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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重逢(2)

欧贝向一旁默默站着的瓜里迪丢了个眼色。瓜里迪亚点头回应,从背后拿出一把长剑,丢到空中。那把剑便正面朝下插在了索德的面前。

索德看的很清楚,那把剑的剑格上有一个恶魔的脸,正在对他微笑。

“我要你拿起你的剑,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索德心里惊骇,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那把剑,但还是嘴硬:“倘若我不呢?”

欧贝静静的观察着索德,看到了他眼中飘忽不定,便猜测到了这个人的想法。他冷笑,口气带着几分肯定:“你在害怕。”

索德抬起头,迷离的眼光盯着欧贝:“你说什么?”

“你在害怕。”欧贝分析着:“你害怕这把剑,更害怕你自己;你害怕你的过去,也害怕你的未来;你害怕你的一生,因为你害怕你的命运。”

索德只是沉默不语。

欧贝没有继续揣测索德的内心,他转而说起了面前的那一把剑:“当年你进到蒂斯的天堂门后,里面的能量便被你转移到这把剑上。”他指着剑格上的恶魔脸,“你看,现在它已不是凡铁,而是神兵,是一把魔剑。”

索德随着欧贝的指向,也看着那把剑。他自然知道这把魔剑有多么大的威力。

“但可惜的是,这把剑只认它的制造者,也就是你。”欧贝一脸惋惜,“我们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好了,题外话说得有点多了,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欧贝恢复到了往常的严肃冷漠,“你应该知道,蒂斯的天堂门里面的能量都已经没了,所以那里已经无法预知命运了。”

索德开始知道欧贝的意图:“这些年来,你做这么多事,只是想进到格里的天堂门?”

“是的,可惜这里的入口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所以我们只好另辟奇径。”欧贝说出了他的真正意图:“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的力量。”

“我不会帮你的。”索德一口回绝,但口气却并不坚定,“我已发誓,余生不得用剑。”

“可惜啊。”欧贝听到索德那不敢坚定的口吻,不由冷笑:“你是命运之剑。你不会信人,你极度冷漠,也足够残暴。你本该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剑客,或者说杀手。”

“但,你不够坚定。你仍然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想法,没有观念,没有信仰。”欧贝充满遗憾的分析道:“十年来,你始终找不到你真正想要守护并为之奋斗的,你的真心。”

索德摇头表示抗议,但在欧贝眼中却是这么的无力。索德低声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希望知道自己的命运?有时候清楚比糊涂更痛苦。”

“那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心,所以你无法面对你的命运。”欧贝自信的说:“我们不会,我们能够承受自己的命运。”

“就算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又能怎样?”

“我想知道,我将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顺应天意,还只是逆天而为。”欧贝以教皇的口吻,郑重的说道:“如果是逆天而为,那么我立马从此抛下一切,隐居山林,不再问世事。”他的口气突然放松了下来:“这也说明,这个世界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还能救。”

然后他重新恢复了冷酷的一面:“如果不是,你知道我会怎样做的。”

“就算是错的,你也会做?”索德问着欧贝,也像是问着自己。

欧贝却摇手反驳:“你这句话是错的。”他沉下脸来,“这个世界没有对与错,所谓的对错只是相对于人而言。对于世界、对于命运、对于圣主,根本就没有对错的观念。”

“就算是生与死,也只有生物会在乎。”他以不可置疑的口吻总结道:“对命运来说,只有成与败的观念。”

欧贝话毕,对索德做出邀请的动作:“现在,请你拿起你的剑,履行完你的使命。”

索德虽然有点被这番对话震撼到,但仍是嘴硬:“我还是不会用剑。”

“既然你非要如此,那么我们只好用武力解决了。”

索德冷笑,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相当自信:“就凭你?”

