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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世事无常鼠戏猫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慕容和誉的刻意暴露,在垄元、范阳两地出现一支马匪抢粮伤人的消息几经周转终于传到了傅隆耳朵里,大元帅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让骑射营灭了这只烦人的老鼠!决战在即,容不得半点纰漏,何况是狡诈的誉军!”

与此同时,那只“老鼠”已经出了范阳,直奔龙城。郭缇是龙城守将,对这一带很熟悉。眼前的山道他走了两次,第一次是败兵而归,担惊受怕,走这条路到山里躲避焱军,第二次就是现在,抄近道去龙城府下属的昌石夺粮,气势汹汹,将士无所畏惧。两次走的都是同一条路,但心境却是截然不同。郭缇把目光转向前面慕容和誉挺拔如剑的背影,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跟着这样的人,没有丝毫的顾虑,手握大刀迎敌冲杀,只要他在前面,退缩、畏惧、失败等等都是不存在的,就是两个字“痛快”!

宇文拓偏头见郭缇看着前面一脸傻笑,就知道少主又有了一位忠实信徒。宇文拓也去看那道沉稳的背影,确实,比起先主,少主身上真的有一种神奇的东西,不知不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赢得他们的忠诚和敬佩,这种神奇的东西应该是源于少主骨子里和性格所致的霸气和坚毅,还有超越年龄的沉稳。

慕容和誉跑在最前面,总觉得后背发凉,像被谁盯着似的,不怎么痛快,见远处隐隐显出一座城郭,大喊一声,“郭缇!”

“大人!”后面的郭缇乐呵呵赶上慕容和誉,见后者一指远处,“前面就是昌石?”

郭缇重重点头,“对!”

慕容和誉随口道:“青山绿水的,倒是一处好地方!”

“大人,龙城的骑射营开始调动,照路线来看,是往范阳去。”一直沉默的金笑在一一翻看传回的消息后如是说。现在慕容和誉发动群众,几个风殊随便一转就能带回很多消息,加上金笑督促的勤,传回的消息几乎是连续不断的,从骑射营拔营到行军,每到一地都有人传回消息。

慕容和誉挑起一边的嘴角,“终于出来了,不过却追错了地方。你们觉得多久能拿下昌石?”

“一个时辰。”这是宇文拓和郭缇的答案,一向谨慎的金笑却说,“两柱香就够了!”宇文拓和郭缇瞪大了眼睛,却见慕容和誉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看金笑,见他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在昌石附近发现了郡兵,正在跟踪焱军,大概在一千左右。”

听完,两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就在两柱香的时间内结束,然后去安集!”慕容和誉扬手一鞭,“传令,全军加速!”

“驾~”一千人加速向前,从山道一路飞奔,不消片刻出现在昌石地界,远远就能望见两千焱军正在押运粮草。听见马蹄的声音,焱军停下了动作。

“不要停,直接冲过去!”在众人迟疑之时,慕容和誉突然大喊一声,众人也不管焱军正在起弓,跟着慕容和誉就冲。与此同时,从队伍后面传来喊杀声,一群身着红黄号衣的郡兵从林子里杀出来。焱军被前后夹击,没能坚持两柱香就已落败,不少焱军大喊投降,慕容和誉看了他们一眼,“杀无赦!”

“好汉!”

慕容和誉转头就见一郡兵正在朝他抱拳,他也抱拳晃了晃。郭缇从后面上来正要汇报军情,就见这人面熟,“徐陵?!”郭缇翻身下马,“你还活着?”见徐陵一脸懵逼,后者扯下脸上的黑布,“是我!”

“将军!”徐陵大喊一声,身后的郡兵也是一愣,然后齐齐行礼。徐陵正要行礼,被郭缇一个熊抱结结实实抱住,“啊,你小子,真是…哈哈哈~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都起来!都起来!”抱完对慕容和誉道:“大人,这是我的副将徐陵,之前兵败走散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真是…哎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人?”徐陵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家将军跑去当个马匪,还管马匪叫大人。

郭缇抬手给了他一个烧栗,“这位是誉军的慕容大人!不要无礼!”顺便感慨,真是好久没打了,还是一样的感觉啊。

徐陵先是一愣,然后站得笔直,行礼,“末将徐陵参见大人。”

慕容和誉摘下蒙脸布,“你也是够胆,竟然想用一千人去偷袭焱军,哈哈 ~”

郭缇也笑,“这小子就是愣点。”

徐陵却是摸头惊讶慕容和誉竟然这么年轻,有二十吗?

“少主。”宇文拓过来只点了下头,慕容和誉清楚,人都杀干净了。转头喊来金笑,“把这里的消息捅出去,尸体不要处理,就这么扔着。”

“是。”金笑赶紧去派风殊。

慕容和誉见郭缇拉着徐陵叙旧,“叙旧先等等。让你的人把粮食送回去,然后去安集。刚才我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焱军杀来,骑射营也会被引回。”

“大人,要不要带上这一千人?”郭缇显然很看好徐陵,也是,能用一千偷袭焱军,不够胆是真的做不出来。

却见慕容和誉摇头,“不!人越多,更麻烦,一千人刚好,再多速度就降下来了,反而会成为累赘。让你的人补上刚才战死的几个空缺,这些人我另有大用!”

“是!”郭缇对慕容和誉言听计从,简直到了要命都给的地步,徐陵的眼皮子不禁抖了抖,这还是他家眼高过顶的将军吗?

