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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平达之战(2)

我前给你二华函,但未见回音,不知未何。刻弟的心里实实悬念你,羡慕你,又不知你的近况莫何。现日军出动平、猛、龙一带,就是大扫荡平猛龙一带时期,而时间长,弟想着你同龙潞游击队工作是多么的卑鄙,多么的痛苦。想我辈在社会主足、必须先要选着一条光明的大道去干,结果能得一个大大的光荣,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愧我辈出世干事一场。说到如此,希望你及早回心改道而行。弟可着带路之人。快来中山先生建设之大东亚阵线工作,比以前你干之工作,光荣十倍,你参加,弟一定保护你的生命,名誉及位置。请不要疑心,放心前来一叙,如有假言骗你,人格当保,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若刻间亲身不能来会,请速派你知心的弟兄来平达日本宪兵队一会。弟对面讲,我心里时刻的望你一切。候他来转达你。你就知道弟对你的诚恳处了。若是你来参加中山先生建议之大东亚建设的阵线的时候,决定委任你为龙平猛勇义工作队总司令官,现因平达宪兵工作队队长蒋三元卧床日久,病入膏盲,服务困难大概辞职休养,故欢迎你来协力,参加大东亚建设阵营,直是良好机会。天之凑成。接着信,请静坐三思,并请来人或速回书,祝你公私迪吉。

弟平达日本宪兵队长上田朴心

照和十九年一月一十四日

这就是几年来日本报刊反复宣扬的“不久的将来,日本文化将一统天下”的水平!

本来,上田朴心平生只对活埋中国人,给中国人坐老虎凳和灌辣椒水,砍中国人的头以及对女人大感兴趣,而对中国的文化是不屑一顾的。只是为了实现日本军国主义“用中国文化治中国人”的策略,才学说中国话,学写中国字。“其实,这是多此一举,我们在台湾、在朝鲜,甚至在满洲,已经普及日本文化了,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学这么复杂的中国字,它最终还不是要被日本文化所取代。”上田朴心不耐烦地说。

“你的,目光短浅,真正的军人不是!我们研究中国文化.正是为了将中国文化的精髓变为日本文化,最终消灭中国文化,医生不学会看病,怎么能医治人?嗯?”松山中将这样训斥他。

上田朴心把信派人送走后,不久便收到了回信,他满怀希望地拆开一看:上田朴心队长鉴:

三函均悉,所以迟迟未复者,实因台端智识太浅,竟敢言无伦次,诚属不足与言,纵言之也无非对牛弹琴而已,故均以一笑置之;唯念你多次上书之诚,认为孺子尚可教也,故不惮麻烦,按条答复如下:一、中国自立国以来,对内即以“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之八德为立国之基:对外以敦睦和平为本,此世界之士所啧啧称许者。不像贵国自从母国分部而后,既不知修信讲睦为何物,复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用;人民懒惰成性,谋生乏术,以致想入非非,抢人现成。古来中国沿海一带常遭贵国人抢掠之祸,你们于是遂有海盗子孙之称矣。直至贵国明治维新以后,始稍立内治之道,但未立道德信义之基,以故大唱武士道之精神,其目的仍不外伐人之国以自肥,而美其名“提携”或“保护”自圆其说,以此来欺瞒世界人士,试问虽三岁孩童又谁能信之耶?

中国近百年来,因清政府之腐败,以致内战绵年,酿成国困民穷。贵国政府不知饮水思源,反而乘机掠夺台湾、琉球、朝鲜、旅顺、大连等处为己有。孙中山先生目睹满清政府之腐败,知亡国无日,遂奔走呼号,群起响应。民国十五年革命军北伐将近完成之际,贵国政府嫉妒中国统一,遂有济南事件之发生;中国朝野上下至此洞悉贵国居心鸩毒,遂加紧刷新内政,埋头建设国防,对外无声无息:贵国政府以为中国革命将领已变成军阀,不闻国事,遂发动九一八事件,一·二八事件,七七事件,中国政府不得不发动全面抗战。余以中国人民资格为参加民族存亡而战,台端竟以为“卑鄙”,试问你参加侵略为何如?

二、大中华民国国父孙中山先生所著之《三民主义》一书中,并无大东亚主义或大东亚阵线之条文,此不过贵国军阀要亡人之国的一种烟幕作用而已。贵国人民以讹传讹.受军阀之欺骗而不自知。试问你,什么叫做“大东亚阵线?”“大东亚阵线”中说些什么?我敢说你也是以讹传讹而已。内容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你一定莫明其妙吧?

三、此次世界大战之祸首为日本。而日本所恃者为德、意二盟友。今意大利之墨索里尼内阁业于去岁十月宣告寿终正寝,继任者已慨然与同盟国携手矣(你恐未有所闻)。而德国与苏联之战事,德国自民国三十一年冬,进抵高加索油田与苏联争夺半年之久,德军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略)此刻盟军正在大反攻中,预期不出今年,德军必将弃甲曳兵逃回老巢,……你若不信,请拭目待之可也。至于贵国命运,将难逃与德国同一之遭遇,何也?

