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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饭好了没有？快点。”
城西王二朝厨房不停的催促着，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催魂啊，找削是吧？一大早跟饿死鬼似，今天铺子很忙？”
王二赶紧赔起笑脸道：“是啊，昨天有好几个客人下了单，我得赶过去盯着。”
不多时厨房出来个胖女人，将面条端上桌，望着王二狼吞虎咽的，提醒道：“当家的，忙归忙，也要注意身子。”
吃完面条王二拿起桌上的抹布擦嘴，惹的胖女人一顿埋怨。出门后他直奔城东，昨天无意中听了那个小乞丐乞讨打油诗，实在有趣，回家后脑子里还在回味，今天必须趁早去占个好位置。
本来还想着今天早，肯定能占个前排，谁知到了城东，人群已经围了好几层，听到里面的快板声，王二削尖脑袋往里钻。
……………………………
乞丐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有，和平年代的话人数还不多，但在战争混乱的年代，可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群体。
扬州城单是长平街大大小小的乞丐就有十七八人，更别提其他几条人流旺盛的主街道。
就在韩浩他们每天乞讨处不远，就有两个一老一少乞丐，年龄大的四十开外，削尖的下巴，蓄着山羊胡，只有一只眼睛是好的。小的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胖嘟嘟的，一笑起来肥肉都能阻挡视线，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假扮乞丐体验生活的，否则光靠乞讨不饿死已经算幸运，怎么还能如此之胖。
“大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过路的男人斜着眼看着小胖子，满脸鄙视道：“你们好手好脚为什么非要乞讨？就算出苦力挣钱也比你们要好。”
说完他又指着前面正沿街说顺口溜的韩浩三人“他们也是乞丐，为什么打赏的那么多？刚才我还丢了块大洋打赏，虽然是乞丐，可用幽默换来别人的笑声，我们打赏也物有所值，都是乞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望着那人的背影，小胖子小声骂道：“去你奶奶的，小爷要有那本事，那要个锤子饭。”
垂头丧气的回到墙角，看到老乞丐眯着眼睛打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瞎老鬼，小爷累的要死，你倒是会享受，晚上别指望小爷接济你。”
老乞丐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要到多少钱？”
“哼”小胖子回头看向街口那边围成堆的人群，恨声道：“都是那三个王八蛋害的，从昨天他们开始说该死的打油诗开始，人都被吸引过去，咱们快连粥都喝不上了。真不知道有啥好听的，明明是狗屁不通。”
“呵呵，非也，别看他们说的跟打油诗一样，其实不然，带头那小子编词很应景，每一家他都能说出不同的花样来，而且也很有趣味性，受欢迎也是理所应当。”
老乞丐捋着胡子分析道：“再说关键还是新鲜，大家没听过自然感到有趣，又不收钱，打赏全凭自愿，想不红火都难。”
小胖子撇嘴道：“废话一大堆，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咋办吧，继续这样下去，咱俩迟早饿死。”
老乞丐若有所思道：“现在只有俩条路走，一是咱们他们三个一起混，二是咱们换个地方，我比较倾向第一条，你觉得呢？”
“跟他们混？你没毛病吧，别人现在每天赚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收留我们？你也太异想天开，打秋风打上瘾了吧？”
“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忘了老夫的看家本事了吧。”
小胖子翻着白眼，道：“得了吧，你又想说自己掐指上能算帝王，下能算平民，当中还能看个风水宝地是吧，收起这套吧，忽悠别人行，想忽悠小爷门都没有。”
“嘿嘿，听老夫的，晚上咱们去试试，要是不行再挪地方。”
“凭什么，这条街还是小爷先来的，想让我走门都没有。”小胖子不甘心道。
老乞丐摇头晃脑，一副神棍模样，笑道：“小胖子，老夫不会骗你，那小浩子并非普通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信不信随你。”
