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玖像是初到婆家的小媳妇一样,被小桑如此豪放的推倒之后,一张厚得看不出底色的老脸,瞬间红透,隐隐的,红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委委屈屈地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怎么看都是被欺负狠了的娇羞小模样。
从小桑的角度看来,贱人的脸是深深的绯色,脖子耳尖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她甚至单薄,猛然间推倒贱人,也是用了不孝的力气的。
这会儿坐在贱人肚子上,屁股底下是贱人那硬邦邦的腹肌,一块一块的,硌得慌。有点不舒服,她便不由自主地挪了挪屁股,这下可好,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彻底将贱人点燃——
他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出众,气息也有些黏黏糊糊的,一阵阵似曾相识的幽兰一样神秘的香味四散开来。接着贱人的耳朵渐渐变得晶莹透亮,向精灵一样,小桑这才发现,贱人又变身了!
“玖玖,你…你别……激动”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小说那个规规矩矩地在人家肚子上坐着,面上是一本正经。巴萨大神保佑,她真的心无邪念的,只是一气之下就坐在了贱人身上,这真的是无心之过,贱人可别再这时候变身呀!
变身也没什么的,主要是,她记得,贱人之所以会变成那种真正的妖精一样,就是因为动情!那那…那难道贱人此刻,也是动情了?
这真是太危险了!
很久以前她看过的各种“被窝里的小黄书”之类的小册子里面,就有说过,妖精们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只要有感觉就要进行某些夫妻之间的友好交流的!
“小桑,你…先起来好不好?”
闻人玖强制自己忍着某些不合时宜的绮念,看都不敢看小桑一眼,这丫头太惹火,再加上这个姿势,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他躺在床榻上,衣衫不整,这丫头也没好到那里去,娇俏浑圆的某些部位还不安分的在自己下腹部挪来挪去,文人际库觉得自己浑身要炸了。
闻人玖话一出口,二人都是一阵沉默,怎么说呢,这时候开口真是太不明智了。他的声音本就是那种靡丽妖艳入骨的醉人,这时候染了几分情潮,更是一声声在小桑心尖儿上挠个不停!
小桑本来还有几分尴尬的,这时候也被眼前时间少有的妖娆景色惑了心神,只觉得面红耳赤躺在自己身下的美人是这般的勾人心魄!她瞧着闻人玖闪闪烁烁的眼睫毛,一阵恍惚,一时间竟然也渐渐迷乱起来。
不由自主的,她服下身来……
别看闻人玖平日里一副“本宫是个经验老道的老司机”模样,实则从身体到心灵,小桑都是他第一个肖想对象。
此时,小桑水嫩润泽的唇,就这样向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接近着,他的心跳早已溃不成军。双手更是克制地紧紧揪着自己身下的流云纱锦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禽兽事情来。
此时真正的“禽兽”是小桑,当然,闻人玖很欢迎她对自己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的,最好,她要是能对自己做点什么禽兽不如的美妙事情,就更好了。闻人玖默了默,万分不舍地撤了自己那只瓷白的手掌,心中又有些懊悔,怎就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想起那些有的没的!见鬼的,他刚才之所以能停下来,竟然是因为忽然之间想起岳父大人墨一样的黑脸……
就这样,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不知道这丫头下一次意乱情迷想要对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该是何年何月?
“桑桑,要不,咱们先成亲吧?”
小桑根本就没搭理他。成亲是个什么鬼?在这种天下国仇家恨未报、天下大业未遂的时候?怎么可能,她敢保证,就算是贱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在她爹面前提了这件事情,她那护女狂魔的爹一定会把贱人打个半死!
说不定,她的哥哥还要使点儿婆罗门邪术,整得贱人记不清自己的父皇是谁!
“桑桑,成亲好不好嘛,嗯~”
小桑一巴掌拍开贱人摸上自己脸颊的手,想得美!“你莫不是被我轻薄了一回,就真的傻了,我过几天才十五岁,极北男人嫁女儿纵是要往后拖几年的,你说我爹怎么可能答应你的痴心妄想……”
闻人玖被小桑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一噎,被人家拍开的手缩回来摸摸自己的鼻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亲亲摸摸的,再睡在一起,咱俩迟早要闹出人命来…”
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小,到底,这般不要脸的言论没敢大声嚷嚷出来。
“这还不好办,以后不睡一起不就行了?”像是白眼一翻,这点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好么?害怕睡在一起初时,那便不要睡在一张床上,不久万事大吉了?
“桑桑,你知道的,对你,我完全没有自制力,恨不得每天都睡在一起,把你扒光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小桑赶紧捂住了嘴巴,这贱人!还真是个不要脸的。窗外到处都是功力高强的金羽卫,谁听不到?
