万千。亦青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突然之间,亦青惊觉道:“焉耆国扣囚乌垒王在这员渠城中,是不是也是为了这匈奴阏氏的来访?”

……

不知不觉中,天已放亮。钟声响起,众僧晨颂。

亦青起身,她要去看看那正卧病在床的乌垒王。

同类推荐
  • 重生之天命帝女

    重生之天命帝女

    她为云中月,她似世间凰。容色倾城,身份高贵,雍容无双,翻云覆雨等闲间。从小到大,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人生赢家,但是有一天,她死了,于是万般谋划皆成空。然后她又重生了,然而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盘烂到不能再烂的臭棋?!地位没了,权势没了,爹不疼娘已死,受嫡姐挤兑还要被庶姐插刀,还要被某个黑心国师骚扰……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她曾权掌天下,一息之间决断他人生死;也曾落魄无依,棋局之中扭转此时困境。命中注定,她必将重回顶点,君临天下!
  • 恶少缠爱之公主不嫁

    恶少缠爱之公主不嫁

    她是凌之一族的公主,自小被养在神庙里,有自己的青梅竹马,生活平淡而幸福。可有一天,当她遇到了那个恶少之后,生活的变化,开始翻天覆地。...
  • 废材逆袭:倾世七小姐

    废材逆袭:倾世七小姐

    【推荐新书、快穿系统:女配不正经】她是21世纪的金牌特工,不料真心相对却换来闺蜜的无情背叛。掉入乌山崖下,穿越到应府的草包废物七小姐身上。被庶母亲爹陷害,一只神兽碾死她们;被哥哥姐姐欺负?不怕,一个陷阱玩死她们;被弟弟妹妹辱骂?没事,一枚丹药整死他们。且看她在异世,玩的风生水起。
  • 死囚之替身王妃

    死囚之替身王妃

    她娘殉情而亡,她被赶出国公府,差点冻死在街头,所托非人,连默默等死的机会都被人剥夺。而今,她走出大牢,势必要报仇雪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害她之人斩于刀下……
  • 东陵叆

    东陵叆

    东陵叆出生之时,这天下便已成四分五裂之势。东五国瓜分天下富庶之地,以伊南国为首,割据之。而东陵家族所在的出水国,自上两代国主开始便国力积弱,史家皆云:“出水积弱,气数将尽。”她错认,嫁了出水王世子,以为一厢情意错付,却不知早已深陷他的情网。他为高高在上的出水王世子,出水积弱,他雄心壮志,背负振兴母国之重任,责无旁贷;一生只倾心做了两件事:一件是爱她,一件是挽救出水。他阴差阳错,命运从最开始,便对他是一场玩笑。原本王位是他的,原本她也是他的,却到头来,一无所有。他是伊南五代单传的嫡子长孙,即位后,称帝天下,以铁腕治国,以铁血外交;天之骄子,自大霸道残忍,却屡屡被她挫败;为她失控过、温柔过、死心过、改变过,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他在她最绝望之时,救下了她的性命,却也因为她,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是同类,只有她一人值得他信任,为了她,他亡国灭族,甚至搭上性命,却终都不曾悔
热门推荐
  • 星月灿照

    星月灿照

    “什么?你是……”“什么?原来你才是……”一个天赋异禀却没有合适的修炼条件,一个堪称修炼百科全书却功力低微。两个人看似机缘巧合地走到一起,渐渐揭开了背后的种种谜团:术法之谜、身世之谜、力量之谜……
  • 属于青春的流星

    属于青春的流星

    花季雨季的小年轻挥汗洒泪,憧憬着美好的明天,课上奋笔急书,操场上奔跑怒吼。花季懵懂,将青涩的感情深深隐藏,在苦痛中成长,在晨曦中迎接明天。
  • 剑倾乾坤

    剑倾乾坤

    萧峰:欧阳寂是我二弟,为人豪爽、忠义,对他不敬便是与我萧某为敌。虚竹:二哥佛法高深,已是大彻大悟,又为何深陷江湖无法自拔?小弟不解。段誉:二哥真是亦师亦友,实乃在下知己也。令狐冲:欧阳兄乃是真正侠客,何故总与魔教妖人同行?东方不败:欧阳寂那个冤家还没死?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用在欧阳贤弟身上再合适不过。欧阳寂何故如此备受各路英雄推崇?一剑倾乾坤,笑看江湖路。QQ群:312525325
  • The Boss and the Machine

    The Boss and the Machine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退化传说

    退化传说

    什么是真正的英雄,无敌?英勇?坚毅?果断?是英雄的品质但不全是。那么英雄是什么?一群人中直接面对危险,做出其他人难以做到的事。传说永远只是故事,只想用故事引起共鸣,当困难侵袭你的世界,抉择、行动、奋勇向前——你就是英雄传说。QQ群116837945
  • tfboys我是你的甲乙丙丁

    tfboys我是你的甲乙丙丁

    “顾”这个字啊,没有了“页”,就是厄运的“厄”。这个女孩她叫顾小页,可就算“页”字再多,她的生命中,依然会有厄运存在。我说了那么多那么久,我自己都累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我写了那么多那么久,我自己都乱了,你怎么就是看不懂?也许就像俗话说的那样,辰光静好,一切其实都没有变,只是又回到了那个没有你的时光。可我不曾得到过什么,又怎么谈得上失去过什么。有些故事啊,明明不想再去回忆,可却也不甘心就这样忘记。我们的故事,太长太多太悲伤,我慢慢讲,你慢慢听。
  • 傻子的远行生涯

    傻子的远行生涯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所以我要把我和肖刚那些打工的故事写出来,留下点什么再死,也就别无他求了。
  • 爱情二选一

    爱情二选一

    如果明知道最后还是伤害,是爱还是选择遗忘?如果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可以获得真爱,是不是就应该全力去爱?春天不知道自己的爱是他的累赘,她的爱对他真的是负担吗?她的坚持真的错了吗?
  • 我瞒着世界在爱你

    我瞒着世界在爱你

    她5岁时被拐卖卖到一个普通的家庭。那个家庭只有两位人,一位比她大一岁的哥哥还有一位善良的母亲。苏一妍这个名字是来到苏家取的,苏以南是她哥哥也是童年的唯一的好朋友。虽然有时候会欺负她,但别人欺负苏一妍的时候。她哥哥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他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从一个不会打架变成一个经常打架的人。
  • 痞殿下的野蛮女友

    痞殿下的野蛮女友

    五大企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超级大美男慕容叶泽遇见神秘野蛮美女希泪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对欢喜冤家又是怎么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呢?神秘美女希泪的身份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