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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别和新生

夜空之上,月亮被黑云完全掩盖。

几个穿着洛家专属的衣服的人正在街上巡逻,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照射着,说着有的没的话题,用以驱散侵袭全身的困意。

忽然,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他们头上掠过,他们急忙回过头,拿起手电筒对着空中的黑影照去,惊愕地发现,竟然是四年前的那只蝙蝠魔!

“是蝙蝠魔!阿伦,你快去通知大当家!”几个人里面身材最高大的人当机立断地说道,“阿信,你跟我来,我们先去跟踪它,看看他要去哪里!”

“是!文队长!”他们当即兵分两路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阿文和阿伦顺着蝙蝠魔飞过的地方快速跑去,紧紧跟着蝙蝠魔,无意间发现路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血从蝙蝠魔那里滴下来,“难道它受伤了?”阿文边跑边用右手指托着下颚思索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蝙蝠魔飞行的方向,“它是要去医疗所!?”

阿信不禁咽了口口水,用有些颤抖的语气说:“它不是一直都待在枯井里面的吗?怎么突然间就会受伤,还是在大半夜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事。”阿文皱了皱眉眉头,“但是无论它想要做什么,我们都要以保证人们的安全为第一优先!”

“嗯!”听到阿文这么肯定语气,阿信也因此感觉到了勇气。

蝙蝠魔飞到一栋和其他住宅分离出来的独立大院里,院子的大门和宅子的门上面,都挂有红十字的标牌。医生在普洛斯的待遇十分不错,这栋大宅便是洛家赠给医疗所的公用宅子。

蝙蝠魔走向最靠近的一个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放满了纸张,桌子上,柜子上,椅子上,就连地上也有很多写满文字的纸张。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每个人手里都捏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的文字,他们正在为了一个研究在激烈的讨论中。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护士站在门边,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了三杯热茶,她看见满地的纸张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一点都不会收拾…”她端着盘子走到桌子旁,“来,这是刚刚泡好的热茶…”

女护士把茶一杯一杯放到拥挤的桌上,“你们啊,也不要太…”话还没说完,女护士就因为太过惊吓,而把手里的茶打翻了,滚烫的茶水全洒在桌上,坐在她旁边的眼镜男的手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好烫啊!”他大叫起来,杂乱堆放在桌上的纸张也都染上了褐色的肤色。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些可都是我们苦心研究的报告书啊!”

“你能不能别来瞎捣乱啊!烫伤我的手也就罢了,还把这些报告书都弄湿了!”

“你…你们…你们快看那边…”女护士瘫坐在地上,伸着颤抖的手指着窗户,“啊!”她大叫了一声,连盘子也顾不上捡,就惶恐地跑出了房间,几个人回头一看,不由得也被吓了一跳,一只瞪大着的血红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人类,把这个…”不等蝙蝠魔说完,他们就匆忙揽起桌上的纸,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蝙蝠魔当场愣在那里,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会这样,真是一群胆小鬼。”他伸手砸碎窗户的玻璃,“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快停下来吧,那边的丑八怪。”一个充满着讥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蝙蝠魔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左眼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院子的大门外,他领着一支弓兵部队将整个大宅都围起来了,他带着轻视的目光看着蝙蝠魔,“我奉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他轻蔑的笑了笑,“会死得很惨。”

蝙蝠魔头上顿时暴起好几条粗筋,子夜的身体被他用力的捏着,它这才感觉到手上又有新鲜的血从子夜头上流出,它强忍住想要大开杀戒的内心,说:“我不想闹事,我手里的人需要紧急治疗。”

“哦?像你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也会想要救人?”刘海男瞪大着眼睛,看上去十分吃惊,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它手上的人,“哦,原来是被我们大当家赶出家族的废物啊。”

蝙蝠魔紧紧皱着眉,阴沉的表情让它的脸变得更加狰狞,说:“他比你们厉害得多了。”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刘海男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鼓掌,“从一个无人能及的天才变成现在的废材,确实厉害,哈哈哈…”

“你知道吗?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笑着笑着刘海男突然板下脸,举起右手,伸出两指指向他们,“放箭!”

但是周围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人敢放箭,尽管子夜已经不是他们家族的人了,但是曾经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如今哪能下得了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刘海男质问道。

阿文走到他旁边,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说:“虽然子夜少爷已经被赶出了家族,但是…”

刘海男当即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戳在他的肩上,恶狠狠地说:“现在,我才是你们的头,我说的话,就是命令!”

