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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淮海大战

济南战役的胜利使华东华北两大解放区已联成一片,山东全境基本已解放,而我军确实在数量上质量上,都已超过了敌人,我军完全控制了战争的主动权,华东我军稍微休整补充后准备挺进南方,南下消灭敌人,并提出打到南京去活抓******宏亮的战斗口号。我军为了南下进行了充分的准备,部队补充了武器装备,军需物品,人员也不断来到部队,我们每一个重新提前发下棉衣棉被军鞋。48年是我军取得了伟大胜利的一年,全国各战场捷报频传,鼓舞着战斗中的我们,我军广大指战员求战心切,要求战斗的决心,替代了惜别故乡的心情,我们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远征。初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院全体干战整装来到火车站,准备登车开进,火车站内停满了各类列车,有的拉着汽车大炮,有的装满士兵,有的还截有坦克装甲车,每列火车都有几十节及数里长,看它那威武力大无比的雄姿,不知它吃的是啥种军粮,当发现司机一锹锹加煤时,我们都心想怎么只喂它煤吃,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不久我们所安排按队分别上到各自的车箱,这是一种闷罐车箱,专门用于运送兵员拉货的。车箱内分两边上下两层,除有一个马灯外再无它物,我们队一个车箱,女兵人数少,占有右边上铺一层,其它都住男兵。第一次乘火车心情非常的高兴,随着火车开走不断地加快,我们情绪越来越高,心情越来越好,祖国的大好河山,不断展现在我们眼前。随着时间的加长,矛盾逐渐暴露,最大的困难无法大小便,很多人憋的满头是汗,不管怎么说男女住在一起,虽然我们都是战友,有的说战争不承认性别,无男人和女人,他们共同名字就叫士兵,互相依存的战友,但无论如何白天也不能在女人面前解手,困难总有办法,聪明的战士想出绝妙的办法,男兵小便告诉女兵,不准睁眼,不准看,拉开车门对准田野非常方便,女兵小便用被挡住,小便在脸盆内倒在车外,大便一般停车时下去解决,实在憋的慌时,也采用女兵小便的方法,虽然臭气冲满车箱,只能忍着,别无良策。当然当时是战时解放不久铁路还未正规,经常站内停车,无论男兵女兵争取停车时下车解决比在车上方便。走走停停日夜行车,离开了山东,到了江苏,在徐州以北下车,此时正值初冬时分,天空已有凉意。

华东我军主力已于11月6日从赣榆临沂县等地区向南开进,7日晚猛追西逃的黄百滔兵团,我山东兵团迅速切断了陇海铁路东段,攻占运河线万年闸大桥,南渡运河,8日何基丰张克侠两将军率部起义成功,我军顺利的通过第三靖区,直逼徐州。******为了阻挡我军南下,挽救被歼来的命运60万人马集中在徐州为中心的淮海地区,被我军团团围住,淮海战役正式开始。

为了配合战斗保障作战胜利,我院任务是前方救护和转运伤员。

11月14****华东野战军以四、六、八、九、十三,特纵组成突击兵团,聚歼黄百韬兵团,黄百韬被击毙淮海战役,第一阶段胜利结束,我院不断治疗抢救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员,经过处理后送伤员往后方并不断派出战场医疗队救护伤员,我们班负责手术工作没有前往火线。

黄百韬被我军包围之际,******为了解救黄兵团被歼的命运,急令调动远在桐柏山区的黄维兵团,紧急支援,黄维带领人马日夜兼程开向徐州,我军在绘河、肥河之间,恭候他的到来,11月23日以中野全部、华野一部向黄维兵团发起了强攻,激战在双堆集地区,于12月15日全歼黄维兵团,黄维被生俘,兵团所属四个军全部被歼,准海战役第二阶段胜利结束。

