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亦青一行离开淳于制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三人匆匆回家途中,天也就黑透了。
看着一轮弯月高挂天空,亦青心里暗暗念道:“太夫人久不见我们归来,此时一定已是十分挂念。”想到这里,便对高永、阿彩说道:“我们快点赶路,不要让太夫人在家着急。”
说完,亦青双脚用力一夹马腹,白马心领神会地慢跑起来。高永、阿彩也忙用鞭轻拍马臀,紧紧跟随在亦青身后。
天黑雪滑,乡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北风呼啸,时不时卷起地上的雪渣向急于归家的三人袭去。树枝上的雪块被北风推摇坠下,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就在离家不远之时,突然传来“嗷——”的一声虎啸。三匹马立即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都将耳朵立起。亦青感到,她胯下的坐骑身体竟然微微颤栗。
又是“嗷——”的一声啸鸣,似乎比刚才的那一声来得更近了些。三匹马同时人立而起,三人都紧紧地抓住缰绳。亦青将脸贴在马的鬃毛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马的颈部,试图让它镇定下来。同时,眼睛紧张地四下张望。
一只宠大的黑影突然从道旁的林中,窜到前方的乡道上。
阿彩惊呼道:“夫人,老虎!”
凭借月光,三人清楚地看见,突然窜入乡道上的黑影是一只猛虎。虎目中射出幽幽的蓝光,投向亦青三人。
黟山上漫山的积雪可能阻碍了这只猛虎觅食。此时猎物在前,它自然不愿放弃,可是一下子面对三人,倒又颇显犹豫。
亦青她们三人更是不敢冒然前行,双方僵持。
久了,猛虎便有点耐不住性子,它摇动着虎身缓慢地向亦青她们去来。
亦青下意识地伸手到腰间去摸佩剑,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佩剑出门的习惯。她心中懊悔,想到同行的两人:一个是十岁男孩,一个是柔弱女婢,亦青顿感责任重大。无疑,此时,保护好这二个人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何况,高永如果有个闪失,自己又将如何向高先生交待?
想到这里,亦青面对慢慢走来的猛虎,毅然提动缰绳,试图让白马向前。但是这匹白马除了粟粟战栗外,任亦青如何提动缰绳也不愿上前一步。亦青无奈,她双脚用力一夹马腹,同时扬鞭抽打马臀,并回头高喊道:“高永,阿彩快跑。”
猛虎一步步逼近。
亦青的心已经跳至喉咙。她看见这只猛虎越走越快,离亦青还有两丈之距时,突然一个冲刺,猛地腾空而起,向她猛扑过来。
亦青身体全力侧闪,躲开了猛虎地腾空一击。因为地上雪滑,白马被亦青猛力一带,侧身滑倒在地。
亦青反应奇快,她在马还未倒地之时,双腿离镫,两手用力一撑马鞍,人轻轻地飘至路旁。她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棍,在手上舞了两圈,感觉还算顺手,以棍当剑,将棍往怀中一抱,立了一个剑式。
老虎跃起落地后,四爪在雪中滑行,溅起一片雪花,在这一片雪花之中,老虎猛然转头,它眉毛皱起,双眼逼视亦青,闪出两道凶光。
这时,亦青清楚地看见在硕大的虎额上,那个大大的“王”字正在不停的抖动。
老虎呼出两口白气,后腿一蹬,再次向亦青扑来,亦青就地一滚,向一棵大树背后闪去,在闪身躲过老虎攻击的同时,她举起手中树棍向老虎的腹部猛击过去。
老虎毕竟是百兽之王,虽然置身空中,依然一缩肚子,竟然在空中又向上腾跃了一些,恰恰地让开了亦青的一击。它身在空中仍然用尾巴扫向亦青藏身的那棵大树。
亦青将头一缩,躲过扫来的虎尾。
虎尾抽打在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树干摇晃,枝头上的雪花散落亦青一身。亦青赶忙摇了摇头,将头脸上的雪化抖落,她眨眨眼,紧紧地盯着那只猛虎。
人虎对视片刻。两次攻击未果,老虎昂首发出“嗷——”地一声咆哮。
显然,老虎已经大怒。它的这声咆哮如同晴空中打了一个霹雳,震地亦青耳朵“嗡嗡”作响。
就在老虎蓄势准备发起下一次攻击时,高永突然窜到亦青前面,他一只手握着一根手腕粗的树棍,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块石头,口中喊道:“婶娘,你和阿彩姐前走,让我来对付这个畜生。”
亦青感到一阵眩晕,心中暗暗叫苦道:“天了,这不是添乱吗?”想到高永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股恐惧爬上亦青心头。在她和老虎的紧张搏击中仅仅是紧张,高永的相助却让亦青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她已无暇支走高永,只能从掩身的树后跳了出来,和高永并肩站立,准备和老虎做殊死一搏。
