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世伯最清楚了,我父皇还活着的时候,你便是一个奸佞小人。四个国家的争端,从来没有停止过。而风国,一向致力于统一大业,不肯放手。就连我们小小的乌国,也是风国的一枚棋子。你们虽然被围困,但还不至于破国。可是风择参与以后,你的国家就真的要国破家亡了。”乌颜笑着说,似乎知道内幕。
“你到底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云沉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紧的握住乌颜的肩膀,像是发狂了的豹子,要把乌颜碎尸万段。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比你女儿了解风择。风择是个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为何凌国的国土损失大半,为何你和凌国联合起来围困我们乌国,风国不插手。风择要的就是我能到他的身边。只要我在他的身边,我们乌国就是铜墙铁壁,任何人也别想破了我们的阵法。可是你们云国呢?只能和凌国一个下场。你们两个人内斗,两败俱伤,便是风择坐收渔翁之利之时。孰轻孰重,相信你一定明白。没想到你如此蠢笨,居然与虎谋皮,来风国请求外援。这就是等着风择灭了你们云国呢!”乌颜嘲笑着看云沉,心中开心。
“你这个妖女……”云沉彻底失控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骑着战马赶快回去,好好守住都城不被风国的铁蹄踏破。”乌颜最后补了一刀,让云沉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云绮罗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过来,云沉就连夜带着随身侍卫回了云国。
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只是云国突然之间拒绝风国的出兵,还和凌国重新开了互市,和平相处。这一点倒是让风择颇感意外。
云绮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陛下不在,只有白云和杏儿两个人陪在她的身边,不免失望。
“我父皇去什么地方了?”云绮罗有些虚弱的说道。
“陛下已经走了。走的很急,还把白云放出来留在公主身边,估计是害怕公主再受人陷害。”杏儿解释道。
“不是说要用这次中毒的事情让皇上屈服,出兵相助吗?”云绮罗彻底迷惑了。
“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一下子就改了主意,死活不肯接受风国的援兵,还和凌国示好,最后重开边境互市,也就让凌国退兵了。想要争这口气,我们云国也没有那么多的兵马再耗下去了。”杏儿一脸愁容。
“父王离开之前见过什么人?”云绮罗缓缓地坐起来,胃里一阵翻滚。
“只是见过乌颜公主。他们两个人还聊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聊什么了。”杏儿也觉得这里面有事。
“如果没猜错,一定是乌颜那女人从中作梗。她善于用毒,早就知道我们下的药分量不重,也不会伤人。才会在皇上面前和盘托出一切。不然的话,父王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云绮罗觉得自己的好事儿又被乌颜给毁了。
“娘娘,不管怎么样,反正凌国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还咬着不放干什么?当日,陛下对你也很担心,那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至于那丽妃,必须要封住她的嘴,不然的话,这女人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呢!”杏儿说道。
旁边的白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云绮罗攻于心计,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
丽妃的宫中,一片死气沉沉。她自己被吓坏了,本来不受宠,如今这样一闹,更加是无处藏身了。
云绮罗缓缓地走丽妃的住处,冷眼看着这个女人。
丽妃见到云绮罗,马上跑过去,跪在她的脚下求饶道:“静妃娘娘,一切都是本宫有眼不识泰山,才会对静妃娘娘不敬。这都是本宫的错,本宫再也不敢了。”
“本宫?你居然敢自称本宫?实在是笑话。我静妃就算是和一个侍卫私奔,回来以后仍旧是风国的静妃。可是你,无论做了什么,你都不可能是陛下的丽妃了。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既然你敢害别人,我就不能留下你。”云绮罗一个眼神示意,几个小太监就拿了一碗汤药,放在了丽妃面前。
