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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谢谢你离开我(2)

你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也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你已经受够了等待,受够了喜欢一个人却永远都无法说出口的滋味,你要给他打个电话,好好地跟他道个别,然后不再关心他世界里的任何事。你拿起电话时,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刚准备跟他道别,他气喘吁吁地说他现在就在你们校门口。那一刻所有的不甘心与等待的煎熬好像全部都释怀了,你随便穿一件外套匆匆地下楼,几乎用赛跑的方式跑到校门口,再见到他的时候你鼓起所有的勇气去问他知不知道你喜欢他很久了,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他跑到这个城市里来上学……问着问着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紧紧地把你抱在怀里,说以前不知道,可是现在都知道了。他说志愿报了改不了,很遗憾没能一起上学,但是他愿意用他的方式对你好。你问他是不是一辈子,他没有回答,握住你的手却紧了三分。

后来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他会在每个周末带你去逛这个城市,会跑很远的地方给你买你喜欢吃的蛋糕,会给你买可爱的绒毛玩具讨你开心。他对你有多好,你就对他有多好,你会给他洗衣服,会给他织围巾,会给他买杯子……

所有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都说他对你这么好,你又这么喜欢他,是不是打算毕业后就嫁给他啊。你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你朋友一个回答,他说要等自己有能力了才会娶你,他要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他话说完你周围的人拍手起哄,说你得了一个如意郎君。一向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东西的你,刹那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像呵护珍宝一样将你护在怀里。你觉得此刻的心情有一句诗形容正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或许大学时光,是你这一生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吧。他会在每天睡觉前跟你打一个电话,提醒你明天早上要按时吃饭,中午少吃点没营养的零食。他了解你所有的坏习惯,不厌其烦的每天叮嘱你要怎样怎样,你嘴上说着烦死了、怎么这么啰唆啊,可是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到了周末你就像笼子里放飞的鸟儿一般,见到他就说着想他之类的话,他会牵着你的手说他也好想你,然后你们一遍一遍地走那些熟悉的街道,有一天他指着一个方向说要在那儿买一个房子,以后有一个属于你们的家。听着他说的未来,你心里觉得好欢喜,恨不得明天就是未来。你突然对他说,不然你毕业娶我吧。他说不想让你觉得委屈,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一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也许是那段时间过得太开心,所以才会觉得眨眼间就过完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你牵着他的手抱怨说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老了,看着新生这么有活力,他捏着你的脸笑着说不论你多老,他都不嫌弃。他对你满满的爱你能感受得到,你拉着他的手说其实你不需要住多大的房子,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家。

他看着你良久,问你是不是特别着急嫁啊,你笑呵呵地说也不是,就是不想他太辛苦。他摸着你的头发说男生就是应该要有些担当,你值得他这么努力。你嗯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话题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越发现他在拼搏的地方并不是你想要的。

毕业后你进了单位工作,他选择自主创业,你不知道他创业具体做什么,却看见他有一次喝酒喝到吐,觉得心里很难过,第一次跟他发生了争吵,让他在你和事业上做一个选择。他看着你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他说他现在的努力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说你不需要这样的努力,你只想好好地过日子。你哭得泣不成声,他忽然把你抱在怀里,低声地道歉说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让你再等等,过一阵子就给你一个家。

因为是他说的,所以你选择了相信,只是每次他有应酬,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总要回去陪在他身边,你怕他喝坏了身子,怕他醉酒后找不到回家的路。有一次应酬之后你扶着他出门,他忽然甩开了你的手,问你是不是不相信他了,所以才会时刻在他身边看着他。你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总觉得有些东西在你们之间慢慢地发生了改变,你心里有些疼,却只能继续扶着他往前走。

第二天他给你打电话不停地道歉,说昨天喝多了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可是你心里知道没有不起风的浪,他心里一定有这样的想法,你忍住心里的难过问他,还要多久才会给你一个家。你还记得上次他说要给你一个家的时候,是在两年前。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暗恋着他,二十四岁的时候愿意站在他身后做一个支持他事业的女人,可如今你已经二十六岁了,你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能够安定下来。他在那边考虑了良久,说明年就跟你结婚。你说好,再之后就找不到可以继续聊的话题了。