见快到晌午了,众人避开尸体,在阴凉处歇息,拿出王纪准备的干粮,别说这人还是细心的,干粮有肉有大饼,都是连夜做的。吃过午饭众人兵分两路,一路马不停蹄飞奔向安集,一路则由徐陵负责押送回粮食,照慕容和誉的吩咐抄小路去龙城。

傍晚时分,龙城的两千焱军到达昌石,看得的只是一堆发臭的尸体,盛夏时节,尸体就那么在阳光下曝晒了一天,上面爬满了指头大小的绿头苍蝇,嗡嗡的振翅声响个不停,腐烂的味道根本让人接近不了。

“呕~”不少士兵闻着腐臭的味道,再加上眼前如此冲击的景象,都忍不住吐了。

将军钱起阴沉着脸,指甲扣到肉里都不自知,厉声喝道:“把尸体都埋了!”一句话说完,没人上前。钱起下马几步走到正在吐的焱军身边,伸手就是一巴掌,“吐够了吗?这些都是兄弟的尸首,就这么扔着,你还有心情吐?”

一句话,众人顿觉脸上火辣辣的。钱起再次下令,“把尸体都埋了!胆敢有人再吐就军法处置!”

这话一出,士兵们蒙着口鼻在旁边挖坑埋尸体。钱起将全部的斥候派出去打探消息,一定要抓到这活儿马匪!

“将军,在安集发现了马匪行迹!”斥候带回来这么一句话,钱起翻身上马,“快!快!全军赶往安集!”

一路上钱起都在催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安集,见到的还是尸体,堆在一起被火吞没,焦臭难闻的气味迎风飘来,刺激着每一个焱军,场上一片安静,没人愿意去仔细看火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景。

还是迟了一步,看马匪似乎是想攻击所有收粮的地方,下一个应该就是安石了,一定要在马匪前赶到。钱起调转马头,“都他娘的把尿水收一收!全军赶往安石!”

隐秘处,风殊所属匆匆离开去报消息,慕容和誉根本就没离开多远,一直在不远处,前者下令全军原地过夜。钱起则带人乘着夜色行军,两个时辰后赶到安石,这里还没有受到袭击,钱起安心了,躲在暗处不眠不休整整等了一夜,别说马匪连根马毛都没有等到,天亮时,一条消息惊醒了所有昏昏欲睡的焱军,“集庆遭到马匪袭击!”

“什么时候的消息?”钱起顶着俩黑眼圈拽起斥候的领子就问。

“回…将军…刚刚…”

“刚刚?还赶得上!快,去集庆!”钱起骑马就跑,后面的焱军跟都跟不上。竟然去了集庆,那地方是淇城的转运站,大量粮草囤积在那里,如果失守,很有可能将前方二十万大军陷入死地。

钱起带人风风火火赶到集庆,那里的守将就说马匪听到风声就撤了,见粮草安然无恙,钱起终于松了口气,身后的焱军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整整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休息了…

钱起一个哈欠还没打完,斥候连滚带爬到了他马下,“将军,不好了!安石受到马匪袭击,全军覆没,粮草也是不翼而飞!”

“嘭~”钱起直接从马上摔下,被人扶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说不出是忧是悲,整个人仿佛凝固了,长大嘴,也没有声音,眼神呆滞。

“将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钱起被人猛掐人中,长长吸口气才算缓过来,“该死的马匪!竟然…竟然…”说到这里已是气急攻心说不出一句话。

斥候立即安抚,“将军莫急,不是还有集庆吗?只要我们死守安集,要不了一天的功夫,元帅一定会派重兵前来剿匪!到时就…”

“将军,前方三十里外发现马匪行迹!”后来的斥候一句话几乎逼得钱起吐血,“全军御敌!”

焱军立刻警惕,做好准备,只是众人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休息,再怎么警惕也只能是强打精神,不少将士连看东西都是带重影的。焱军高度警戒,绷紧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不知道等了多久,斥候突然来报,“马匪已经撤离,不见踪影。”

这条消息听在众人耳朵里与“可以休息了”无异,就算钱起再怎么下令警戒,焱军已经东倒西歪睡了一大片。

钱起看着眼前的焱军,自知这三千人已经被马匪骗得整整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等马匪再来就是死路一条。可如果撤离,安集,二十万大军的保障就没了,他又想起那些惨死的焱军,狠心写下三张密报,秘密送出去,但求可以灭了这支马匪!

派出去的斥候接连回来,附近没有发现马匪的踪迹,看样子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了,可以好好休息。钱起却知道,一定会有马匪打回来,谁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刚入夜,一阵喊杀声从黑色的夜幕深处传出,“杀啊~”

这时,焱军师刚睡下没多久,之前一直在设拒马和木刺防范马匪,只是没想到马匪是从后面杀出来的,慕容和誉带人直接冲进后营,很多焱军眼睛都没睁开就命丧黄泉,不多时,慕容和誉已经带人踏平整个营地。

“大人的办法就是好!”郭缇竖着大拇指,“跟焱军兜圈子,兜得他们连觉都没得睡,一打一个准儿!”

慕容和誉一笑,“焱军势大,就是要逗着来,都见过猫逗耗子吧,这回我们耗子逗猫!”

“大人,不好了!龙城的骑射营出动,淇城方向也赶来大股焱军,恐怕明早就能到这里!” 金笑匆匆赶来,“傅隆也已发兵五千,正往龙城赶!我们等于被包围了!”

慕容和誉眉头一皱,“看样子是这家伙干的!”说着一踢脚边钱起的尸体,“怪不得他一直死等在这里,是以自己为诱饵,将消息传给了三方来出兵围剿!”

“那现在怎么办?”

“赶紧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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