“这东西是我家主子赐给你的,如果你喝下去,你父亲一干人等就不用受到牵连了。否则,你父亲还有你的兄弟姐妹,都会被诛九族。就连你们家的奴婢,都要被流放。你知道吗?诛九族很惨的,你看到德妃娘娘,全族几百人,一天都全杀光了。那种感觉,还不如自己死了,何苦要连累别人!”杏儿在一旁说道。
丽妃听到这样的话,连连求饶。可是,那杯毒药就放在她的面前,不得不喝。
“静妃娘娘,你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不会动我的族人,是不是?”丽妃突然之间睁大眼睛,平静的问道。
“本宫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要你死,他们便太平了。”云绮罗微微一笑。
丽妃毫不犹豫的捧起了那碗毒药,一饮而尽。
云绮罗走的时候,宫门打开,所有人都不会说,有谁来看望过丽妃。
丽妃只是惨然一笑,笑得嫣然,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美,这样有用……
宫中死了人,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风择心中不平静,与众人商量,要去静心寺上香祈福。
丽妃的死让云绮罗心慌,可是想来,也是丽妃咎由自取,太过倒霉而已。刚好趁着敬香的由子,还可以让心情平静些。云绮罗便第一个站出来同意。
丽妃害的是乌颜,可是转天人就死了。本来后宫众人还以为,乌颜是个多么贤明的主子,如今一看,不过是乌国善妒的妖女。前段时间积累的信任,便完全崩塌了。
往来的怡梅园,如今又冷清了起来。
宫中并未多做安排,便带着女眷上路了。
乌颜本不想去,可是风择请了多次,她便拉不下脸,一同跟着前往。
行车至此,已然是夕阳西下。红彤彤的晚霞犹如昂贵的织锦,慵懒地平铺在天边,映着墨绿的湖水散发粉红的颜色,犹如大捧妖娆的蔷薇,弥散在的大地。远处不知名的水鸟,划破天际,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静心寺的景色,甚美。”乌颜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周身却添了冰冷。
果真是山中的空气,凛冽中夹杂着一些香甜。这静心寺依山傍水,风水是上上之地。只是山中露重,不适合女子。
乌颜的心绪,一下子飘散出去,根本无暇顾及几个后宫的女人已经下了轿子,叽叽喳喳地兴奋起来。
后宫的女眷走在小径上,却不想天公不作美,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几人所穿的鞋袜,也在小雨中被淋湿了。
云绮罗微皱娥眉,没好气地压低声音道:“跟着倒霉的人,总能遇到倒霉的事儿。”
兰妃听罢,并不纠正,居然凑过去笑着道:“她一个又不是陛下的嫔妃,何苦要巴巴地跟过来?丽妃给她下毒,丽妃就服毒死了,万万不要拉上我们几个,也做这损阴德的事儿。”
两人说着,愈发高兴,竟对这恼人的小雨没了脾气。
乌颜跟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愿与她们动气。都是女子,小心思都是有些的。她的巫医身份常遭任意诟病。如今这状况已然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了。
远处的树,在小雨的浸润之中,居然开了一朵黄色的小花,脆弱的摇曳,却也风姿酌华。她就想做这样的女子,不争不抢,却也不随波逐流,任人宰割。只要能回乌国,便是上天保佑。
思绪飘荡之间,乌颜脚下一滑,平日里不被注意的鹅卵石如今却让她狼狈不堪。绿萝衫上的鹅黄翠花,转眼间便伴着泥土,变得皱巴巴的了。
一行人听到响声,变回过头去张望。
待众人发现,乌国害人的妖女自己跌了一跤的时候,便引来几个嫔妃肆无忌惮的嘲笑。
“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晦气的人。谁碰到她谁就要死。”兰妃掩面而笑,手上的紫色锦帕映衬着颇为势利的脸蛋。
“要倒霉,也是她自己倒霉。你看看她的衣衫,实在是丢脸。刚好衬她那张永远不会笑的脸。如此看来,她真的好似一幅水墨画。哈哈哈哈!”云绮罗不忘再刻薄两句。
乌颜有些局促。刚才她跌倒在鹅卵石上,崴到了脚,此时丝丝疼痛,加上地面越发湿滑,她根本站不起来了。
阿紫随着下人的车,还在寺庙中帮助打点各位主子的食宿,没有同行。这便更显得乌颜一人孤立无援了。
云绮罗只是在鼻腔里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继续走自己的路。心中却充满了鄙夷。一个堂堂的乌国公主连路也走不好,着实让人笑话。
几个嫔妃也转过头,想要随主持去吃斋饭。行车大半日,众人已经是车马劳顿,饥肠辘辘。谁还有闲情逸致看一个妖女在此作怪?
一把油伞,白色的衣袂,鞋尖上的白玉,让乌颜一眼认出了油伞的主人。
她还未回过神来,素色的锦袍已经披在她的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