“我自然不会武功,但我身边的守护使可是实力超群的高手。”欧贝得意的对身边的瓜里迪亚丢个眼神。

沉默不语的瓜里迪亚终于走上前来,冷冷的开口:“拥有魔剑的你自然是天下无敌,但现在这样的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索德这才第一次的把视线移到瓜里迪亚身上,心里立马就凉了下来。瓜里迪亚这十年必定下过苦功,功力大大提高,远远超过了索德。就算让索德现在用剑,恐怕也不是瓜里迪亚的对手。

正当索德头痛寻思逃亡之策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大厅还进来了一个人。由于索德双方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而且来人也并非等闲之辈,所以索德他们竟然都没发现。

瓜里迪亚似乎也在同时察觉到异样,和索德几乎同时向欧贝背后的阴影看去。只见一人一剑,从黑暗中飞扑而来,直奔欧贝。瓜里迪亚大怒,急忙挡在欧贝面前,挡下对手这一记凶狠的偷袭。

索德定睛一看,原来是里维基,看来是进来接应他的,来得正好。

里维基知道瓜里迪亚的厉害,不敢正面硬接,专门挑他后面护着的欧贝下手。里维基武艺也算高强,当下全力进攻欧贝,瓜里迪亚只能疲于招架,没有机会反击,一时间也是十分狼狈。

但索德也看出交战两人实力的差距甚大,知道不可恋战,现在正是开溜的好机会,便一声不响的扭头跑了。

又是无眠。

黑夜中,空荡荡的城楼里,仿佛有人在哭泣。

索德翻来覆去,最后还是爬起床来,走了出去。

城楼居然断了电,索德只好摸黑过去,还好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他慢慢的顺着哭声走了过去,走到了阳台上。

阳台上放着一个烛台,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那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厄班达正在小心翼翼的为妹妹拭去泪水,而白天还很坚强的琼这时终究把女孩心性暴露了出来。她只是呜咽着,压抑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

他俩察觉到索德的到来,同时看了过来。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吵醒你们。”琼一边强忍泪水一边表示歉意:“我只是……我只是很担心玛利亚姐姐,还有里维基叔叔,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睡不着,想起来看看月亮。”琼哀声说道:“姐姐说过,我想念着某人时,只需要看看月亮,如果对方有感知的话,也会过来看月亮。只要我们看着同一个月亮,便能感觉到对方的心。”

琼住口不说了,因为大家都看到,这个天上已经布满乌云,月亮早已沉没在茫茫黑暗中,就连一个小星星都看不到。

纯粹的黑暗,已经降临,笼罩了整个格里。

索德知道,这是一个大凶兆。周围的环境变得阴森压抑起来,他感觉到空气越来越混浊,流动的越来越快,人的呼吸也也开始变得沉重。索德觉得这种气氛似曾相识。

他不愿意多想,苦笑着安慰琼:“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没用,没找到玛利亚,还让里维基替我受罪。”

琼只是呆呆的摇头,但泪水已经止住了,看来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厄班达也在一旁摇头,自责着:“这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圣主教有问题,还让你们卷入其中……”

“是我让你们卷进来才对。”索德低声说道。

“你们别争了。”琼恢复了少许心情,叹气道:“这都是命。”她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天空,“倘若他们遭遇不幸,那也只是他们的命运悲苦,怨不得他人。”

索德望着这个坚强的小女孩,心里不由为其难过,便脱口而出:“你放心,天亮了我会再去找的。”

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我们回去休息吧。都忙活半天了,再不休息一下就没精神去找人了。”厄班达一手搀扶着小妹,一手拿着烛台,便慢慢的走了回去,消失在索德的眼中,也带走了唯一的光亮。

索德再一次淹没在了黑暗中。

他苦笑着,环视着,这些场景他是无比的熟悉。刚出生时的农庄,少年时的格里废墟,青年时的蒂斯、天堂门和那个天塔,再到昨天的天顶教堂,直到今天。此外,在他的梦境里,也总是徘徊在黑暗里。

生于黑暗的人,始终要生存在黑暗中。

上午。

天气极其恶劣,天际一片黑茫茫,如果不是时钟的显示,完全看不出来现在是白天。格里城的电力供应在早些时候不知怎的居然失效,整个城市失去了唯一依赖的光明,彻底的埋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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