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歪着身子,看她哭得伤心,莫名其妙地她也跟着心酸流泪。这些年她们相依为命,心是紧紧绑在一起的!她心疼地看着她,再次温柔问道:“妈,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让我见他就不见好了,我向你保证!”
“不,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楚云从地板上爬起来,苍白的手抹着眼泪,略显憔悴的她却另有一种颓败的美!那是保养得宜的唐玲也无法比拟的。
因为那是青春的痕迹!联想到唐玲那恨不能杀人的样子,那眼中旺盛的妒火!林沫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似乎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身体,倾刻间就要魂飞魄灭!
她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惨白,嘴唇也颤抖不已。
“妈,你是不是跟孤鸿的爸爸好过?”她僵僵地望着她,此话出口她也觉得不象话,但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就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楚云在她心中是最完美的贤妻良母,都是因为吴玉兰,她才变得不幸的。所以就想象着种种的不可能!
楚云的面色一凛,眸光骤紧,狠狠地道:“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她逃也似地逃出卧室,去了厨房!拿起菜刀不知在剁些什么!
林沫石化在那里,龟裂成纹!她甚至能听见身体变成陶片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祥的预感象千万只乌鸦从头顶飞过,遮天蔽日!
她惊惧地望着门口,风似乎刮起了覆盖真实的神秘面纱的一角,她看到了触目惊心的狰狞!
她想起了话剧《雷雨》!
她缩回了手,走回自己的安全区域,不敢再靠近,不敢再掀开,更加不敢撕掉!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自己怎么会剑走偏锋想到那里去!话剧是话剧,真实是真实,哪有那么寸的事!
但这根最隐秘的弦动了,就无法停下!就象白纸上的黑点,所有的主题,所有的文章都围着黑点展开,不管你看见也好,也不管你视而不见也好,那个黑点都是问题的中心!
脑海里开始出现她跟万孤鸿在一起的一幕幕,那种忘我的纠缠!林沫觉得心象被扎了一把刀子!头皮象通电般发麻!
“妈!你出来!”这种臆想让人发疯!而身体又被紧紧地捆着!真相即使再嶙峋再不堪入目她也要知道!因为想象会折磨死她!
“妈!你告诉我,你跟万孤鸿的爸爸是不是好过!我跟他是不是一个……爸爸?”
她脸色惨白惨白,牙齿激烈地嗑打着,象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人,浑身冰霜!
厨房里的菜刀不响了,魔鬼悄然而至,她静听着它的脚步,静等着它的来临扼住她的喉咙!
“不是!”她声嘶力竭,声音里隐藏着巨大的痛苦。林沫的心沉到了海底。
包里的手机在唱《天天天》,那是专属万孤鸿的铃声。他来电话了!
林沫仿佛听到了怪兽的叫声,恨不能把耳朵捂上!可是她盯着包儿却什么也做不了。
电话响了一通之后自动挂断。心象被粉碎机粉碎了一般!
造化弄人!
怪不得林南浩一直负她,她不生气,怪不得离开林家她可以那么淡然,原来如此!
身体被绳子勒得很痛,但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如果有地狱她愿意沉沦下去,她不知道如何迎接明天的太阳。
半个小时之后楚云端着饺子来了,是她爱吃的茴香馅儿。在这种时候她还能若无其事的包饺子,她怀疑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印着小绿叶的白瓷盘里盛着冒着热气的饺子,香味扑鼻而来,还有她喜欢的陈醋的味道。
楚云自己的面貌也重新收拾了一下,变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她可能想给她什么也没发生的感觉,她把饺子夹开,用汤匙喂她。
妈妈喂绑着的女儿,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林沫的嘴闭得死死地,任她怎么求也不张口,恨恨地看着她。
“你不专情!我恨你!”林沫冷冰冰地道。
楚云本来已经调整好心态,想装作跟平时一样,但眼泪却不受控,决堤般溢出来。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就象你跟万孤鸿!”