老虎好象是被眼前突然窜出的这位少年给搞迷惑了。它竟愣了片刻,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高永看见老虎后退,他究逼视着老虎向前踏进了两步。
老虎歪过头来看看高永,又歪过头去看看亦青,然后昂首对空发出一声吼叫。可是,这声吼叫远不像先前的叫声那样使人震撼惊惧。叫声中似乎带有一丝失望。
老虎昂头高吼后,低下头,竟然扭转身去,迈动步履缓慢地钻入林中,扬长而去。
看着老虎钻入树林,枝条发出的“沙沙”之声由近而远。亦青不由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此刻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她的内衣已经全部汗湿。她扭头看向同她并排而立的高永。
正巧,与高永目光相对,亦青看见高永脸色煞白,头顶上竟隐隐有白雾环绕。可见他也是一身大汗了。
亦青没有责怪高永的鲁莽,相反,她倒有些欣赏高永敢于担当的气魄。
亦青丢下手中的树棍,用目光在乡道上找寻了一下阿彩。只见阿彩远远地呆立在道上,竟象傻了一样。再看看四周,三人的马匹早已跑的不知踪影。
亦青喊道:“阿彩,——阿彩”
阿彩回过神来,应声来到亦青身旁。
“走吧!我们回家。”三人踏着地上的厚厚积雪,一步步向家中走去。
经历了一场风险之后,三人踏雪回归,路上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
将至留上村村口,亦青停下脚步,回头叮嘱阿彩、高永二人道:“你们回家后万不可和人说起归途遇见老虎的事情。太夫人年岁已大,不能让她多此担心。”
阿彩和高永自然知道轻重,都点头应允。
亦青这才放心地领着二人向村里走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亦青再也没有想到,当她们三人来到家门口时,家门前却是灯火通明。张太夫人竟然裹着厚厚的棉袍,带着张家一干仆婢站立在院门外翘首以盼。
看到太夫人如此深夜,依然站在寒风雪地中盼着自己回来。亦青心中一热,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强忍着没有让它滴落出来。她赶紧抢先几步,来到太夫人跟前,伸手紧紧抓住太夫人那双被冻地冰冷的双手,喊了一声“母亲——”
此时,亦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却无法掩饰自己颤抖的声音。
张太夫人细细打量亦青的脸庞,又透过亦青看了看亦青身后的阿彩和高永,再回过眼神盯着亦青的眼睛问道:“这么晚才回来,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亦青避开太夫人的眼睛,回答道:“没有事情,只是见到了淳于老先生,被老先生盛情相邀,饮酒驱寒。和老先生相谈甚欢,所以耽误了时间。让母亲担心了。”说着,就要扶太夫人转身回家。
太夫人还是不放心地回过头来向后张望,她突然驻足问道:“你们的马匹呢?”
对于太夫人的这个问题,早在途中亦青就已盘算好的。所以,她从容地答道:“我们再也没有想到淳于老先生家道如此艰难,我所带的四锭黄金虽说不薄,但是与老先生勇救顾儿性命的恩德相比,可是太轻太轻了。所以,我又将一只金钗和马匹等物一起当礼物送给了淳于老先生了。”
张太夫人举目看了看亦青的发梢,金钗没有了,头发非常凌乱。
张太夫人喃喃地说道:“是吗?只是他一个老翁,要你金钗何用?”
亦青回答道:“到了淳于老先生家中,才知老先生在若干年前曾经收养了一个女孩,他们以爷孙相称,此女再过几年就到及笄之年了,我就把金钗当作见面礼送给了她。”
接着,亦青又故作轻松地说道:“此女名叫‘灵宣’,十分能干,我很喜欢,已和淳于老先生约好,明天派人接她来我们家作客。不知母亲认为如何?”
“你已相邀,自是明日派人接她过来。家中多一人就多一份热闹。唉——”说着话,太夫人竟然长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家中热闹一点好,我最怕冷清了。”
亦青低头不语。
张太夫人接着说道:“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你不知我等得多着急。心里什么坏的都想到了,这一刻真比数年都长。”
“亦青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让母亲操心了”
亦青扶着太夫人走入房间,亲手接过婢女打来的热水给太夫人洗脸泡脚。太夫人泡脚时,亦青说道:“多泡一会吧,这样入睡后暖和。”
看着亦青忙碌,太夫人也心疼地说道:“你也累了一天,回房去早早休息吧!”
亦青答道:“没事!”
