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被请到苏三面前,沈青画在想,是东内阁大学士大,还是吏部侍郎大。眼下只能靠冯玉的老爹了。
不过,随后沈青画就知道了,是苏三的官职更大。
冯玉和马葭一路颠颠地过来,在十米外停住,整了整衣服,近前,拜见苏三。
马葭无所谓,但是冯玉也一本正经地跪了,口称自己是“草民”。沈青画心里,难过得很。再抬头看着苏三的时候,目光里免不得多了几分冷意。
苏三不怕沈青画。虽然沈青画是圣女,但是,能当圣女的人,可不止沈青画一人。所以,苏三打算,要沈青画臣服,不然,找个借口捆了。南朝的圣女,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
看着苏三那副世人皆蝼蚁的样子,沈青画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挑起身后的衣摆,从外袍下面,“嚯”地抽出一把板斧来!吓得马葭和冯玉两人,小腿肚一抖。
苏三看着几处缺口的斧子,沉下脸来——难不成沈青画要动手?
沈青画凄惨一笑,板斧横在自己脖子上:“苏扇,你堂堂东内阁大学士,难道想强抢民女不成!我沈青画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如今只能一死,以保清白!”
原本明朗的天空,瞬间阴沉沉的。
沈青画手里的板斧,是早上刘大婶家用钝的,还没来得送去铁匠铺,因此也不甚锋利。可沈青画的脖子,又能有多硬?苏三自然是不信,沈青画会找死。
苏三不动,可苏三身后的人,却动了——沈青画是真的要死!
苏三的侍卫没来得及,倒是沈青画旁边的马葭一冲而起,只来得及掰开板斧,手心深深的血槽。沈青画脖子上也拉了一条口子,不长,可血却喷了出来。“噗”地,溅到苏三凌然正气的脸上。
苏三想过很多,比如,沈青画逃走;比如,沈青画拿着鸡毛当令箭;比如,沈青画要他娶她……苏三都可以解决。可是,苏三没有想过,沈青画一字不说,直接自刎!若是沈青画死了,皇上就会知道,他苏三,逼死了圣女,逼死了南国的圣女!皇上会怎么想?
沈青画这招,可真够高啊!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各走各路。
苏三拭去脸上的血迹,起身,轻吐一句:“走。”
原本官兵把手的街道,瞬间空阔起来。
看着苏三离去的背影,沈青画皱紧眉头,捂着脖子,哭号:“诶呦我滴个娘诶,可疼死老娘了!玉公子,玉公子,快来,疼死我了!”
冯玉才给马葭包上伤口,听着沈青画哭爹喊娘,忍不住敲了沈青画的脑袋:“刚不是挺威风,一下子镇住全场的,刚才的气势哪去了?”
沈青画咬牙切齿:“被狗给吃了!”
冯玉听着欢喜——苏三那种人,就是狗,恶狗,会咬人的恶狗!
马葭问,下次怎么办?
马葭担心的下次,来的很快。
那天正好下雨,凉丝丝的,沈青画在茶馆里,拿根茅草,逗马葭的画眉。马葭的画眉很英勇,打败过猫,所以沈青画觉得,这画眉,相当不错。
阿黄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又开始给沈青画做香酥鸡。成全了沈青画赏鸟、听雨、品美食的夙愿。
苏三是踩着雨点进来的。客栈的门虚掩着,门“吱呀”开了,在屋里听着,挺悠远,挺古朴。沈青画抬头见了,错觉是雨神出现,很美,很动人。
苏三的光头,特有几分禁欲的味道,衣领也层层地裹在颈项那里,喉结的曲线,比少女的身材还要窈窕。苏三在沈青画斜对面的桌上坐下,要了一壶毛尖,静静地品茶。幽幽的茶香,就好像是撑着伞走在古城墙下,怡然自得,有内涵!有深度!有品味!
沈青画没法讨厌苏三这个人,因为苏三长得,真的很合沈青画的口味,比香酥鸡还要美味。沈青画瞧了瞧面前的香酥鸡,突然感觉,从肚子里,涌出巨大的饥饿感。这种感觉,驱使沈青画,想要将苏三咬碎,吞下肚。
冯玉一巴掌拍在沈青画肩头,沈青画惊了一下。
冯玉挑了挑眉,在沈青画对面坐下,说马葭在楼上忙着,等会才能下来。眼角瞄了瞄斜对面坐着没动的苏三,问是不是阿黄手艺没有以前好了?从冯玉出现,到说完,沈青画都没有吃过一口香酥鸡。
沈青画夹了一块,依旧是那个味道,只是填不满心里的饥饿。
冯玉带下来的书,正是一百一十七回的《香销玉女经》。说也奇怪,这本书前几十回没什么意思,到了第三十八回的时候,突然精彩起来,不管是打斗斗殴,还是痴男怨女,抑或是重点的销魂场景,都写得相当地入味!
苏三瞄了眼书名,冯玉只当没看见。
苏三放下茶杯,问:“想不想要最新的《香销玉女经》?”
“……”
“我有完本。”
晴天霹雳!
冯玉后来觉得,苏三果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果然是卑鄙小人,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