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戟心中自有思量。
这份信任是值得的。
三月初二,萧蕴书取得了对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这一天,他用了一点商场上的手段。
事情要从前一天夜里开始说。
月朗星稀的夜里,萧蕴书长正在帐中,秉烛研究地图。这时,有士兵来报:
“公子,城西墙角,发现入城密道!”
线运输手上动作一顿,放下地图起身,“立即带我去看看”
“是,公子亲随属下来!”
这小兵说的密道,其实是一哥半人高的,嗯,没错,半人高的,被树藤、草丛遮掩住的、洞口用青砖堆叠的、甚至还雕刻着几样花纹的洞。
此洞穴,一般人将其称之为“狗洞”!
这里是城西,面前就是一条大河,守卫相对薄弱些。
萧蕴书轻轻的抽出佩剑,往那狗洞中探了探,感觉到一些藤蔓一般的东西。
“走,回去再议!”
“是”
二人悄无声息地借着月光在河边大树下投入的暗影,像来时一样,默默地潜了回去。
没有带起一丝水花,偶然间的几朵涟漪,在城墙上的守卫看来,不过是调皮的鱼儿打了个滚儿。
“罗老四,那密道是如何找到的?”
“回公子,今夜属下凤鸣到西城一带打探情况,在河里潜着的时候,看见了几名百姓,他们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百姓?
有这般大胆的百姓?敢在两支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从密不透风的城池中逃出来,就不怕被城外的军队抓住,抹了脖子?
“你口中的百姓,此刻身在何处?”
“回公子,属下当时心存怀疑,就悄悄将几人带了回来,如今,还在咱们大营中!”
萧蕴书点点头,提着那小兵脚下连点,瞬间就走过了好几里地。
倒是个人才,办事妥当,知道分寸,假以时日,可堪大用!
“公子,就是这里”
这是大营中一处偏僻的营帐。除了巡逻的卫兵,根本就没人会闲着没事情,找到这里来。
萧蕴书盯着黑灯瞎火的营帐,耳尖微动,“罗老四,给本公子带路!”
“是,公子,请!”
那罗老四抬手,低着眉眼,将萧蕴书恭恭敬敬地请往帐中。
“噗!”
忽然之间,罗老四浑身一软,瘫倒在地,睁着一双不瞑目的眼,没了呼吸!
出手的人,是萧蕴书。
营帐中的呼吸声,可不是几个百姓该有的!
方才,罗老四抬手的时候,伸出来的是右手,然而,很不巧,前几天,罗老四曾经在萧蕴书的大帐外面站了几天岗,他清楚明白的记得——罗老四是个左撇子,怎胡习惯性地伸出右手!
故而,电光火石之间,他便出手,解决了面前的冒牌货!
接下来,就是帐子中的!
看来,凤臻为了对付他“桑丘”,还真是下了血本,派来的,可都是高手!
帐中的人,尽管已经听见了帐外轻微的声音,然而,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里可是桑丘的大营中,轻举妄动的后果,他们几人不愿意尝试!
他们屏住呼吸,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桑丘掀开帐子,走进大帐里面。
然而,他们低估了萧蕴书,他没有进账。
“呵呵,夜里寒冷,几位好好暖暖身子吧”
萧蕴书唇边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一如他在生意场上那般,整个一副笑面虎模样。先是对身后巡逻的士兵们轻轻招手,做了个手势,接着——
便是嘴上说着客气话,手中,却是掏出火折子。轻轻点燃,指尖弹起,几只火折子就已经飞散到大帐的各个角落。
顷刻间,整座大帐瞬间火起。
“刺啦!”
帐中的刺客剑尖挑破帐帘,刚从布帛之间露出脑袋,就被面前已经围得密不透风的阵势惊住了动作!
数以万计的弓箭手,手中架着弓箭,火箭已经点燃,正是症状打发时候,只要,那些士兵手中购得箭弦松开,他们的命,今夜就要交待在这里!
“兄弟们,杀出去!”
“哈哈哈,几位兄台真是幽默,这里集结了三万多弓箭手,你们敢动一步,只怕,这不长眼的弓箭们,可就认不出来何处是兄台,何处,是敌袭!”
萧蕴书手中,甚至还在摇着扇子,一件天水净蓝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端的是月华一样的皎洁。
君子如月,皎皎灼华。
那几名刺客美感有何动作,就这样僵持在帐子之间。
萧蕴书倒也不着急,依旧慢悠悠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
急什么,那火苗又烧不到他。
“好了,想必诸位身上已经暖和了,那便明人不说暗话,本公子知道几位是从城里来的,想要杀的无非就是本公子,对了,张虎,凤凰城守将,就是那老大姐,是叫什么来着?”