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是也。况贵国师出无名.此理之当然,决非主观者偏见,或强词夺理,有意对你作什么宣传。盖人类之公理相信今日已到伸张之时,是日本强权自肥法之末日矣!否则人类终无宁日,且将回复为原始时代之野人……

某念你频频上书之诚,乃有好生之德,故不忍你同罹于难,特函复敦促你从速觉悟,前来等谷面谈,或派蒋来富亲来接洽。某当委任你为给养上尉总司令之职务,统率三军,以展雄才,想你必能胜任愉快……望你静坐三思.以免徒其后悔。是为至盼。专复并祝旅安。

中国抗日革命军龙潞游击司令常绍群

大中华民国三十三年二月七日

“八格!”上田朴心把来信掷之于地,使劲抽出腰间的战刀,又使劲推进刀鞘。他对常绍群竟然委任他为“给养司令”,如此蔑视帝国皇军特别恼火。不过,上田朴心多少也有点阿Q的种性,他转念一想,“我们日本帝国军人看不起同中国人打笔墨仗,连蒋介石都没有资格做我们的谈判对手,帝国皇军最锋利最痛快的语言就是无声的刺刀和猛烈的枪弹!”上田朴心顽冥不化,于是死日子到了。一九四四年五月中旬,滇西远征军全线渡江后,七十一军的八十八师在师长胡家骥率领下,从打黑渡、蚌董、河尾三渡口进入平达,对日寇发起猛烈攻击,一举歼灭盘踞三村、马鹿塘、青木岭、小黑箐、小寨之敌。在平达街,日寇疯狂反扑,双方展开肉搏。这就产生了宋希濂在小把地指挥所召见的下士班长黄树才那样的杀敌英雄,上田朴心也就在此役中被击毙。

平达,是日寇为保障松山主阵地和芒市师团部的主要阵地。站在平达街后的火烧坡、天蒜山、界碑坡上,东可隔怒江眺望施甸全境的巍巍群山,北可仰视高入云天的松山,西可望见通象达、芒市的蜿蜒山路,南可看清三锅腔垭口,从那里可进入与缅甸接壤的木城。

在火烧坡上可望见三江口,怒江从两岸排天峻岭中奔腾而来,江恶山险,气势非凡:向后看,平达坝中的大、小沙寨,掰手山、大麦寨尽收眼底。火烧坡东临怒江峡谷,西控平达坝子,是一个险要的军事重地。一九四二年五月,日寇刚侵入平达,就选中了这一要害部位,大筑起工事来,作为平达据点的支撑点。

驻守火烧坡阵地的是日寇五十六师团的一四六联队第一大队的人马。大队长安部和社是一个“狡猾狡猾”的富有山地作战经验而又鬼点子层出不穷的帝国中佐。他指挥的五百人马在平达独当一面,和中国远征军的八十八师及第二军的几个团周旋达四个月之久,足见其诡计多端和拼杀的战斗精神。

然而胡家骥也不是吃素的。这是一位能征善战、足智多谋的抗日虎将。早在一,二八、八一三两次上海保卫战中,就杀出过他的威风。据宋希濂回忆,八一三淞沪抗战时,胡家骥是二一六团团长。二十日夜十二时,二一六团奉宋希濂之命进攻汇山码头……敌军躲在四五层高的楼房里,居高临下,对我军进行俯射,阻止我军前进,相持了一个多小时。胡家骥团长下令:“不顾一切牺牲,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于是我军官兵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进行逐屋争夺的战斗。由于我军官兵视死如归,义无反顾,凭着英勇无畏的气概,一举冲过了唐山路。胡团长身先士卒,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两名卫士,一个叫胡正标的光荣牺牲,一个叫喻盛东的中了两弹,他自己也五处负伤,但仍坚持不下火线,继续指挥战斗。因此,又连续冲过了东熙华德,百老汇路,直逼汇山码头。残余的日军支持不住,争相逃窜到外滩外白渡桥,向桥南英军投降。

淞沪抗战后,胡家骥参加过南京保卫战、武汉保卫战,一直是宋希濂的一名悍将。几年来在怒江东岸防线上,使日寇闻名丧胆,始终不能跨越怒江一步。

平达之战,据美国新闻处编的《怒江战役述要》记载:滇西远征军“于五月十五日占领该地,五月二十三日平达又告失陷,二十四日重新收复,同时又告失陷……”这期间具体的战斗经过,胡家骥师长写的《八十八师平达战斗详报》是这样说的:“……敌人善于利用地形,极尽巧妙之能事,我步兵的重兵器虽发扬火力至最高程度,但收效甚微;又因步兵已接敌太近,炮兵无法射击,而敌之树上机枪巢复向我行不意射击。此时,攻击又告顿挫。

“敌我对峙至(十四日)十九时时平达之敌倾其全力,会同咬郎、厥坝来援之敌,共约一千五百人,山炮四门,榴弹炮、迫击炮各四门,分别向我马鹿塘攻击部队的侧后迂回攻击。我二四六团副团长危耀东,指挥一、二营沉着应战,敌我已成混战状态,死伤累累。当战况惨烈之际,敌得以突击队百余人向我突击十余次,反复肉搏,我第二连连长邹涵平奋不顾身殉国,营长吴竺庵,连长倪国文皆身负重伤。

“激战至十五日拂晓,我为彻底击溃该敌,乃命二六四团第三营以一部监视三村之敌,该团团长亲率第三营主力及特务排增援马鹿塘,激战至十七时时敌遗尸一百二十余具,分向小田坝、胡家寨、平达方向溃退。

“反扑马鹿塘之敌既经击退,我乃决心以二六二团之二营肃清青木岭之敌,二六四团围攻三村,令本晚可到达的二六二团第三营扫荡小寨之敌。

“当马鹿塘激战之际,第二军之第九师副师长陈克非探知平达空虚,不失战机地一度占领平达。十六日拂晓,各部队开始攻击。激战至九时,三村、小寨之敌遗尸六十余具(内有冰田大尉、腾木少尉).余部向平达逃窜,我当即占领三村、小寨,并派部尾追残敌,并与第九师陈副师长所部围攻平达。”

正胡家骥的八十八师和陈克非的第九师围攻平达之际,宋希濂来电令,命胡部会攻龙陵。于是,剩下陈克非所部围攻平达四个多月之久,以至后来平达之敌在芒市援军的救援下,逃出虎口,再去攻打固守张金山的新编三十九师,使那里的战况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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