他推开阿文,把手向一边挥去,大喊道:“快放箭!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我们现在是在捕杀怪物,有所误伤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士兵们不再有任何顾忌,拉动弓弩对着蝙蝠魔一箭又一箭的射过去。

“切!”看着密密麻麻飞过来的箭,蝙蝠魔骂了一声,抱紧子夜展开双翅,双脚一跃飞走了,箭支全然射在宅子的墙上,箭镞深深地刺进了墙壁,也有部分箭穿过窗户射进房间里。

“对自己的同胞也能痛下杀手,真是卑劣的生物。”蝙蝠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海男正盯着他,他嘴角的一抹冷笑让它十分恼怒,它低头看了一眼濒临死亡的子夜,它知道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真为你身为人类感到不幸。”蝙蝠魔自语道,随即用力地挥舞翅膀飞向远方。

蝙蝠魔带着子夜回到了后街,它把子夜放在枯井边上靠着,子夜脸上已经看不出一点活人该有的起色,它伸出手掌放在子夜的胸膛上,它感觉到子夜的心跳速度虽然缓慢,但仍在苦苦跳动着,蝙蝠魔松了一口气,“大概还能救活…吧…”

“这是我从未想过会做的事情…”蝙蝠魔眼眸大睁,泛着闪亮的红光,他的身体慢慢散发出一股浅蓝色的气息,经由手心缓缓传入子夜的体内,传输的气息越多,蝙蝠魔的肤色就变得越来越苍老。

子夜苍白的脸色终于缓缓恢复正常,发白的嘴唇也恢复了气色,蝙蝠魔放下皱巴巴的瘦如枯柴的手,此时的它就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下垂的眼皮遮住了它的眼睛,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以后,就交给你了…”蝙蝠魔抽搐般地笑了笑,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士兵们的呼喊声,“那些人来的还真快…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得赶快离开…这里…”它用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撑着膝盖,颤颤抖抖的想要站起来,腿还没伸直就又瘫坐在地上,“该死的…”

“找到了!在这里!”数十条手电筒的灯光凝聚在它的身上,大家都诧异于它的惊天变化,蝙蝠魔瘫坐在地上,弯着腰低垂着头,双手无力地下垂着,一动不动。

“喂,你们快看,它那是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感觉它好像快不行了…”

“说不定是个陷阱,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大家弓弩准备好!”

刘海男从士兵们为他让出的路走到最前面,看见这般模样的蝙蝠魔不禁冷笑一声,说:“哼,不管它想要干什么,今天它都绝对走不了了,准备放箭!”

“是!”士兵们分散开来,半蹲在地上,个个都屏住呼吸,拉紧弓弦,瞄准蝙蝠魔,只等刘海男一声令下。

刘海男手用力一挥,喊道:“放箭!”

顷刻间,几十条羽箭同时射出,就像被囚困了几十年的罪犯冲破牢笼般,飞速射向半空,划过一条弧度,全然飞向蝙蝠魔,“咻!咻!咻!”数十条羽箭当场刺穿了蝙蝠魔的身体,锐利的箭镞停在了子夜身前几厘米的地方,灰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经由箭体滴在子夜的衣服上…

“呃!呃…”子夜突然皱了皱眉,嘴巴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副似曾相识的躯体,再一看,惊愕地发现它身上竟然插着数十条羽箭,“喂,你没事吧?”子夜急忙问道。

“哦…你总算醒了…”蝙蝠魔笑了笑,虽然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却看不见它的嘴巴在动,“快走吧…那些…家伙…是真的想要杀…”话还没说完,它便倒了下去。

“这…这…你是蝙蝠魔!?”子夜这才察觉到它的身份,他的瞳孔紧缩着,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石事实,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用力地捏成拳头,“我没事了!?”子夜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回想起能记得的所有事情,“难道是你…”

子夜急忙扶起蝙蝠魔,眼泪不知觉间从他眼角溢出来,他拼命地摇着它的身体,“喂,你快说句话啊!”蝙蝠魔就像一具逼真的玩偶,任他怎么摇晃,也没有丝毫反应…

“放箭!”

随着一个熟悉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子夜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人在,几十个洛家士兵站成一排,刘海男站在一旁,几十只羽箭宛如死神的判决,从弦里飞射而出,子夜傻傻地坐在那里,他脑袋空空的,没什么也不知道,愣愣地看着即将把他带进阎罗殿的羽箭向他飞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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