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的可怜，我与慕锦川对视一眼，暗中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思后，带着她去了一家茶楼。
精致的茶点上来之后，她看了那些点心一眼，问我：“我可以吃吗？我很饿。”
吃着点心，我面前这个比我大上不少的姐姐扫了我一眼，笑道：“那是你老公？挺帅的。”
我笑着点头，并告诉她，不用担心留在救助站的那些粉丝们，慕锦川会安排她们的住处。
“我叫林源。”
我愣了愣，刚准备做自我介绍，就见林源一摆手，嗤笑道：“你叫夏欣吧，我知道，让你老公配合水月传绯闻，是你的意思？”
感觉到林源对我的敌意，我眯了眯眼，到口的关心话咽了回去。
林源嘴里不停，吃下五六块点心后，她抽了纸巾，细致的擦着手指沾到的点心屑，一边问我：“能借钱给我么？我可以支付宝转账给你。”
她抿了抿嘴，眼睛里闪过一抹，让我可以看得很明白的愤恨。
“她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抢了。”慕锦川推门大步而入，他的手里，拎着一份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蛋挞。
我眼睛一亮，光是闻着那味道，我的口水就忍不住的往外冒了。
林源的目光也止不住的顺着慕锦川的走动而移动，喉咙小幅度的动了动，林源伸手又捏了块茶点，缓慢的嚼着。
我有些尴尬的看了林源一眼，想了想，接过慕锦川递过来的袋子，往林源面前推了推。
虽然我也非常的想吃，不过……忍了！
林源抬头看了慕锦川一眼，突然说道：“你们别跟水月掺和到一起，她干的那点事，迟早要被人挖出来的，别连累了你们。”
“干了什么事？”慕锦川认真的看着林源，轻声问道。
林源脸颊涌上两团红晕，但还是坚决的抵抗住了慕锦川的美色攻势，只是摇了摇头。
支付宝有当日限额，林源干脆跟我们写了借条，拿着装了十万现金的袋子，脚步匆匆的去跟她的同伴们会合。
林源走后，慕锦川带着我绕了段路，将车开进了一条小巷子，停车后，拉着我走进了一栋旧式楼内。
楼内，挤满了白色半透明的鬼。
每只鬼手里都捧着一个不透明的光球，见我们进门，站在第一排最靠边的那只鬼，捧着他手里的光球上前，光球缓缓上升至半空，一张欣喜欲狂的脸，出现在光球内部。
“太好了，她们居然死了，哈哈！”
光球内的景象维持不到三秒，就骤然消失，那个光球，也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轻轻摇晃了两下，消失在鬼的手里。
每个光球内记录的画面都只有短短的几秒，但那些粉丝，对水月那些职业粉丝的遭遇，无一不是表现的幸灾乐祸，克制能力不强的，甚至忍不住大哭。
看完所有的光球后，我沉默了许久，最终红着眼眶看向慕锦川。
这些东西的真假不需要怀疑，活人很少能看见鬼，她们不可能是作秀的，那么，水月那些人，究竟有多过分，才能让这些人那么恨？
这件事过去没两天，在去加工厂看应援服的路上，我们的车子，差点撞到了突然从小道冲出来的，行色匆匆的林源。
林源一张脸脸色白的跟纸似的，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勉强扶着车前盖站起来，看到是我们，她面上一喜，快速绕过车头跑向车后座的位置，脸上满是焦急的伸手拍着车窗。
慕锦川见状开了车门锁，林源快速往车里一钻，颤抖着呼吸道：“她们快追上来了，快点开车。”
林源冲出来的那条小道上，几个小流氓打扮的男的，缓慢收敛了步子，脑袋不停的转动着，似乎是在寻找消失不见的林源。
车子开出一段路后，林源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我伸手给了林源一瓶矿泉水，关切问道。
林源白着脸看了我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慕锦川，良久后，低声报出了一个地名。
“麻烦你们了。”
说完，林源捂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唯有起伏幅度过大的胸脯，才显示着她的情绪仍处在激烈的状态。
我与慕锦川快速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似乎这次，我们出现的恰是时候，林源的心防，松动了！
能在A市租下一整栋公寓，所花费的资金必然不菲，林源她们的小团体，就住在一处中低消费的公寓楼内。
装饰简单的客厅内，我与慕锦川坐在待客的沙发上，对面，就是十多个好奇的看着我们的粉丝们。
“不行，她们是水月团里的人！”当林源提出相信我们的建议时，一位妈妈粉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注意到，这个小团体内，年纪最大的还未成年，这位妈妈粉，是年龄最大的一位，也是除了林源外，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她是我们曾经的一位团员的妈妈。”