11月23日晚至12月1日上午,徐州敌守军,连同其党政机关、学校、军政人员家属还裹胁部分青年学生共30余万人,蜂拥而逃,道路拥挤阻塞混乱异常。于12月一****军占领徐州,留渤海纵队负责警备外,其它部队继续追赶溃逃之敌,于12月2日在安徽省萧县城西南截击住逃敌切断其向永城方向逃跑的通路。12月4日合围敌于徐州西南60公里的陈官庄地区,为了确保平津战役的顺利进行,中央军委命令对杜聿明兵团围而不打,我们跟随部队通过徐州市区向西追击,解放了的徐州人民倾城出动,欢迎自已的亲人解放军,解放了他们,看到一队队用现代化装备起来的人民军队,马不停蹄地急速前进,追击敌人,人民情绪振奋,很多人拿着小旗高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这是一支军风严紧,纪律严明的军队,成千上万军人路过市区不破坏和干扰群众,天气虽然很凉,但战士们嚼吃着自带口粮,喝着自己军用水壶中凉水,都这样年轻都那样和气,当他们发现我们这支有女兵组成队伍时,更发出奇异的目光,很多人激动快看那么多女兵,由军帽下的短发,加上草绿色军衣,不但显得她们威武而也很年轻,健康漂亮。为了不打扰城市人民的正常生活,很多部队休息都不在市区,徐州虽然离我们家乡莱阳非常遥远,但我的胞姐就住在这里,她嫁给一个在莱阳的徐州人后在抗日战争后期全家迁回徐州就住在这里,我多想部队能停留找找失去联系多年的姐姐,就是在欢送的群众中发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但奇迹总是没有出现,我不得不失望地急速穿过市区,追赶溃逃的敌人。当时一首追击歌在部队非常的流行,歌词大意是,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跑掉,不怕困难,不怕饥寒,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千里追击大步赶上,歼灭他歼灭他,当时所有部队主要任务就是追击敌人,追上敌人就是胜利。国民党逃跑的路上一片狼籍,丢的东西满山遍野什么都有,大炮汽车坦克装甲车包袱衣帽鞋、炮弹子弹、火箭弹、银元纸钱、金条样样俱全,是真正地百货大全。最可怜的要属那些负伤有病的军人和家属人员,一个两个三五成群丢在公路两边没有人过问,有的已经死去了一两天,出于革命人道主义原则,对那些负伤没有包扎的,上级要求我们发现后应给一定包扎治疗,包扎后我们都和气的安慰他们,没有关系,后边有人收容你们。对路边那些快要饿死的妇女儿童,战士们将自己仅有一点口粮分出一部分给她们,她们虽是敌方家属,但她们是无罪的,她们也是人。有罪的******、蒋匪军他们让妇女儿童,跟他们一起逃跑,有病有伤也不管他们,把她们丢于荒野,致于死地。由于我们要跟随部队追击,不能久留,她们只能留给收容队来管。对各种丢掉物品我们更没有时间顾及,连瞅都不瞅它一眼,是人民的财产应归人民所有。那时我们这些年轻的革命军人,根本没有现在人的金钱观念,若什么都要怎么革命怎么打仗,我们没有工资连吃饭有时都非常困难。很多年轻生命血洒战场,用钱怎么对换。人还得有点精神,不是金钱所能买到的。天不作美,老天也跟老蒋过不去,从12月16日开始天气骤变,气温急速下降,满天大雪,风雨交加,给已经处在饥寒交迫狼狈不堪,隍隍不可终日的蒋匪军雪上加霜,虽然他们也从青岛、南京派出大批飞机空投粮食,大饼馒头因人员太多,也是杯水车薪,不解决基本问题。因为各部队都组织人员抢空投粮食,互相用机枪掩护人员冲上乱抢,被打死不少人员,由于抢粮人员太密,不少人虽没被自己人枪弹打死,而又被空投的麻袋大饼砸死的也不少见,国民党军队不要看打仗不行,抢东西满有本事,另外由于包围圈不断缩小,国民党飞行员怕我高射火力,不敢低飞,不少已投入我军阵地,当然我军由于根据地人民肩扛小车推马驮,有力的支援我们吃的饱穿的暖,不缺这点东西,但送来不收非礼也,我们愉快地接受下来,不打收条。

由于天冻地寒,加上南方村落分散,大规模收治伤员困难,医院只能治疗抢救和手术一些重危伤员,其它伤员一律送往后方,组织大量后勤卫生人员去火线巡回医疗救护抢救伤员并根据冬季特点,预防治疗冻伤感冒和卫生宣传,由于战线稳定我军掌握着主动权,很多女兵也跟我们一起前去火线,我们以5-6人一组,在军医的带领下常去一线。前线一片激战的场面,为了调兵运送物资的安全,从前沿到后方交通壕连成一片相互交叉相互通联,前沿战壕纵横地堡林立,像城市的街路一样,有的战士把战壕叫成山东路、河北街,五花八门各显风采。有的地堡内竟垒起炉灶,不但能保温,还可以烧水做饭。战士们对女兵的到来非常欢迎,特别那些胶东藉的战士在火线上能看到胶东藉女兵老乡,更加高兴喜欢,像欢迎亲人一样欢迎她们,他们不但是战友更多的是女人,战线中看到了胶东女老乡,也是一种快事,他们顾不得治病治伤,聊的没完,又说又笑非常开心,他们对女兵们说,我们希望你们来又不愿让你们来,这里是火线,非常危险,你们千万注意安全,由于供应好保障充分,生活得到了改善,战士虽然整天站立在战壕内警戒值班,但冻病并不很多。所以说物资供应是战争胜利的重要保障。

敌人生活非常艰难,没有粮食,没有饲料,更没有保暖设施,在冰天雪地里,冻死无数没法掩埋就丢的光天化日之下,最困难要属那些跟着跑出来的家属学生,没有吃没有穿只等死别无它法,不得不吃麦苗,吃树皮,有的军人为了一块馒头大饼竟用枪击毙对方,抢下口粮,填自己肚皮,没有人性,没有良知,惨状难忍,怵目惊心。