……………………………………
自从昨天一炮打响名气，一夜时间传遍大街小巷，今天韩浩刚来，就发现有很多人已经早早在等候，竹板一响，围过来的人比昨天多了近一倍。
小结巴从昨天开始，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昨晚数完钱才知道他们足足赚了四块大洋，还有锭一两的碎银子，乐得他也喝了二两白酒，结果醉的一塌糊涂。
顺口溜受到欢迎，韩浩也是精神十足，好歹也算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每一家都会说上一番，有时还会调侃围观人群几句，逗的现场气氛一直持续高涨。
傍晚时分，随着韩浩说了一句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各位请早，离开后，人群才慢慢散开，很多人边走还边讨论刚才小乞丐的段子。
路上小结巴财迷一般，道：“浩哥，今天打赏的更多，我估计有六…六块大洋。”
“浩哥，你真神了，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啊，怎么这次病好之后会了好些东西。”二愣憨声问道。
“可能是老天可怜我们吧，这次烧退了脑子里确实多了很多东西。”
小结巴乐道：“可能就是别人说…说的吉人自有天相吧，因祸得…得福，反正只要韩浩你…你没事就好。”
二愣摸着脑袋道：“浩哥，咱们现在有钱了，还要做乞丐吗？加起来十个大洋，可以做点小生意了。”
“二愣，聪子，你们相信我吗？”
“相信”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韩浩斟酌道：“目前我不打算改变，以后再说吧。“
“其实想想做乞丐也不错，无拘无束的，咱们兄弟三人自然要在一起。”
韩浩拍了拍二人肩膀，心里升起暖意，还想了很多借口，结果都没用上。
到了住处韩浩突然发现门口有些血迹，并且大门也虚掩着，想到如今的年代，心里敲响警钟，还是小心为妙。
做了禁声的动作，放轻脚步过去慢慢推开了大门，院子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地上不规则的血迹一直朝屋内滴落着。
小结巴紧张的微微发抖，二愣则神经粗大许多，手里不之从哪摸来木棍，绕到韩浩身前往里走打前站。
顺着血迹一直走进了屋里，伸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二愣跨进去，摸着脑袋大声道：“没人。”
韩浩则皱着眉头，慢慢看向四周，最后眼神停留在角落里那堆破烂衣服上，都是以前二愣他们捡回来的，有时身上衣服洞太多，就会从里面找出一件换上。
屋内地上虽然没有明显血迹，可韩浩隐隐的看出应该有人擦拭过，看向二愣朝那边打手势，缓缓走了过去…
韩浩手捏着上面几件衣服猛的掀开，里面赫然躲着个少年，满身是血，正惊恐的望着他们。
“有…有人”小结巴叫喊道。
二愣拎起棍子指着衣服堆里的少年，问道：“你什么人？谁让进来的。”
韩浩注意到那少年身体微微发抖，脸上无丝毫血色，嘴唇哆嗦着，应该是失血过多。
伸手按下二愣的木棍，轻声问道：“你哪里受了伤？”
少年将受伤的胳膊从衣堆里抽了出来，声音发颤道：“我叫卫离，是被人追杀无意中闯进来躲避，求求你们救救我。”
“追杀？”二愣撇嘴道：“你不过是个乞丐，谁吃饱撑的追杀你。”
韩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眼前少年看上去确实如乞丐一般邋遢，可五官却非常精致，手指纤细，给人有种娘娘腔的感觉。
卫离还想说话，可脑袋越来越昏沉，头一歪昏了过去。
“喂”二愣用木棍碰了碰卫离胳膊，嘀咕道：“不会死了吧？”
韩浩过去拉开卫离衣袖，一条食指长短的伤口正在流血，已经不能再耽误下去，回头对小结巴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去药房抓药。”
小结巴点头转身向外跑去，没有多余的疑问。
这种事既然碰到韩浩只能管，眼前卫离情况危及，如果不管，根本过不了今晚。本来可以将他送去医院，但是卫离说被追杀，万一是真的，贸然背他去医院，被他仇家盯上那就麻烦了。
“二愣，你去熬点粥”韩浩打了盆清水，替卫离清洗伤口。
接触到卫离皮肤，韩浩感到好笑，如莲藕般洁白而又富有弹性，有种吹弹可破的感觉，用旧衣服将伤口周围清洗干净。
夜幕降临，韩浩门前对面大树后，一双鬼魅般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