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慕容冷悸这辈子生存的支柱……她又拒绝了他,而他唯一的亲人,又在此时……离他而去……
慕容冷悸从绝望中回过来,他对着慕容芷月喃喃自语:“哥哥替你找出凶手……替你报仇……”
他抬起头来,狠厉的目光直视着风择,把慕容芷月放到地上,飞身过去一把抓住风择的衣领,用力的一拳打过去。
风择摔到地上,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嘴角轻肿。
乌颜皱眉,刚想要开口阻止,可是想到慕容冷悸此时情绪不对,若是阻止他,到时哪怕风择不是杀慕容芷月的凶手,他都会认定风择是。
“你身为一国皇帝,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你不觉得羞耻吗?把本座这个竞争对手打掉,本座都说了公平竞争,本座身为魔教教主,都没使用偏门邪道,你一个代表着国家的皇帝也用这种阴招!”
慕容冷悸嘲讽着他,此时他的心是愤怒的,已经没有理智了。
风择淡淡地起身,站起来,手轻轻擦了嘴角的血迹,许易挡到他身前护着他。
刚才慕容冷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能力,他知道,他和风择两人加在一起,恐怕只能和慕容冷悸打个平手。
风择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是杀你妹妹的凶手。”
慕容冷悸冷笑一声,眼里散发着杀意。
“慕容冷悸!你先冷静,你先分析分析情况,若他是杀人凶手,他不会杀了月儿之后继续待在这里被我们抓到。”
乌颜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地冲着慕容冷悸喊着。
慕容冷悸想了一下,冷静下来,冷眼看着风择,他默默地抱起慕容芷月,飞身离去。
清凉的空气中传来他冰冷刺人的声音。
“若让本座查出月儿的死与你有关,哪怕颜儿用生命护着你,本座也必定要你下地狱!”
小巷里,只剩下遍地的死尸和乌颜三人。
风择还为乌颜刚才的信任所开心,却被她下一秒的质问打击到了心。
“月儿的死和你有关吗?”
很简单的一句问句,却像一把匕首,刺进风择的内心。
风择刚才的笑容变得难看,苦笑着:“那你不信任我刚才为什么还替我说话?”
“我只是不想月儿枉死,抓出真正的凶手,才是要事。”
他感觉到,他心口的窒息,原来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不想干的人,他若是死了,对她来说,只是枉死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分量,那么……微不足道。
风择嘲讽的笑着,仰天大笑。
“我明日便离开西城。”
她会不会出声挽留,会不会想念?
“那合约……”
他似乎听见那颗充满期待的心破碎的声音,破碎得干净,不曾有整块。
“我回去会让人将银子运送到西城给你,许易,走吧。”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完这句这么漫长的话,失望地转身,落寞的背影,枯凉的心。
有时候,你以为平淡无奇的话语,总会伤到某些人的心,伤得很深很深,你却毫不知情……
乌颜不打算回县衙,她去到日月神教,慕容芷月的尸体放在一副冰棺里,她的面色苍白,那双充满清澈见底,纯洁童真的眼眸,再也睁不开,那灿烂简单纯真的笑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许多人都在嘤嘤哭泣,慕容芷月生前,对每一个人都是极好的,她死后,每个人都不舍。
慕容冷悸高大的身影站在冰棺旁,双目无神地看着慕容芷月,魂魄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乌颜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教众都下去。
她走到慕容冷悸身边,轻声:“节哀顺变吧。”
慕容冷悸发着呆,独自呢喃,独自傻笑。
“月儿以前总是喜欢拉着我的手,让我带她去吃糖葫芦。”
“她小时候,总是让我带她去抓蝴蝶,我和她约定好,可是因为事忙,总是一次次失约。”
“月儿缺安全感,我在书房处理要事,十岁以前的她,每一个晚上都是要在书房里睡觉,总是要我给她讲故事,每晚等到她睡着我才继续处理要事。”
“每一次祭天,她总是要去解救那些被关住的男女,每一次都被发现。她第一次去地牢,迷了路,被那些顽固的长老抓到,逼迫着我要处罚月儿。然后,那些长老趁着我不在教中,罚了月儿三下鞭子,我便把所有的长老杀完。”
“月儿总是问我,哥哥,为什么要杀人,可不可以救人。”
“她每次生辰,总是许愿,哥哥不再杀人,要多多救人,奶娘说,这样就能得道升仙,月儿要和哥哥变成神仙。”
说着,慕容冷悸的声音已经带了鼻音,这是他第二次在乌颜面前落泪。
乌颜也知道他的情绪低落,她的声音放低,十分温柔地安慰着:“若是难受,靠在我怀里哭一会儿吧,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
听到这句话,慕容冷悸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乌颜开始像小孩子一样地哭泣。
自从母亲死了之后,他从未落过一滴眼泪,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做坚强的男人。
“我有想劝过你让日月神教改邪归正,可是发生了太多事,我都忘了,月儿已经不在了,不如完了她这个心愿可以吗?”