“你最好闭嘴,我先跟你说清楚咱们现在,是清清白白的情人关系,可不是什么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妇,你可别再口无遮拦的,知道吗?”小桑恶狠狠地咋见人呢腰间揪了一把,呲着牙叮嘱他。
闻人玖望着小桑凶神恶煞的脸,吞了吞口水,“桑桑,我的地位这么低?”怎么听起来,跟市井间那些个不要脸的男子,为了哄人家姑娘家的身子,就许了个“情人”身份一样?这跟姘头有什么两样?连个未婚夫妇都不算?
这下,刚才这丫头主动强吻他带来的喜悦感,瞬间被兜头而来的一大盆凉水,浇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的地位还是这般可怜的?姘头?情人?不是山盟海誓、山无棱天地合的轰轰烈烈,就只是临时工?
“唉……。”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小桑说完继续埋在他胸口,被他忽然之间的一声叹息声吓了一大跳。赶紧抬头,就迎上一双幽怨的眼眸——
贱人一脸的心如死灰、万念俱灭模样,飞扬邪肆的眉峰紧紧皱着,像是两条毛虫一样横亘在他光洁的额上;方才还红得滴血的芙蓉面色,如今竟然是掩饰不了的萧索寂然……
这是…怎么了?
没发生什么事情呀,怎地贱人就是这般如丧考妣的样子?
“玖玖,你是不是…那啥了?”
哪啥?问人家就看她一脸小心的样子,也很困惑,这丫头的表情怎么这般诡异,他确实是心中有点发堵,但也不知与让这丫头吓到呀。
“你不要伤心了,你还年轻,第一次冲动,难免快了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后脱了童子鸡身份,你肯定能大杀四方,一夜七次郎,一次更比一次时间长!”
闻人玖默默地抬起衣袖,盖住自己的脸。让他死了吧,这丫头在瞎操心什么与事实严重不相符的事情!
他在意的,纠结的,明明是名分问题!
名分!
既然都已经在一起了,还不给他一个名分,他很伤心好不好!
真是的,总觉得自己也没比外面那些个什么应渠、白及之类的强到多少。
谁知道,这丫头又想歪了,好忧桑。
接下来的好几天,整个城主府,上到小桑,吓到茅房倒夜香的阿贵,都知道宫主大人这几天心情不畅,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忧郁期。
“夫人,主上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会这般…”
“这般做作?无病呻吟?”
小桑面前摆着一盘松子,已经被人细心地切了小口,她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取出里面饱满圆润的松仁来,真香呐,她家的小媳妇还真是心灵手巧,就是这几天大概是大姨爹来了。
金一被她直言不讳的“做作、无病呻吟”噎了一下,没敢跟她一样说,换了个委婉的词汇,“主上这几日,好似有些烦心事?”
小桑瞟了他一眼,傻孩子,“这你就不懂了,就像女儿家被人轻薄之后,就算这个人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优秀,她这多少心里有些别扭,你家主子,正是因为被人轻薄了,所以这是在祭奠自己意趣不复返的小纯洁呐……”
金一一脸震惊。天啦噜!主上被轻薄了,“女王大人,您真威武!”
他吞了吞口水,坚毅刚硬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写满了钦佩之情。好家伙,单单是看二人的性别气场实力,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主上才是主导的那一方,没成想,主上竟然才是小媳妇那一方,女王大人才是欺压小处男的恶霸?
原谅他小护卫没见过世面,他真的被震惊到了。主上这般的人物,竟然有朝一日沦为女王大人的小媳妇,这…这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很解气!
“好说好说,谢谢夸奖啊,我还能再接再厉的”
金一赶紧抱拳,将女王大人面前的空碟子换上新的松子,伺候得很是周到。他能不恭敬么?以前主上还没有卖身的时候,他这小护卫就一直为女王大人做牛做马;如今,主上都已经卖身做了小媳妇任女王轻薄,他还不赶紧见风使舵,难道要等着被女王大人收拾?
“听说你很会写些话本子?”
“是…是呀”
金一浑身一震,这是什么意思,女王大人莫非想要观摩观摩他的拙作?这真是三生有幸!快开口借吧,小的一定双手奉上!
“嗯,你知道吗,在小受界,有种叫做傲娇受的,他们性子十分鬼畜,整天里浑身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小瘪三气质,这种受最开始很不好攻,不过,一旦攻下来了,哼哼,你懂!”
在这种讨论完了闻人玖的小娇羞之后,再学习了傲娇受的知识,金一小护卫不知不觉,就在心里建立了这样的一个关系:傲娇受=主上!