“林源你住口！”
那位妈妈粉暴怒的打断了林源的介绍，林源朝我们投来无奈的一眼，嘴唇张合，想了想，还是只冲我们摇了摇头。
“我不会相信你们，你们走！”
那位妈妈粉的瞪着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我们的眼神，厌恶浓的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只是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与我老公是新加入粉丝团的，之所以知道你们，是因为听团里的人说，你们也想在歌会现场贩卖周边？”
“放屁！”
明明我的态度已经够软了，那位妈妈粉听到我的话，还是十分暴躁的跳了起来，扭头就冲进了厨房。
我看向林源，林源也一副傻眼的表情。
“快，把厨房门先关上！”林源朝着一个女生一挥手，见那女生还在犹豫，干脆自己快步跑回去，真的将厨房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咚”的一声闷响，厨房里传来那位阿姨的怒吼：“林源！”
我简直要被这戏剧性的发展给惊呆了，慕锦川原本安静的坐在一旁被众女生视线扫视，这会儿，却是突然抬头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
林源脸色古怪，伸手捧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小口，小声解释道：“阿姨以前很温柔的，后来小语出了事，我原本以为，阿姨是受刺激太大了……”
“小语？”我插了句嘴，“她出了什么事了？”
慕锦川轻轻一笑，下一秒，林源身后的女生们齐齐吸了口气。
“请相信我们，我老婆是苏乐的粉丝，加入粉丝团，也只是为了多跟偶像接触。”慕锦川双眼弯起好看的弧度，眼神认真而专注，“可是，那个粉丝团，内里似乎不太干净的样子。”
“林源姐。”女生们纷纷戳后背的戳后背，催促的叫着林源。
林源咬咬牙，眼神一厉，狠声道：“我调查过你们，可到手的资料是假的，我林源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若是你们敢骗我，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要你们后半生不得安宁！”
看着林源这般慎重，我也收敛了放松的姿态，认真点头道：“林源姐，今天你跟我们说的话，我们保证，出了这道门，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林源告诉我们的，是比我们所了解的内幕，还要黑暗的一段往事。
在苏乐刚出道的时候，他最先建立的两个粉丝团体，一个是水月所掌管的那个，另一个，是由一个真心喜爱苏乐的女粉丝所创建的。
不同的是，水月她们的粉丝团体，以牟利为首要，次要才是支持苏乐，水月她们有手段有人脉有资金，而林源她们所在的那个，是由被苏乐吸引的粉丝们组成。
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这两个粉丝团体实力的悬殊，水月她们的团体，能量越来越大，而林源她们，虽然成员不少，但其中，学生党，薪水微薄的工作党，却占了很重的比例。
与水月她们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只是单纯的粉丝，所做的事情，更不求利益，所以触犯了水月为首的职业粉丝的利益。
林源她们本心就没打算跟职业粉丝们竞争，一开始自己的小团队，那么十几二十几个人，默默的收集资料，为明星做事。
后来，一些不屑让喜欢染上铜臭味的土豪大大们，也逐渐加入了进来。
土豪粉丝的流失，再加上地位的微妙变动，严重触动了将粉丝当职业的水月她们的利益。
水月她们开始利用职业粉丝的优势，压迫这些真爱粉们，做出了很多无耻的事情。
而林源的好友，一个网名叫欢语的普通粉丝，成了这些暴民们害死的第一条人命。
林源满是怀念的叹了口气，失落地道：“那时候，小语突然从网上消失，我们还以为她现实里有重要的事，因为我跟小语见过面，我就找去了她所在的城市。”
“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小语的葬礼。”
听完林源的讲述，眼睛恨不得黏在慕锦川身上的女生们，一个个皱紧了眉，脸上，也都是十分丧气的神情。
其中一个小声抱怨道：“我们卖的周边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加工费是姐妹们一起凑的，我们没打算赚乐乐的钱，卖周边的钱，我们会用来给乐乐买礼物。”
我看向慕锦川，心里酸酸的，为这些粉丝心酸又委屈，比起理直气壮的让粉丝们出钱养着的水月她们，这些粉丝要可爱也让人敬佩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