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娅没有去找长乐和安怡,上次她被安怡误会了一次,她可不想再被误会,便一个人去了护城河边散步。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到这护城河边,是为了点孔明灯,引宁瑾瑜过来,这一路走来,虽然不太顺利,但事情也渐渐朝她想要的方向在走。
有人说,幸福就是所有的事情慢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可赵娅,并没有觉得幸福。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宁墨轩失落的瞬间,还有……属于昭惠的记忆片段。她在河边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彻底的从西边落下。
是夜,宁墨轩带着一壶酒,在荷香苑等着赵娅。
“回来了?”很平淡的一句问候,宁墨轩问道:“晚膳没见到你,我以为你今晚又不打算来这儿睡了。”
赵娅应道:“去护城河边走了走,不小心天就黑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正好,我今个儿带了壶酒,正好一醉解千愁。”宁墨轩笑道。
赵娅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从书房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绪就被惆怅和伤心所包围。若她现在还是女儿身,好歹还能骗自己,那是大姨妈要光顾了,如今她能把莫名其妙不开心的理由找到大姨夫身上么?
赵娅看着那精致的银色酒壶,还有映在酒壶上,闪烁的暖黄的烛光,眼神有些迷离,她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咱们不醉不归!”
宁墨轩端着酒壶,挽着袖口,优雅的给赵娅和他自己各到了一杯酒。
赵娅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然而她并不知道,这酒壶,是鸳鸯壶。
鸳鸯壶原本是为了方便喝药而设计的,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壶柄上有一枚暗珠,控制酒壶倒出的是酒还是药。后来,便有居心叵测之人将药换成了毒药,给这看似华贵的宫廷增加了许多冤魂。
幸运的是,这回酒壶里,装的不是毒药,只是人喝了,会有些心智迷糊。
赵娅毫无戒心的喝下了宁墨轩倒的酒,一杯又一杯,清冽的酒由喉间灌入,想要将心底的愁绪灌个通透。渐渐的,赵娅觉得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致仿佛地震一般在摇晃,大概是醉了吧!她大笑着,“宁墨轩,你的酒量还真不怎么样,就这么几杯酒就醉了。”
那声音有些含糊,带着几分醉意。
宁墨轩的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些许得意,柔声道:“哪里醉了?来,再喝一杯。”
见赵娅喝了不少酒,宁墨轩才问道:“昭惠,今天下午离开书房后,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赵娅使劲的晃着自己的脑袋,“就去了河边……对……河边……”
“你不是要去找长乐和安怡,怎么去了河边?”
“切——去找长乐做什么?我又不是宁瑾瑜,我去找长乐做什么?”
宁墨轩继续问道:“你去河边做什么?”
赵娅站起身来,身形有些不稳,“当然是去看夕阳!还有……”赵娅的眼前浮现起黑暗的天空上漂浮的点点暖黄的光明,“还有……还有……”
宁墨轩一惊,急忙问道,“还有什么?”
赵娅的酩酊的脸庞此刻有些沉重和伤感,“孔明灯……祈福用的孔明灯……”
孔明灯?!宁墨轩忙追问道:“那上面有没有写字?”
赵娅笑着点了点头,“有啊!”
“写了什么?”
赵娅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愿墨轩平安归来。”
愿墨轩平安归来……那样的语气,与四年前,昭惠点孔明灯祈福时的画面重合了起来。
宁墨轩有些不死心,没有人会在白天放孔明灯,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是,曾经……“难道那孔明灯上面没有写其他话?”
“其他话?当然有啊!”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赵娅答道,说着又推攘这宁墨轩,“酒……给我酒……”
宁墨轩又给她倒了一杯酒,“是什么话?”
赵娅蹒跚着步子,像个小孩子一般答道,“你问我,我问谁?”
“那你知道是谁写的么?”
“不知道。”赵娅吐出几个字,使劲的甩了甩脑袋,“我告诉你……昭惠根本就不知道她被利用了……”
赵娅夺过酒壶,又倒了杯酒,“她满心欢喜的盼着她夫君回来,可是,却被他夫君彻底的嫌弃了,还带了另一个女人回来……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哈……”赵娅整个人倾倒在宁墨轩身上,笑着笑着忽然就大哭了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多可笑……被利用,被欺骗,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宁墨轩心里一酸,艰难的扶起赵娅,“人各有命。”
“命?”赵娅气愤的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一起摔了,不知名的液体在木制的地板上渐渐晕开,“所谓命,都是弱者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