“公子,叫凤臻”
“啊哟,真是对不住!瞧瞧,本公子近来真是不应该,记性越来越差了,都怪那小桃花太过磨人,日夜缠着本公子下不来床,心里就记着她小桃花了,竟然把这凤凰城的守将大人,给忘了!”
萧蕴书身后的众位士兵,面不改色地半跪在地,手中弓箭丝毫未曾偏离过那几名刺客的脑袋!
心里,却是忍不住要高声叫好了!
素闻公子一张嘴毒辣无比,今夜,可算是见识到了!
这话,不就是说,堂堂凤凰城守将,在公子眼里,还不如一介烟花女子吗?
“逆贼!休要猖狂!”
对面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张口就骂,下一刻“嗖!”的一声,萧蕴书身边一挥衣袖,身边一名小兵手中的弓箭,就想回长了眼睛一样,飞速射进那人胸膛!
事发突然,没有人回过神来,他就已经杀掉一人!
剩下的黑衣人不由得心中一阵打鼓。
当初,有传言说,那桑丘是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子,武功虚伪就已经出神入化,天下间少有对手,他们没有一人肯相信,都是嗤之以鼻的,十五?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他们十五岁的时候,还在家里的床上躺着,夜夜做些少年人染湿床单的旖旎梦境呢!
然而,当这样的事实忽然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只有震惊,或者说,是打心底的害怕!
就在这时,那骇人的小子,偏偏又开口:
“几位兄台深夜来访,桑丘没什么东西能招待各位。不若这样,在金石城的时候,桑丘见过一种吃食,甚是充饥,既是兄弟,几位便一并尝尝吧”
说话间,他竟然上前,走到几人面前不远处,不顾大家惊骇到极点的眼神,从那被射杀后,倒在火中的刺客身上,轻轻地割下一块肉来。
“来人,伺候几位兄弟,用点宵夜,务必,不要叫几位饿肚子,对了,本公子年幼的时候,经常食不果腹,因此,最见不得浪费,你们可要留心,让几位兄弟把这宵夜吃得干净些!”
“是,属下们明白!”
弹了弹锦袍上不小心沾染到的烟灰,萧蕴书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施施然转身,睡觉去也。
身后,在三万人的虎视眈眈之下,那几名此刻颤颤巍巍地把自己早已经死透的兄弟,一点一点地烤熟,艰难万分地吃着。
初时,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然而,在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们,硬是逼着他们谨遵“公子”命令,不许浪费,将呕吐物一一吞下去之后,再没人敢吐出来……
萧蕴书心情很好地回营睡觉去。
当然,他并不是睡觉去了。
今夜,那几名杀手能出现在自己的大营之中,就说明那凤臻一定是知道他们曾经去过城西狗洞!
当然,是个小孩子都知道,几名刺客杀不了他桑丘,然而,他这一回,就是要把凤臻当个孩子涮涮!
半夜时分,营中忽然悄无声息地升起几盏灰白的灯盏。
在中军大帐上,甚至挂着几尺白布!
军中士兵俱是一脸的悲情!
昨夜,被萧蕴书调去围困南荒刺客的都是从极北调来的新兵,他们的素质很高,嘴巴绝对牢不可破!
故而,当一阵清风掀开中军大帐一角,露出里面还未来得及盖上的棺材时,营中所有人都相信了!
桑丘,真的死了!
是的,桑丘,死了!
陆陆续续的,有将士们进去上香。
不时间,还传出几声压抑的哭声!
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撼!
当凤臻在城西的狗洞后面,带着二十万人守了一夜,没有等到一个人影之后,回到将军府,就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桑丘,竟然真的,死了!
本来不信的,奈何,下午时分,她派去的杀手,竟然讨回阿里了身受重伤的两人!
她派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能回来两个,已经很是了不起,这下,她便有几分相信,桑丘也许真的死了!
仔细地盘问了那两名杀手之后,凤臻决定,再等等探子的消息,没准,事情还有变数,还是万无一失的好!
夜里,果真又有消息传来!
城外的桑丘大营中,竟然有逃兵偷偷地溜出来,向着子合国的方向去了!
凤臻还有些不大相信,她准备亲自去瞧瞧情况,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