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娅和宁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是疑惑。赵娅一边接过战书一边问道:“陈氏大军有何动静?”
“已于离城门三里处驻扎。”
赵娅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将拱手后退出房间。
赵娅将战书扔到宁墨轩手上,“陈氏说明日与我们决一死战,你怎么看?”
宁墨轩快速的扫视了战书的内容,轻笑道:“怕是又在想什么歪招了。”
“不理他们就好了。反正拖也得给我拖到司徒伯达来。”赵娅斩钉截铁道。
赵娅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陈氏再搞什么鬼,陈氏又不是两百年前那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上流贵族,不可能打个仗还那么规规矩矩的,先发战书,到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开战,谁先出什么阵都要白字黑字的约定好。两百年前最注重诚信,现在更注重谋略。如果她换做陈氏,必定偷袭才是,还大大方方的递个战书?!
赵娅的疑惑在午夜终于得到了答案,原定三更起灶,五更开战,可陈氏大军却在三更时分便已经攻城,赵娅终于明白了那张战书上写的“明日决一死战”的意思。
幸而赵娅并没有放松警惕,放哨的士兵瞧见了动静便拉响了警报,陈氏兵临城下时,熟睡中的士兵也穿戴整齐,到了城门口迎战。
东方的天际亮出了鱼肚白,绚丽的彩霞随着红日升起。而滨城的战火愈演愈烈,而楚军的力量与陈家军渐渐拉开距离。
陈家军发起了新的一轮攻城,士兵们个个士气高昂,而楚军因为饥饿难捱已经影响了战斗力。
听到了传令兵的来报,赵娅二话没说,穿起沉重的盔甲,“我必去亲自上城门助威。”
古代作战,攻城机械、作战兵器与防具其实大多都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气势。很多士兵都十分相像他们的领导者,此刻赵娅如果亲自上阵擂鼓,无疑能增加楚军的气势。
之前一直窝在背后听前面传来战报,赵娅早就厌倦了,厌倦了震天的杀声,厌倦了震天的战鼓声,厌倦了听着伤亡数字,厌倦了看到伤者痛苦的呻吟,生者为死难者的痛哭,这样的战争本就不该出现。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却能理解失去亲人之痛。
“等等……”宁墨轩突然叫住了他。
“不要阻止我!”赵娅的双眼中,只剩下凌厉。
宁墨轩取下手腕上那串七宝佛珠,拉过赵娅的手,“带上这个,记得保护好自己。”
赵娅来到了战鼓旁,高声喊道:“每一场战争都有无数父母失去儿子,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每一场战争都有无数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就在城门外面,让我一鼓作气,斩获他们的头颅!杀——”
赵娅挥舞起鼓槌,偌大的战鼓发出震天响声,慷慨激昂的战鼓声是友军的进行曲,也是敌军的夺命曲。
赵娅要的,就是士兵们一时间的一鼓作气,只要拦下了陈家军这一波的进攻,接下来,他们要想再攻破就难了。
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士兵仿佛又获得了能量,原本缓慢下来的动作又恢复到最佳状态,弓箭手不停的拉开弓弦,步兵愈发卖力的将那些试图爬上城墙的敌军斩落。
陈家军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城墙下不远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一支箭已经悄然指向了擂鼓的赵娅……
离弦之箭命中了赵娅的左肩,赵娅却只是对着一旁的小将说道:“别管我,继续擂鼓。”
小将接过命令,也不敢多耽误……
这一场攻城,陈家军以失败而告终。
而这一箭,因为有厚重的盔甲护着,赵娅伤得并不深。只是在这个没有青霉素,也不能打破伤风的时代里,要命的不是这些刀剑伤,而是因为卫生条件落后而感染、发炎。
在军医为赵娅处理伤口时,赵娅还特地吩咐军医,要用酒来给伤口消毒。
见赵娅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眉头紧拧,脸色惨白,宁墨轩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听着赵娅不停的倒抽气的声音,宁墨轩就好似感同身受。
只是他无能为力,他不能陪她一起奔赴战场,因为,昭惠的这副身子已经很虚弱了,根本经不起折腾。
赵娅看着他凝重的神情打趣道:“怎么?没见过腹肌么?”
军医偷偷瞥了一眼王爷的腹部,看到王爷腹部只有一块时,军医的头垂得更低了,咳咳,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