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也得问我，不过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能说什么呢？看他那眼神充满期待，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先当理理思路吧，就说：“现在有两个突破口，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活人。死人就是让唐凯的尸体说话，这个重任自然在我们法医科身上。活人呢，就是孟槿，希望她醒来后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接下来我们可以兵分四路，一路法医科负责验尸，二路是从视频资料上寻找突破口，三路去医院顶着孟槿，她一醒来就马上进入调查。四路是去学院走访调查，主要是调查唐凯及其孟槿外围的情况。”
听了我的话后方大正立刻两眼放光，说：“好，咱就按小穆，不，是穆队长的方案去做，来，现在咱进行一下分工。”
我懒得理会方大正对我的称呼，而是趁他分工的间隙整理了一下思路。
碰头会开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很多工作也没法进行了，方大正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从会议室出来，看他没走的意思，我就问他：“你不回去吗？”
方大正摇了摇头说：“回去也睡不着觉，我想再看看监控视频。”
我不禁担心地说：“你这身体行吗？这才出院不到一天还是别熬夜了。”
方大正笑着说：“我哪有这么娇贵啊？想当年我当兵的时候……”
我忙打断他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说：“还是别想当年了，想当年您老还处于青春期呢，如今呢，更年期都过了。”
“你小子，净揭我短处，嘲笑你哥老了不中用了吧？”
我忙说：“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担心你。不要光想着当拼命三郎，要懂得保重身体，你不心疼嫂子还得心疼呢。”
方大正拍拍我的肩深有感触的说：“这话我爱听。以前吧，只要有案子，就老悬着个心，总是担心破不了案。现在有了你我还担心个球啊，你的本事比我大得多，我还真不用再当拼命三郎了。对了，这个刑侦队长的位子哥给你留着，谁想干都过不了我这关。”
我忙摆摆手说：“别别，我可没有跟你要官意思，这个副队长我的兴趣都不大，我就想老老实实工作，踏踏实实破案。”
“对啊，这才是干事的想法。天天想着当官业务指定干不好。”
我们说着走进技术科的办公室，方大正打开电脑，从口袋里掏出硬盘连接好，打开了唐凯讲座现场的视频。
共有四个视频，分别是四个摄像头拍摄的。我们先挨个看了一遍，没什么发现，然后又同时打开四个小窗口，让四个视频按照相同的时间同时播放，这时候一个镜头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是唐凯临倒地前的眼神。我把画面做了定格，然后放大以后看了看，没错，他的眼神有问题！确切的说是他在倒地之前正在充满激情的演讲的过程里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停顿，这个停顿到他到底之前不超过一秒钟，所以之前一直没被发现。
也就是说，他是先看到了某个东西——也或者是人，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不过方大正立刻对这个发现提出了疑问：“未必是他看到了东西吧？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突然遇害或者发病的话，出现停顿是在所难免的啊？”
方大正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唐凯在这一瞬间的眼神给我的直觉是，他的确看到了什么！
幸好还有其他三个视频，尤其是那个拍向下面观众席的视频。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顺着唐凯停顿时候的视线的方向一直找过去，看到的一幕让我和方大正都吃了一惊——
唐凯的视线停顿在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那里却做着一个长着一张僵尸脸的女人。因为放大后的画面很模糊，所以这个结论是我加以推测后得出来的——
那个人是长头发，而且从打扮来看也是个女人，她的脸很苍白，不，确切的说是一张白纸，因为上面看不出五官来！也就是说，那个人或者带着个僵尸面具，或者就不是个人！
可问题又来了，她的周围全是学生，她怎么就没被发现呢？
方大正也皱着眉头提出了相同的疑问。他叹着气说：“还是你细心，我之前就愣没发现这个可疑之处，在学校里调查的时候也没涉及这个问题。”
我忙宽慰他说：“没事，明天在调查也不一样吗？”
方大正点点头，然后说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老这样熬夜可不行。
