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想了想,说自己是吏部侍郎的儿子。“我爹吧,不算是什么好官,不过,吏部的事情,也扯不上那么些个掉脑袋的事情,感觉我爹混得还行。大伯,你要不要跟我爹拜个把子?”
老头看了一眼冯玉,没说话。
沈青画以为老头是觉得冯玉嫌弃他,不肯当他干儿子,就拖着半瘫的卢安生,上前解释了,说冯玉是那啥,不能当人儿子。
老头复又拧了脑袋过来瞧了瞧冯玉。
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居然是苏三和阿黄!阿黄在这里,不就是来看他旧情人的尸首的?生前纠缠不休,死后还藕断丝连!
一股子火气,直扑沈青画的脑门。沈青画跺着脚步,冲到阿黄面前,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撞了一下阿黄的肩膀,冲进屋子。
苏三并未做停留,就要走,阿黄却在门口,驻足。似乎在等什么。
冯玉和苏三不太对盘,可见了面,苏三总是官,该下跪的,他这等庶民,能不跪?冯玉刚想着怎么绕过去,阿黄若有若无的眼神,飘了过来。冯玉瞬间就懂了,一把抓起趴着柱子上,默默流泪的卢安生,快步进了停尸房。
卢安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冯玉就要带着自己,是为了好玩么?虽然是初秋,可是天气依旧有些热,停尸房里有沉重的臭味和血腥味。卢安生哆嗦着嘴唇,看着站尸体前面不动的沈青画,那尸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冯玉一把掀开盖着的白布,卢安生“嗷!”地一声,昏死了过去。
冯玉将白布盖上,看向沈青画:“还好?”
“还好。”
阿黄等到的是,面色如常的沈青画,嘴唇发白的冯玉,和已经昏死过去的卢安生。
阿黄伸手去扶沈青画,沈青画好像见了鬼一般,跳到一边。
阿黄说,他没碰过,就是看了一眼。
沈青画这才不清不愿地让阿黄扶着,然后一头扒在阿黄脖子上,整个人都攀上阿黄,哭喊着“好可怕”!
抚琴是被奸杀了,这事这几个人都知道,但是没人想到,抚琴是被撕裂的!整个肚子都被撕开,偶有几处,鲜红的肉还连着。太恐怖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成千上万的油亮的黑蚂蚁,从一处草坪里蜂涌出来,连带着地底下黏呼呼的液体一般!
沈青画实在无法发泄这样的感觉,索性一口咬在阿黄的脖根,叼了好几口。阿黄耐心地给沈青画拍背顺气揉脑袋。
冯玉白着脸,架着卢安生在太阳底下走了一会,才散去周身的寒意,卢安生还是毫无醒来的迹象。
直到冯玉将卢安生安置到马车上,卢安生才嚯地坐了起来,极度淡定。很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境界。
沈青画这厮当下还有些心有余悸,被卢安生就这么突兀地爬起来,被吓得一抖,以为卢安生是诈尸了。
卢安生迅速准确地撩起自己的衣摆,一摸裤裆,干的。然后,又放心地倒下去了。
等了许久,也没见卢安生起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卢安生醒过来,是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被吓得尿裤子!方才人心惶惶的感觉,散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