虽然他们饥饿难忍,但兽性不改,在一天傍晚我们巡回在一个前沿阵地上时,听到对方阵地中一名妇女惊天动地地哭叫,说天冻地寒你们这样遭塌人,会伤天害理的不得好死,只听许多男人发出邪笑兽声,哈哈叫的难听,排长请示上级后准备前去解救那位妇女,经上级批准他带领五名战士,一律冲锋枪隐蔽接近敌人,敌人正准备奸污那位妇女根本没有注意解放军已来到身边,一顿猛烈的冲锋枪子弹把10几个匪军全部击毙,只看一位年轻妇女赤溜精光,差点被敌人强奸,排长脱下自己棉衣给她穿上,背着她向我方撤离,回到我方后用棉被给她披好,穿上军裤,由一位女兵送她去了后方。她说她是一名学生,为了活命乘天黑准备穿越前线,投到我方,求条活路,不小心被守备的敌军发现,抓住不管天冷地寒把她拨脱精光正准备强奸,解放军突然出现击毙了敌兵,救她一命,终生不忘,不但保住自己的清白,也保住了生命。由于两军相隔很近,有时讲话对方都能听着,有时我军战士吃饭时有意挑衅敌人,大声高呼蒋军弟兄们,我们吃饭了,你们吃什么,他们说吃气,你们吃什么,战士说吃饺子大馒头猪肉鸡肉牛羊肉,战士有意用刺刀挑着包子馒头引逗敌人,敌兵说解放军弟兄们能不能丢摔点给我们尝尝,战士说你们不要打枪,我们就丢给你们,敌兵说保证不向你们射击,我们军官已经同意了,你们丢吧,开始从战壕里丢,距离不够都丢在中间,后走出战壕战士像投手榴弹一样把一个个猪肉饱子投向敌阵,敌人也跳出战壕来抢,有的胆大的竟跑在中间地段拣包子,当然我军也不会射击。他们吃后战士们说够不够,不够可以过来吃,来去自由,保证你们安全,后来有的敌军士兵等我军开饭时,就自动爬过战线来我军阵地就餐,有的就不回去了投降我军。敌人军官知道士兵太饿,也睁一眼闭上眼,有的还自己跑过来,要吃,听说有一次一名老炊事员晚上送饭,走过我军防线,走到地堡内一看,有100多蒋匪军人员,他机动灵活一想回去已不可能,就大声说,蒋军弟兄们我们连长说,弟兄们守备战线没有饭吃,特派我送一挑子馒头给大家吃,你们就不用客气,不够我再回去拿,在敌连长的带动下,大家把一挑子馒头吃光,老炊事员说够不够,不够我再回去拿,敌连长说,这打的什么仗,给老蒋卖命不给饭吃,不打死也得饿死,算啦,你就不用去拿了,我们跟你一起去吃,敌军一个连带着轻重武器,冲过前线投向我军。

更有甚者,在一个敌人丢弃的阵地上,我军发现了敌人一个所谓战地医院,天那么冷,气温那么低,伤员大都睡在没有铺草的土坑里,西一堆,东一堆,没有人照顾,医务人员大都逃跑只剩下伤员惨状怵目惊心,不能入目。现场除被烧焦物资糊味,再就是这里一块皮,那里一堆碎骨,东一条断手,西一支烂脚,大约300名各类伤员在寒冷中,呼救呻吟,高声叫骂,非常可怜。上级命令我队派出人员赶快处理后送往后方医院,挽救他们生命。由于我们只数10人,人员少,只有一边抢救,一边组织能走的自己走,轻伤员背和抬着架着重伤员,向我医院转送,到了我们医院后,有人给他们治疗有人给他们送饭,在我们把饭送到他们住地后,由于他们多日没有吃饭,看到饭像饿狼捕食一样大抢特抢,重伤员不能动急的乱叫,我们制止都制止不住,由于碗筷还没有拿来,馒头抢光后,就用钢灰、皮鞋、军帽当碗,用手向桶里抓面条,由于太烫,手被烫起水泡,我们一再向他们说解放军饭是管吃的,怎么说他们也不相信,我们只好把大馒头远远运来,看你们能抢多少,当他们也感到自己无聊时,才停住抢风,我们供应他们足够食物,重伤员不能自己吃我们还一口口喂他,他们非常的感动,经过吃饭和治疗后,他们中的大多数情况有了好转 ,第二天,专用汽车在卫生人员押送下,送往后方医院。虽然他们是敌方伤员,但出于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原则,我们也要精心给他们治疗。

淮海战役第三阶段从12月15日开始,至1月6日15时结束,我军发起总攻后,日暮途穷的杜聿明集团全歼,淮海战役胜利结束,杜韦明被俘,邱清泉被击毙,李弥化装成伤员丢下部队逃脱了被俘的命运,淮海战役胜利结束,我军消灭了国民党主力,其精锐部队已被消灭殆尽,从根本上动摇了国民党反动派政权的统治。我军渡过长江,解放江南广大国土只是时间的问题,这点我们和敌人都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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