我们就退出硬盘，关掉电脑，出了办公室。方大正把硬盘随身带上了，以防不测。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睡梦中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接通了之后，是在医院里负责陪护孟槿的老师打来的，他说孟槿已经醒了，医生正在病房里，他还没进去，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挂断电话我赶忙起床，穿好衣服后直奔医院。
班主任老师一个人在病房门口守着，医生还在病房里没有出来。忘了介绍了，孟槿的班主任叫武力，年龄在三十五六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苟言笑，一副斯文儒雅的师者模样。
因为暂时无事可做，我们就聊起了孟槿的情况。
据武力讲，孟槿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学习上也很用功。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很完美，没什么缺点，又不爱招惹是非，不应该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这一切的缘起就是因为唐凯。在他看来，是唐凯毁了孟槿。
然后我问起了孟槿跟唐凯认识的经过。据他说，两人的相识也是因为唐凯的一场报告会。那个时候唐凯才开始进行那个所谓的“第六感”究，想通过这样一场报告会扩大一下影响，笼络一批爱好者。孟槿就是从那场报告会上认识唐凯的。据她对别人讲，从那场报告会上，她就被唐凯的才华折服了，然后她就加入了唐凯的兴趣小组，后来成为了她最得力的学生，为此她还跟她热恋中的男朋友果断分了手，让人家痛苦了好一阵子。
我就又问起了孟槿这个前男友的情况，据武力说孟槿的前男友是她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班里的班长，也算是才貌双全，身边不缺异性。这个男生在痛苦了一阵子之后就好了，然后火速跟班里的另一个女生进入热恋之中。
看起来这个男生跟孟槿没什么关系了，应该对孟槿很唐凯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不过回头还是有必要找他谈谈的，我就先记下了这个男生的名字——金灿。
然后话题又回到孟槿跟唐凯身上。用武力的话说，唐凯在学院教职员工中间的口碑并不算很好，一来这个人才气太大，难免恃才傲物，一般人放不到眼里，再就是可能是他研究的是神经学的缘故，整个人似乎也神经兮兮的，与正常人不大一样。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跟孟槿的关系。原本很多人都觉得他对他老婆太过分了，现在又跟自己的学生搞起了忘年恋，影响很不好。用武力的话说，学院老师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总之一句话，北方学院这几年的焦点都在唐凯身上了，但他制造出的还都是负面新闻，所以说对于他突然遇害，学院教职工之间的惋惜之情并不强烈，甚至还有人在背后里评价他是“不作不死”。
我又问起了传言中的唐凯在研究如何操控人的意识的事，武力说这事听说过，但并不知道详细情况。而且他也曾私下里问起过孟槿这件事，可她坚决否定有此事存在。说那是有人恶意造谣向唐凯泼脏水。武力也就没再问。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没见到过孟槿，但心里却对这个神秘的女孩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甚至都也剖点迫不及待的想一睹她的尊荣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二十左右的男生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
武力看到后迎过去问：“金灿，谁让你来的？”
金灿？这不是孟槿的前男友吗？用武力的话说这个男生有了新欢已经对孟槿没啥意思了啊，可看他那着急上火的样子似乎不是那么回事，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蹊跷？
听了武力的话说，金灿着急地说：“武老师，我实在在学校里待不下去了，昨天晚上我就想来的，怕您生气没敢来，孟槿现在怎么样了，你能让我见见她吗？”
武力没好气地说：“你见她干嘛？她没什么事，再说了，她可能设计刑事案件，警察都来了，你别在这里瞎胡闹了，快回学校去，别忘了你班长的职责，我不在学校，你得维持好班里的秩序。快回去……”
金灿显然更加着急了，但碍于老师的面子又不好发作，脸涨得通红，看样子要哭了。这时候又跑上来个女生，也是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
武力看到女生后愣了一下，也有想责怪的意思，但他没有说，而是冲她摆摆手说：“快把金灿拉回学校，别在这里瞎胡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