很久以后,据说小护卫受女王大人牵连,因为这个“攻受”之说,美美地顶了好几年浴桶。
……
东盛皇宫,地下冰室里。
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透气孔里传出来的光线,已经渐渐有点光亮的意味。
这里确实一片忙碌,除了那一道明黄的身影,还有十几道墨黑的身影,有男有女,这些人正是从闻人正的暗卫营中调来的。
此时,是是门外已经有垫了好几层的软垫子铺着,室内也烧着暖暖的炭火,很是暖和。
闻人正坐在冰棺面前,紧紧盯着冰棺里的凤辰星,一瞬也不敢走神。
凤辰星还是几天前的童颜白发模样,玉一样的年轻面容,耄耋老人一样的银白发丝。矛盾,却又美得不切实际。
终于,当第一缕阳光从斜向东侧的透气孔中穿过时,她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与小桑的并不是太相像,虽说都是凤眼,她的更柔和温婉,处处透着大方贵气,倒是与寂泉的一模一样;眼仁儿是墨一样的黑色,羽睫轻闪,眸色如水,年过三十,依旧是二八少女的姿容。
“辰星,你,你终于是醒了,!”
闻人正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暗哑,立即就有暗卫闻声上来,为凤辰星移开棺盖。先前只是在棺盖上开了气孔,如今,总算是真真正正的叫凤辰星的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
“咳咳…你是……是谁呀?”
凤辰星迷蒙着眸子,面上是新生儿一样的纯然。
闻人正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欣喜若狂!真好,他就怕风车宁一醒来就跟他报仇雪恨,还好,她忘记了!还有什么事情,要比她忘记了更让闻人正欣喜的!
“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朕的皇后,你生病了,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了,咱们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换个地方养病”
闻人正脸上,是十几年都未出现过的温柔小心。
“那我是谁呀?”
“你是辰星,是朕的皇后,你过去唤朕阿正师兄的”
哪里是什么“阿正师兄”,她唤他,从来都只有师兄二字,永远都是那般守礼。于她,他一直只是个见鬼的师兄!
凤辰星被闻人正带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从皇宫里出去之后,再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养病!
就在凤辰星醒来的那一刻,小桑本是躺在闻人玖怀里的,忽然之间从睡梦中惊醒,一身的汗水,霍然睁开双眼,紧紧揪着自己胸口衣襟,那里,心跳得早就超出了正常频率。
“桑桑,怎么了,做恶梦了?”闻人玖被她的动作吵醒了,伸手将她扶靠到自己怀里,轻轻为她拍着背,平复着呼吸。
“玖玖,我做梦了,我梦见,梦见…我母亲了”
闻人玖诧异,阿日善神女的模样,小桑没有见过的,怎会忽然梦见?
“玖玖,很奇怪的,她的脸和书上的、画像上的不大像,更好看一些,很真实,就跟我们自己的脸一样,她的头发白了,她抱着我说自己回来了…”
小桑说到最后,揪着闻人玖的衣袖,哭了出来。
闻人玖揽着她,听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梦境。他的眸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熠熠生辉,他相信世间很多玄妙的事情,小桑的梦境,也许真的预示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与此同时,在南荒,寂泉已经习惯了睡觉打坐。
他也是忽然之间就惊醒了。
坐在蒲团上,双眸清明。他在会意梦境之中,那年轻的女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眼泪都滴到自己手心的滚烫触感…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手心,很干燥,并没有任何哪怕一点湿意。
“寂泉,怎么了?”
桑丘戟不放心他的身体,就像过去睡在小说那个隔壁一样,最近几天也睡在寂泉隔壁,一听见隔壁的声响,他便警醒了。
“无事,只是梦境罢了”
“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身子单薄,要多休息”
凤辰星醒过来的消息,被闻人正死死地捂着,他没有让任何任走漏一点消息。当然,凤辰星也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机会。
每一天,闻人正都会来看她,为她念书,为她讲这样或是那样的趣事,费尽心思的,想要逗笑她,她也很给面子,闻人正说什么她都是一脸笑吟吟地听着,什么都笑。
凤辰星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几年里,虽然没有呼吸,但很奇怪,她居然是有意识的。所以,在闻人正一年又一年的絮絮叨叨中,她知道了自己的小桑还活着,不仅活着,她还正在和闻人正争斗着!
前不久,她记得闻人正说过,极北出现了一个人,用的是重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这样的人,凭直觉,凤辰星也能猜到是谁,但是,她却不敢相信,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又要白白期盼一场?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在演戏,只有先稳住闻人正,她才有机会得到更多的消息,或者,是养好身体,再回到极北,回到她的丈夫孩子身边!
天下人都说,她的夫君死了。只有她知道,她的夫君没那么容易死去,他是极北蓝天下最矫健有力的雄鹰,怎会被闻人正这样宵小之辈夺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