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顺手一指,从三楼走廊经过的明艳女子,说,那就是飘香院的花魁。
沈青画看过去,下巴“嘎达”一声掉了,无意识地叫了几声“黄、黄、黄……”被冯玉一巴掌拍得清醒。
那女子转了眸子过来,秋水澹澹,嫣然一笑,莲步款款而来,玉珠落银盘:“苏大人,好久不见。”
这女子,沈青画前些年见过,是当今皇上的废后。其实也不能说是废后,在进宫前,这女子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一个赌徒,说不愿进宫。就当众人都以为,这女子得被抄家灭九族的时候,当今皇上下了圣旨,让这女子,一辈子以色侍人,尝够男人的滋味。
沈青画看着这女子,彩云出岫般的容颜,觉得当今圣上,真当是明君。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舍得放手?随后转念一想,也是,皇上乃是天子,变成了绿王八乌龟龙,还不气死?也难怪会下那样的圣旨。沈青画想着,只能对当今圣上,表达无比崇高的慰问——人大姑娘宁愿毁了清白,也不肯嫁给当今皇上,这皇上,得是多极品风流人物啊?
苏三站起来,微微点头:“佟秀。”
那女子笑了:“如今奴叫挽琴,苏大人可别在叫错了。”
“佟秀?”
沈青画觉得,这苏三可真不识相,人花魁都说了,不要在叫她俗家名字了,怎生的还口口声声地念叨?难不成和这花魁有一腿不成?苏三这光头,白剃了!
挽琴与苏三闲话几句,就走了。进了二楼转角的那间屋子。
在挽琴开门的一瞬间,沈青画似乎听见了熟人的声音。可是一时间也没记起来,以为是在遛鸟街遇到的那群花花公子,也就没放在心上。
酒足饭饱,众人散会,马葭回店里,冯玉约了几个公子哥去南山踢球,临走还不忘叮嘱,说明天下午派人去接沈青画,看选花魁。然后,撇下沈青画走了。
沈青画和苏三是同路,又都没有马车,就慢慢地走。
刚下过雨的青石板,湿漉漉的,干净得很。路旁的柳树,如烟雾飘渺,每个生嫩的柳叶的尖上,都缀着晶莹的水滴。
侧过头,就能看见苏三俊美的脸,沈青画突然觉得脸有点烫。
苏三不是不开窍的人。沈青画并不难看。苏三从未见过沈青画这样的女人,整日抛头露面,和男人混迹在一起,可却不轻浮。沈青画看任何人的眼睛,都特别直接,只除了苏三。
所以苏三觉得,沈青画对自己,是一见钟情。既然沈青画送了这么个把柄给苏三,苏三没理由不善用。如果抛出了饵,沈青画也没理由不上钩的吧?等过一阵子再提圣女的事情,说不定就成了。苏三心里的算盘,拨的“噼里啪啦”直响。为了皇命,牺牲色相,也不是什么无法忍耐的事情。
沈青画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苏三脸上的时候,和苏三含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当即大窘,脚下步子一乱,眼瞅着就要栽了个大跟头。
这么好的机会,苏三就拿来献殷勤了——长臂一伸,将沈青画捞进怀里。
接下来就是狗血的剧情,诶呦我了个去了,苏三的玉手,就牢牢稳住了,沈青画胸口的小笼包……
更加狗血的剧情是,阿黄出来买卤菜,看见了!
话说,一个前几天还在大吐八两血的伤人,为了沈青画这只白眼狼,撑着残破不堪的身子(残破不堪?),出来买卤菜,居然看见这小妮子,和一个和尚公然搂搂抱抱,光天化日之下,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阿黄略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慢慢泛起红晕,唇,抿成一条线,发丝在凉爽的晚风里,迷乱了沈青画的视线。
过了老半晌,沈青画才反应过来,对面看着万分眼熟的,是哪一位尊神!当即惊得一个蹦跶,跳得老高,妥妥帖帖地站在一边,惊慌失措:“香酥鸡……不!阿黄!我刚摔了一跤,香……那个!苏三,拉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