伺候太夫人躺身榻上,亦青从婢女手中接过暖壶,认真地用棉布包好,放入太夫人的棉被中。又将太夫人的被角掖好。吹熄了灯,向太夫人道“安”后,带着婢女退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屋内,在关房门的那一刻,抬头看见了已经西移的那轮弯月,凄然一笑:“好险,我真地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这世间万物了。”
躺在睡榻上,亦青久久无法入睡,她又拿出了那块方巾,用手抚摸着方巾上张置所书写诗句,眼泪不觉已流了出来。好久好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到亦青一觉醒来,已是近午。眼睛一睁,想到要接灵宣来家作客的事,不由暗道一声:“坏了,要失信于人了。”急忙起身喊阿彩进屋。
看到阿彩,亦青着急地说道:“快,快,让张管家派人安排马车,去接灵宣。”
阿彩笑道:“夫人,天刚放亮,太夫人就安排阿利去接灵宣了。”
“什么?天一放亮,太夫人就起来了?难道她一夜未眠?”亦青睁大了眼睛,因为当她躺身睡榻上的时候,天就已经快要亮了。
是的,张太夫人一夜未眠,当她早早安排好去接灵宣的轿车出发后,就有点头晕目眩。只感觉头脑发热,手脚冰冷,竟无法支持,忙让婢女重新扶她躺回榻上。
亦青起身洗漱后,来到太夫人房间,看到太夫人躺在榻上,两眼无神,两腮烧地通红。
想到,太夫人这么大年龄了,昨夜在寒风中立于雪中,又是担心又是受怕,接着一夜未眠,如何能够不病?亦青忙问伺立在榻前的张宗道:“太夫人病成这样,为什么不通报给我?”
张宗回道:“太夫人说:少夫人昨天辛苦,不让我们打挠少夫人休息。”
亦青焦急地问道:“你有没有去请郎中?”
张宗又回道:“太夫人说,不一会灵宣小姐就要来了,她是淳于制的孙女,一般郎中可能还不如她,所有没让再请郎中。”
亦青想想也是,于是向阿彩问道:“灵宣的情况是你和太夫人说的?”
阿彩低头道:“是的,早晨太夫人问及到灵宣的情况,我就和太夫人说了。”
“你也一早就起来了,难道你也一夜未睡?”亦青继续问道。
阿彩依然低着头回道:“是。”
亦青叹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夫人,只见太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意思让她不要再为难下人。
亦青对张宗说道:“张叔,你出去看看,灵宣是不是快到了。”
看着张宗出去后,亦青将阿彩拉到门外贴耳问道:“太夫人还问了你些什么?”
阿彩也在亦青耳边轻声回道:“太夫人还说,夜里闻听到有老虎咆哮,问我们在路上可曾遇见?”
“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也听到了虎啸之声,但是不曾遇见。”
“太夫人相信了吗?”
“看太夫人的眼神似乎不太相信。”
亦青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太夫人这里我来伺候。”
过了中午,亦青听到院门外的马车声,便急忙从太夫人的房中迎了出来。亦青和灵宣在短短的时间内已是第二次见面,俩人已然少了许多生分,多有亲切之感。亦青拉着灵宣的手,也不客套,直接带着灵宣向太夫人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昨日路上多有耽搁,到家很晚。我家太夫人一直没有入睡,而在家门之外伫立雪中,久久等候。她老人家年事已高,那能经得起这般折腾,今天早晨就已病倒塌上。她听说你从师淳于老先生后,又不愿再请郎中,非要等你来看。也只有辛苦你了。”
同时对陪伴在身边的一名小丫环吩咐道:“快去厨房看看,给客人准备的饭菜好了没有,就说客人到了,叫他们将鸡汤一定要加热,热汤好驱寒。”
来到了太夫人门口,亦青拉着灵宣停下了脚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附在灵宣的耳边交待了一下马匹的事项。
灵宣一愣,她毕竟机灵,很快明白是怎么会事,也不言语,只是看着亦青点了点头。
亦青推门,俩人走入张太夫人房内。
进入了房间,亦青让太夫人房内的丫环给灵宣沏茶。
灵宣回道:“张夫人不用客气,等我看看太夫人的病后再说。”然后双手在小丫环端来的热水中稍作浸泡,待手温热之后,用布巾擦干,走到太夫人榻前,将太夫人右手慢慢从被中拿出,开始为太夫人把脉。
只见灵宣三指轻搭太夫人腕处,时不时翘起一指。亦青看见灵宣神情专注,她很难将此时的灵宣和昨日那个在淳于制面前娇态十足女孩相提并论。
不一会,灵宣站了起来,将太夫人的手放入被中,又仔细地查看了太夫人的舌象。
亦青上前问了声:“如何?”
