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明风越故作潇洒,作为好朋友的曹欢和宋二更是心知肚明,这种表面越发风平浪静,往往内心越发暗潮汹涌,方明风就是这种性格,喜欢一个人默默承受,虽然有什么心事从来不会瞒着周围的好友,但却会把心情埋的深不见底。从来都只是方明风劝慰好友,在大家印象中,方明风的内心足够强大到撑起这片好朋友的天空,大家也从来都放心于方明风的自我调整能力。但这次方明风生活状态的突变,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大家不明白,是方明风爱的太深,还是方明风伤的太重。而正因为如此,大家就更是不知道如何帮助方明风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家没有经验,虽然相识多年,但却第一次无所适从,不知从何入手。而最近几个月,无论谁找方明风出去,方明风一律推掉,大家要见方明风一面有如登天般困难。今天傍晚,曹欢和宋二怀着一股单刀赴会的心情,索性直接来方明风单位找他。
“风子,还记得你那会和钟俪正如胶似漆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么?”宋二说道。
“记得。”方明风心不在焉地拿手指转着篮球。
“那会我就跟你说过,钟俪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因为她以前的事迹我早就略有所闻,只是你不愿听我说,我也只好表面提醒你一下,让你的心给自己留点余地,就怕你像如今一样,人家一走,你输得一败涂地。”
“宋二,我之所以当初不愿听你的道听途说,因为我也知道大概传言。虽然钟俪从未提及,我也从未问起,但她过往的种种,我也能略知一二。我不想知道,因为我觉得我爱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我只知道她以前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够了,我只想今后好好待她。”方明风顿了顿,接着平静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敢承认,我一直都害怕知道她的过去。正因为太在意一个人,所以会在意那个人的每一个故事。我怕我听了后心里出现疙瘩,我怕我知道后不再全心付出,我怕我了解后宁愿相信流言而去动摇感情。你们也知道的,流言蜚语对于爱情来讲,真算是一把神兵利器了。”
“你到现在还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曹欢忍不住骂道,“你醒醒吧!风子,要不然她为何毫无预兆地离你而去!”
方明风默不作声。
曹欢给宋二使了个眼神,示意宋二着什么,而宋二又一阵为难,但也只好开口说道:“风子,现在还愿意听我所知道关于钟俪的事吗?”
“你说,我突然很想知道。”方明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么害怕听到关于钟俪不好的消息。而当钟俪从自己生活中消失后,哪怕听到一丝关于钟俪负面的内容,也好似自己抓到了一点点钟俪的痕迹,能让自己有迹可循,能让自己茫然的思念有个方向,即使是自己不想听的,那也是关于钟俪,虽然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
宋二本来还害怕自己强行说出来方明风不乐意,现在到松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在毕业后听到关于钟俪的传闻的。钟俪父亲以前是个商人,家中也略有小财。但好像在钟俪毕业不到半年,她父亲破产了,还欠债累累。而破产后,钟俪父亲一蹶不振,天天在外酗酒,回家殴打钟俪母亲。讨债的更是雇佣了混混,把钟俪家的小洋房拆的七零八落。而钟俪为了帮他父亲还债,瞒着当时的男友去当了小三。这件事本来大家都不知道,毕竟城市那么大,大家都忙着过自己的日子。但后来据说钟俪跟那个富商逛街的时候被她当时男友撞见了。后来这件事就开始悄悄地在同学间传了起来,而当我知道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和你说。还记得那天我和曹欢去找你吗?”
“什么时候?”
“那天我和曹欢开车去找你,应该是去年冬天吧,刚下过雪。到了你家后才发现钟俪和你在一起,而且你第一时间拉着钟俪的手给我们介绍说她现在开始是你女朋友了。看着你当时满面春光,我俩是硬生生把话往肚子里咽。后来你跟着我俩出去吃饭,趁钟俪不在,我们怕你不知道,重蹈她前男友覆辙,想告诉你,你却又不让我们说。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我们只是希望不要有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你也经历了,你看,结局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很多事,只要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第一次还会觉得不安愧疚,但等到第二次第三次,就轻车熟路了。”宋二反问这方明风。
方明风抬起头,苦笑着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大概也能猜到。因为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她就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一直觉得她有苦衷,但又不敢提起,怕她提起伤疤难过。而现在你和我说了这些,我更相信她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才这么突然离开和消失。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说过要给她幸福,就一定会做到!”方明风说着说着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风子!你怎么就不能接受现实呢?”曹欢一阵头大,在曹欢想来,让方明风看清楚钟俪的真面目,也许方明风就能放下对钟俪的念头,但好像反而起到了反作用。此时的方明风在曹欢和宋二看来,简直是冥顽不灵!
此时,方明风手机响了,是芳子。
“明风,我想你。虽然你那么伤害我,但我就是忘不了你。我想你!我想见你!”芳子在电话另一头哭着。
听到芳子的声音,方明风从来没如此的厌恶和不耐烦,于是还没等芳子说完就把电话给掐断了。
“谁啊?”曹欢问道。
“诈骗电话。”方明风答道。
那天,曹欢和宋二陪着方明风从篮球场出来后,两人本来说好要陪着方明风通宵,但被方明风拒绝了。当方明风回到家的时候,洗完澡关上灯,拖着疲惫的身躯,静静地窝在沙发上,闲太吵按了静音的电视节目如同放映着哑剧般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着跳动的画面。天气转冷,又是一年秋,窗外挂起了大风,秋风吹着枯叶,如冰冷的铁片般割在窗户的玻璃上咯滋作响。
一个人在黑暗中静呆的时候,仿佛都能听得到时间走过的声音。门铃突然响了,方明风一下子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一阵惊喜和激动,难道钟俪回来了?方明风三步并作两步走,边走边祈祷着门外的那个人是钟俪。其实有时候人往往喜欢自欺欺人,方明风自己心里也知道那个人基本不可能是钟俪,但总本能地希望那个人就是她,一面期待着,一面又暗暗地给自己做着失望的心里准备。方明风一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画着精致容妆的女孩,原来是芳子!最想见的人没出现,而出现的却是一个最不想见的人。方明风无奈道:“你怎么来了?”
“明风!”芳子朝屋里张望了一下,“我不方便进去坐坐吗?”
方明风让开身子,待芳子进屋顺手把门关上,回到屋里发现芳子把灯打开了,一看墙上的钟表,一看时间才九点多。
“这屋子变化真大啊!”芳子转了一圈,“你在睡觉?灯也不开,连电视声都关了,要屋里有人看到你这样岂不被你吓到?”
方明风给钟俪倒了杯热开水,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芳子不紧不慢地吹着热气,慢条斯理地小口喝着热水,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芳子,求你别这样了好吗?我现在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再折腾了。你好好和你的老公过日子,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结婚不是过家家,你呢,也好好待你老公,我真的发自内心的希望你家庭美满。”方明风耐着性子讲着。
“我怎么你了?”芳子不耐烦地说道,“我来找你只是想知道那个围巾女孩的故事。”
方明风惊讶于芳子的消息灵通:“你怎么知道这事的?”虽然方明风知道这问了也是白问,芳子之前在方明风单位呆过,也有过不少熟人和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络,但这种发问出于本能,脱口而出,表达的不一定是疑惑,而是一种吃惊。
“我当然知道了。不过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刚走了一个小三,又来一个暗恋者。我说你怎么最近那么嫌弃我,呵呵。”芳子自嘲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