曾经你们无话不谈,拿着电话总聊上一个小时,才会依依不舍挂断电话,现在却连你好再见这些话都不再说了。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可说的话题却越来越少。当青春的激情和冲动褪去之后,你对他依旧有着浓烈的爱意,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掉眼泪。你变得理智沉稳,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这一年你二十七岁,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的都有了家,那些曾经说要吃你喜糖的人如今孩子也有两三岁了,一次跟他们聚会,他们都说,以为你会最先成家的呢,你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只要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是家。你朋友立刻就反驳了你,说那怎么能一样呢,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美少女呢,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等待一个人吗,没有成家在哪里都是在漂泊,你漂泊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累吗?

朋友的话瞬间戳中你的泪点,你说失陪一下接个电话,却躲在洗手间狠狠哭了起来。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等下去,你给他打电话,问他今年什么时候娶你回家。他那头也许正在忙,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挂了。你拿着电话像个傻瓜一样看了半天,最后作了决定离开他。

可在搬房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信息,跟他说如果今年跟你结婚,你就继续留下来,否则你就离开。可是等了很久他也没有发哪怕只言片语的信息,你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你曾经充满期待现在充满伤悲的城市。也许所有最美的开始都结束得不完美,也许所有的感情最后都会留下一些遗憾,你坐在车子里看着离这个城市越来越远,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后来他给你打过无数个电话,也给你发过很多短信,请求你再回到那个城市,希望你们能够像以前那样在一起生活。他说没有你的城市没有一点温暖,他说只要你回去,你想要的家他现在就能给。他说了很多很多,你却只是静静地听着,曾经那样期待的生活,曾经那样冲动的恋爱,若是在你没有离开他之前,这番话必是让你感动得立刻要嫁给他。可是现在你却无动于衷了,你心里也很难过,却知道自己的难过是为了那些曾经愧对的时光。

你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他要给你的那个家却不是你想要的。这些年你受够了漂泊,除了等待,你曾以为无论有多苦你都会跟他走到最后,可这些都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他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你没有回答他,可是自己心里比谁都要明白,你依旧像从前那般喜欢他,只是现在的喜欢里,却有许许多多让你难过的地方,你怕跟他在一起之后会面对空荡的房子,你怕他时时刻刻的猜忌,怕他已经渐渐冷落你的心。是的,你们之间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毫无保留地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无条件地相信彼此。

爱情开始的时候完美地找不到一丝缝隙,可风吹日晒之后它也渐渐有了裂缝。你无数次地想要修补它,却跟不上它破裂的速度。你心里感到难过,却更多的是惋惜。可你从来不后悔离开他,反而要谢谢他最终放手成全你的离开。如果不能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最美的光芒,不如提早抽身离去,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有一个夜晚你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跑到阳台上看星星,忽然想起当年你们还没有分手的时候,他曾说要带着你去登上山顶看星星,那里的星星美得就像你的眼睛。多少次你想起这句话都会泪流满面,可此刻你却没有再哭了。或许有一天,你对他的爱就如同他对你承诺一般,都不会再让你轻易地落泪,慢慢的他将变成路人甲。至于那些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回忆,你会记得那些快乐与感动,让它们伴着你慢慢地走下去,直到再遇到一个能给你温暖的人,然后将自己交给他走一辈子。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美满的结局,就像不是所有的电影都是喜剧一样,它总会让我们满面笑容的同时又泪流满面,总会让我们惊喜的时候又带来伤痛。而我们相信所有的不完美只是为了让我们对未来更有所期待,期待下一个人能让你不再随随便便就落泪,不再让你一味地等他一年又一年,也不再让你独自面对冰冷的房子。

虽然现在的你仍旧会怀念着那个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曾说要给你一个家,可你却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你留恋的是那段让你感到温暖的故事。至于还没有到的未来,你并不着急地等待,因为你知道这个人,他迟早都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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