灵宣回道:“太夫人的体质强壮,平时保养的极好,只是稍受风寒,可能着急担心过甚,有些急火攻心,不碍事的。我这里有现成的药丸。”
说着在兜中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个黑色药丸,递给亦青,说道:“这是爷爷亲手熬制的,出门时,爷爷对我说,此时虽近冬尾,但寒气更甚,如遇突受风寒的病人,就用此药救治。这里多是山村野寨,请郎中抓药都不容易。所以我就随身带了这药瓶,没想到还就派上了用途。夫人将药丸用小半碗温水化开,给太夫人服下即可。”
亦青拿着药丸亲自到厨房拿碗化药,出门时吩咐丫环道:“带灵宣姑娘先去吃饭,我随后来陪。”
等到亦青侍候太夫人吃完药,看着太夫人睡下后,就来看望灵宣。
此时灵宣已经吃过了饭,正捧着精致的瓷碗在喝鸡汤,阿彩陪在旁边说话。
灵宣见亦青到来,忙放下碗,站起身。
亦青说道:“到现在才让你吃饭,一定把你给饿坏了。淳于老先生怎么没有和你同来?”
灵宣解释道,淳于制已经利用她到亦青家作客的时候外出访友游诊去了,岁旦后才来接她回家。
亦青听完,欢喜道:“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张太夫人吃了药,又蒙被酣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发现身上出了一身的汗,精神也好了许多。再见到灵宣时,不住口地称赞她道:“虽是个女娃娃,但有名医风范。”
灵宣被太夫人夸赞地一脸羞涩,也不知如何回话。
晚饭时,张太夫人坚持要将晚饭设在她的房间中吃。并把张顾、高永、阿彩和阿利一起叫来,大家不分主客,不分主仆欢聚一室,颇有节日般喜庆的气氛。太夫人暗想:“看来这个‘岁旦’过的不会再像去年一样冷清了。”
转眼间,旧岁将逝,新年又至。此时,也是亦青心中最惆怅最失落的时候。夜幕降临,亦青一人独守房中,面对铜镜,想到别人家都是夫妻团圆,欢天喜地的一起共迎新年,而自己却只身孤影,呆坐空房,心中不由难过,她放下铜镜,深深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时院中传来嬉闹的声音,亦青起身开门,走出房间一看,原来是高永在表演新学的拳术。
高永收式后,对灵宣说道:“早就听说淳于神医身怀绝技,你也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吧!”
众人一听,一起鼓掌。特别是阿彩,她可是亲眼看见过淳于制在黟山上如仙人般飘荡悬崖的。
见众人情绪热烈,灵宣笑着说道:“那是在采药时,为了便于采摘位于悬崖上的珍贵草药而练就的本领,很多采药人都会的,不是武功绝技。这样吧,我给你们表演一个我们在山中采药时,如遭遇野兽,如何自保的技能吧!”
说完,灵宣让人在背风处点燃了两个蜡烛,然后,她走出人群,只见她随手在地上捡起两颗小石子,后退几十步后突然左右手同时扬起,将手中的石子投向那两只蜡烛。只听“嗖”的两响,再看那两只蜡烛上的火苗已被打灭,但是蜡烛还依然立于案上。
众人喝彩声一片。
亦青也不由暗暗叫了声好。心想,有这个技能,就是在山上遇见猛兽也可将它两眼打瞎,而不会被猛兽所伤了。
灵宣表演完后,转头看见亦青,她对亦青喊道:“张夫人也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如何?”
亦青走到灵宣面前,对灵宣说道:“你跟高永年岁相仿,不如今后,你也叫我婶娘吧?”
灵宣点头,跟着就喊了一声:“婶娘。”
亦青高兴地答应着,接着又说道:“你刚才说淳于神医在黟山救我儿的绝技是一般采药人都会的,我看就未必。我那天从黟山下来,就将这一技能反复练习,我还是一个从小学武之人,到今天也还掌握不好。不过,今天大家高兴,我就将这个从淳于神医那儿偷学来的本领表演给你们看看吧!”
亦青说完,从腰上解下一根长长的腰带,就见她抖手一甩那根腰带,将腰带缠在院中的树干上,然后双手用力,“噔、噔、噔”几下便攀登上去。
众人又是一片喝彩。
亦青下来,收起腰带,说道:“为练这一绝技,我专门做了这根长腰带束在腰上,今后倒是可能随时都能用上了。不过,要想达到淳于神医那般境界,能够飘飞于悬崖之间,我还需多下苦功。”
正说话间,阿利来到亦青身边垂手说道:“少夫人,太夫人请你到她房中,说有事商量。”
亦青来到太夫人房中,只见老管家张宗也在房内。
张太夫人怀抱热壶躺在榻上。她看见亦青进入房中,就对亦青说道:“亦青,到我榻边坐吧。”
亦青坐到太夫人榻边,看见太夫人脸色颇为红润。想到太夫人大病恢复得如此之快,还真亏了灵宣,也难怪太夫人会那么喜欢灵宣姑娘。
太夫人见亦青坐下后,说道:“时间过的真快,这都又是新年了。和往年一样,今天,我们一起合计一下接下来的春种和田产租赁的事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