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赏赐的女眷会在沐兰汤之后,进宫谢恩,这算是宁墨轩第一次在正式的场面与他的臣子的老婆见面,在宁墨轩的印象里,这个过程就是走个过场,作为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王妃,顶多就是坐在凤椅上等贵妇们谢个恩就完事了。当然,宁墨轩没打算这么快完事,至少也要在他那些臣子的老婆口中套出些话才算。
第一个目标便是他的岳祖丈陈相国的发妻,陈雪雁的奶奶,陈老夫人早已年逾六旬,花白的发髻上鬓着象征富贵的牡丹金摞钗,一袭折枝牡丹纹碧绿对襟并姜黄裙衬裙衬得整个人高贵端庄,陈老妇人的长媳靠着她寸步不离,陈氏虽已上了年纪,但也算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大约是新做了祖母,陈氏的穿着便显得有些老气了。
宁墨轩率先开口道:“陈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托王爷王妃的福,老身一切都好。”
宁墨轩先是简单的寒暄,从陈老夫人开始连同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先问候了一遍,直至问道了她的孙子陈贤,陈老夫人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倒是陈氏有些不悦了,“还说呢,前几日的诗集会上,我儿平白被人冤枉弄污了别人的画。可这晋中谁人不知我儿最爱干净,平日纵是见到书桌有一丝尘埃都要擦上好几遍,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弄污他人的作品?”
宁墨轩似笑非笑,“这诗集会在晋中可是最为有名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如何能作假?”
一旁也有贵妇附和道:“王妃,你可不知道,现在晋中的传言可多了,基本分成了两派,一派说,有人嫉妒陈贤公子的美名,想要诬陷他,一派说陈贤公子沽名钓誉,这才糟了报应。”
“胡说!”陈氏怒道:“我儿在家孝敬长辈,关照幼弟,在外尊师重道,人人都道我儿孝顺仁义,何时遭过这般羞辱?!”
听及此处,夏氏不乐意了,“那可难说,孝顺的名声你从你们陈家传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沽名钓誉呢?”
虽然这些贵妇的行为显得有些没规矩,但是宁墨轩并不介意,这样意味着他能探听更多。
陈氏辩驳道:“我儿的品格在诗集会上人人称颂,依夏夫人所言,这整个晋中的文人雅士都陪着我儿沽名钓誉?”
夏氏嘲笑道:“可就在前几天的诗集会上,你儿子的名声已经臭了。”
“好了!”陈老夫人怒喝一声,转而朝宁墨轩赔笑道:“老身管教不严,王妃见笑了。”
夏氏翻了个白眼哼哼了两声,陈氏怯怯的看了婆母一眼,缩回了脖子,“臣妇失仪。”
宁墨轩淡然一笑,“陈贤公子人品如何,众人有目共睹,陈夫人和夏夫人再战各自的立场上争辩几句倒也无妨。”
听到王妃的话,陈氏如获大释,“王妃明鉴,听闻夏夫人的女儿和臣妇的女儿在宫中素来不和,夏大人和臣妇的丈夫在政见上又多有争执,想来如今夏夫人处处针对臣妇皆是出于此因。”
宁墨轩不置可否,夏氏嘲讽道:“陈夫人多心了,臣妇的丈夫和陈大人虽政见上有争执,却都是为楚王效力,至于臣妇的女儿静芳和陈夫人的女儿雪雁是否当真不合,自有王妃明鉴。”
宁墨轩正欲开口,陈氏轻蔑的说道:“夏夫人的女儿夏静芳和臣妇的女儿雪雁可是一同进宫服侍王爷的,可是如今臣妇女儿已是侧妃,而夏夫人的女儿依旧是美人,夏夫人心存嫉妒臣妇也能理解。”
可怜陈老夫人一个劲朝陈氏使眼色,陈氏却视若无睹。
夏氏反攻道:“侧妃又如何?如今王妃可是头一份恩宠,这一个多月王爷可都是日日宿在王妃的昭阳殿。没有王爷的恩宠,侧妃也只是虚的。”
宁墨轩微微蹙眉,平日她们私下议论些什么也是正常,可是这样当众说这些实在是不敬,而且,宫闱之事,又岂能容宫外之人咬舌根?!
陈氏大笑道:“可至少,这一个多月,王爷还去过一次锦绣殿,夏夫人您女儿所在的长宁殿,王爷可是一步都没踏入过!”
“放肆!”宁墨轩的手往桌上狠狠一拍,“宫闱之事岂容尔等议论!”
众人皆是一惊,均低下了头,陈氏和夏氏告罪道:“王妃息怒。”
陈氏和夏氏都不是真怕,谁都知道王爷并不喜欢这位来自赵国的王妃。
红莲来报:“公主,王爷传话,请公主带着女眷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