她承认,她是有想要利用他的想法,就这么一点点想法,她都觉得自己很令人讨厌,总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
他这样无限地关心她,她却还有想利用他的念头。
“嗯,我也正想告诉你。”
慕容冷悸吸了吸鼻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放开乌颜,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现在主要是找到凶手,哦对了,除了那六名暗卫的尸体还有几个身着白色衣服的男子,他们的衣服上有一个天字。”
乌颜想起那些男子的特征,努力回想着。
慕容冷悸眯起眼睛,他那时的确是失去了理智,都没有思考一切,就冲风择出手。
“对,我怎么没想到,那三个老头,上次他们阴了我一把之后,我便把他们的弟子杀了一些,他们心存怨恨,必定会报仇,可恶,原来是他们……我一定要找他们报仇!”
慕容冷悸手握成拳,这天山老头当真是悠闲,来惹他,触碰的还是他的底线。
“可是,会有一些死了的天山弟子,那不应该啊,若是那三个老头出手,他们一定不会损失一兵一卒,所以,不应该是那三个老头,但已经确定是天山的人了。”
“哦,对了,风择明日就要离开了。”
慕容冷悸的脸色变了变,他这样误会人家又出手伤了人家,赔礼道歉是必须的。
“明日我去城门挽留他,给他道歉。”
他想了想,毕竟是自己的错,虽然他不怎么待见风择。
“嗯,那我先走了,找个好日子将月儿葬了,选出出殡日子记得通知我。”
乌颜离开,慕容冷悸看着她素白的影子。
也许,他也只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陪伴,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明说,恐怕朋友都做不成。
他眯起眼睛,明日他便带人去血洗天山。
翌日一早,风择和许易已经骑着马准备出城门,风择一直回头看,希望会出现那抹他期盼的身影,可是没有……
“两位请留步!”
身后穿来男性的声音,风择转头,看见慕容冷悸骑着骏马飞奔而来。
许易防备地抽出长剑,他一脸正色看着他,时时刻刻准备和他刀剑相向。
慕容冷悸下了马,他双手抱拳,充满歉意道:“抱歉,在下误解了阁下,凶手另有其人,出手伤了阁下,深感歉意。”
风择见不是心中所念之人,顿时失望,他无所谓道:“无事,阁下当时的心情在下也能体会,那查到凶手了吗?”
“查到了,是天山中的一员,待会在下便独自去血洗天山。”
“在下二人可否一同前往?”
慕容冷悸惊讶的挑眉,这是出乎他的意料的,风择能不计前嫌已是好的了,又能帮助他。
“当然可以,二位请随在下去到日月神教。 ”
几人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乌颜的声音:“血洗天山缺了我们怎么可以!”
风择望去,乌颜身后跟着的是一名男子和阿紫。
乌颜也忘了他们是否认识夜颜和阿紫,直接出声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姐妹,阿紫,这位是我的皇叔,夜颜。”
夜颜不满了,出声抗议道:“我才比你大三岁,叫夜哥哥!”
乌颜给他一个大白眼,无语骂道:“事多!”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乌颜皱眉,慕容冷悸想独自一人去天山,一定有很大的凶险。
“颜儿,谢谢你。”
慕容冷悸感激地看着她。
他的一声颜儿打翻了某两个男人的醋坛,而许易还在贪婪地大量着许久未见的阿紫。
“月儿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嗯,走吧,天山的历史,终究是在今日终结在我们几人的手上。”
语气狂妄却不夸大,毁了天山是在他们掌握之中的事。
一行人的路程,是天山灭亡的倒计时,预告着一场杀戮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