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痛苦挣扎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马上回去。可是，他相信老头，老头既然说他待在那里，只会让萧兰更痛苦的话，那么辰巳就选择离去。
老头轻轻一叹，沉声道：“原本，我还奇怪她的修为怎么可能进展这么快。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进行了祭祀。而且，祭祀的是记忆，所以才会不认得你。”
“祭祀？什么祭祀？”辰巳沉默许久后，道。
老头道：“祭祀，是一种类似于交易的东西。通过舍弃自己的感情，或者记忆，还有其它的东西，来换取一些实力。只是，到底是什么一种情况，我也不清楚。那记忆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祭祀本是上古时期一种很古老而又神秘的东西，如今修真界中知道祭祀的不多。大多数拜天拜地只是因为敬畏，而不是祭祀。我曾在仙界中看到过一部记载，修真界中的祭祀，似乎是祭祀天道，用以换取自身所渴望的东西，但是大多数时候，祭祀和获得的东西是不平等的。”
辰巳心中一痛。萧兰通过舍弃记忆，来换取实力，无形中也算得上是对他的一种排斥。
“通过祭祀的人，难道都会变成那样？”辰巳皱眉道。
老头摇了摇头，叹声道：“不会。让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不是因为祭祀的缘故，而是因为她所修炼的功法。”
“她修炼的功法你知道是什么？”辰巳道。
“不知道……”老头缓缓道：“不过，我却知道，这功法肯定有问题。甚至，这功法应该不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给她这功法的人，肯定不安好心。如果是完整的功法，她绝对不会无法控制自己，如今的她，只是沦落为一个别人手中的工具罢了。”
辰巳神色一变，脸上满是愤怒。
“是谁……是谁在控制她……不管是谁，我一定要他永不超生……”
或许萧兰心中，不愿想起和辰巳的过去，甚至不愿想起辰巳这个人，所以才选择了舍弃记忆。但是，辰巳并不怪她，如果她只是舍弃记忆来换取一身的实力，那么辰巳或许会觉得失落，但是也会觉得庆幸。庆幸他所受的痛苦，萧兰不用去承受。
可是，要辰巳看着萧兰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辰巳绝不愿意看到。
老头叹声道：“她舍弃了记忆，但是却依然对你有感觉，恐怕不是因为你本身，而是因为你识海中的血脉。不管怎么样，那血脉之中，有一半是她的。这一点，就算她失去了记忆，也无法磨灭。她既然是来杀你的，却又对你有感觉，自然会让她心里产生排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她对你出手，却又始终没有出全力的原因。如果你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加痛苦罢了。”
辰巳心中一痛，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叹声道：“老头，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她吗？”
老头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控制她的人杀了，只要那人一死，那么她就不会再受人控制。可是，如果你得不到那完整的功法，那么她收到的最后一个命令是什么，就会一辈子执行下去，直至死去。”
“嘶……”辰巳倒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就算现在控制萧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能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妄动。否则，就算辰巳能够将那人击杀，也没办法获得那完整的功法，到时候他和萧兰之间，将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我辰巳发誓，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不管那人是谁，纵然是漫天仙佛，我也要他后悔出现在这世上。”辰巳仰天长啸，愤怒的嘶吼着，一股骇人的杀意席卷四方，在其四周千丈内的陨石，更是在那股杀意之下化为湮粉。
愤怒过后，辰巳平静下来，道：“老头，是不是我不与她相见，她就可以少受点痛苦？”
老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辰巳望着之前前来的方向，眼中满是柔情。这种眼神，老头是第一次见到。许久之后，眼中的柔情掩去，换来的是森冷得让人心寒的平静。
“既然此人让她来追杀我，就表示我身上有那人想要的东西。仙灵玉除了李狂几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么他为了仙灵玉的可能性不大。而我几乎没有使用过身上什么东西，那么就是说他是为了我身上的灵石，或者本来就是为了夜岚宗的奖赏。如此的话，那人是散修的可能性比较大。”恢复冷静的辰巳，在一次次的分析中，立刻就猜出了不少东西。
老头心生感叹，愤怒的辰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强忍着心中的杀意和愤怒，冷静的分析事情的辰巳。一个很简单的追杀，就能够猜测出不少东西，这就是辰巳的心智。虽然早已知道辰巳的心智不凡，但是每一次辰巳的表现，都让老头心悸。
沉默了一番后，辰巳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萧兰的实力如此恐怖，能够控制她的修士，修为肯定不低。既然修为不低，又无法对我出手，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忌惮千炼阁。那么那人的修为肯定是化道境。如果是应劫期的修士，应该没必要如此，应劫期的散修会忌惮千炼阁，但却绝对不会为了五百万灵石得罪千炼阁。不管如何，那人既然忌惮千炼阁，就表示那人清楚现在的千炼阁的实力依然恐怖。也就是说，那人说不定和千炼阁有过交集。”
辰巳如今恨不得直接杀回西域，找陈湛问个清楚。可是，在回去的路上说不定还会再遇到萧兰。辰巳不想看萧兰痛苦，所以他只能压下心中的冲动。而且，如今的他，修为还不够，就算知道了，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对他和萧兰都没好处。
“如今，恢复体内的伤势才是最必要的。”辰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的朝着落仙谷深处而去。
老头看着辰巳，心中感叹，与辰巳相处这么久，他就看过辰巳两次发怒，第一次是道心种魔的事情。这一次，则是为了萧兰。辰巳虽然看起来杀伐果断，但是老头心里清楚，辰巳为人其实比起很多自命正义的人善良得多。只可惜，这一份善良注定被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