“不要提他!妈妈还能若无其事地提起他吗!”她杀人般的目光。
“我跟他相恋在林南浩之前,但因差阳错我还是嫁给了林南浩。嫁给他之后我死心塌地的做他的妻子。从没想过别的。”
“但有一次我发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伤心极了,正好万启明出现了,当时我脆弱极了,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是我第一次在外留宿。第二天林南浩居然连问都没有问。日子象往常一样,我做他的贤妻,他做体贴的丈夫,但我知道我们已经不是了。”
眼泪洒在饺子上。
“对不起,沫沫。”她赎罪似地低下头。
对此林沫已经无话可说,一切都印证了她的推测!这真是天意!一直恨之入骨的爸爸竟然只是自己的养父!如果只是养父,那么他做的一切都不过份,没把她赶到大街上冻死已经很慈悲了。
“妈,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不好?只要你不再见他,一切都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
“切肤之痛你让我当做没发生过?”林沫陌生地望着她,她有点不认识她的妈妈了,她的心里素质竟然这么好!好到可以吞下所有罪恶!
到底谁是这悲剧的导演?
“我求你了妈妈,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吗?”林沫冷冰冰地看着她。
她从没这样看过她!楚云皱紧眉头,眼里充满着沉沉的痛苦。林沫的目光无情地从她脸上略过。她端着饺子默默离开!门被轻轻关上!
林沫闭上眼睛,如果有高楼,她会毫不含乎地跳下去!飞翔中会涤荡她的灵魂。
加长版劳斯莱斯里面,万孤鸿象猎鹰一样盯着前方,车速早已超过时限!居然不接他的电话!居然不回家!
牙关紧咬,超越一个个障碍物,如果可以他真想乘着火箭立现在她的面前!
从孤鸿集团出来,十分钟杀到林沫家楼下。
砰地打开车门,长腿霸气地踏上地面,健伟的身躯象一阵朔风奔进楼道里去!
谁也不会想到如果不起眼的陈旧小区,如此狭窄黑暗的楼道里,竟会迎来一位上千亿身家的大老板。
高贵的大皮鞋无情地踏过每一个阶梯,来到六楼,她所在的地点。
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前,大掌攥拳砰砰地砸着房门。
浑浑噩噩的林沫突然睁开眼睛,象被击了一棒,这样狂暴的敲门声很象他的性格!
可是这个人她再也不想见了!
林沫驼鸟般地扎在床上!啊啊……地大叫着,让床吸走她的声音!
敲门声越来越狠戾!
“林沫,你开门!”正是他的声音。
林沫动弹不得,外面的楚云也没有动静,这么吵她一点反映也没有,既不开门也不说话!
又是逃避,难道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只听“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男人红着眼睛发疯似地闯进来!一股血腥味钻进他敏感的鼻息。
危险的眸倏然一紧,健伟的身躯在狭小的客厅里转圜。厨房里血腥的一幕应入眼帘!
一个人倒在血泊里,鲜红的血源源不断从她的手腕流出来,染红了衣服染红了地板!
“阿姨!”男人急奔过去。
与此同时林沫的鼻端也飘来一股血腥味儿,一听到他的喊声,她更觉不祥!
“我妈妈怎么了!”她从床上滚了下来,砸在地板上。
“阿姨自杀了。”男人打卧室的门,一眼看到地上的林沫,拿出随身的匕首割开她的绳子。
“你们家的药箱在哪儿?”男人急促地道。
林沫飞身而起,腿被绑麻了,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你告诉我在哪!”男人咬牙切齿。
林沫说了地点,男人飞速而去,准确地找到药箱,来到楚云跟前,开始给她急救!
林沫捂住她的伤口,血从她的指缝凶猛的溢出!
急救之后,万孤鸿将人抄身抱起,飞速下楼,林沫竟然在他之后!
她跑上前去打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面色奄奄一息的楚云就倒在她的怀里,血势虽然减弱但仍然在流着!
万孤鸿高超的驾驶技术穿梭在车流之间,把人送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有张助理的安排,医院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进去就开始手术急救!
林沫和他浑身是血!俩人开始见面后的第一次对视!
他霸气的目光逼视着她,人也一步步地向她靠近!浑身是血再加上他那狠戾的模样,更让人望而生畏!
林沫一步步地退却,一直退到墙根,脊背紧紧地贴住冷硬的墙壁!
“你别靠近我!”她抱住手臂,精美的脸颊偏向一侧。
这是她第一次在不听他的话之后还如此理直气壮。
但万孤鸿丝毫不迟疑,带血的大手直接捏住她玲珑的下颏。星眸冷戾!
林沫被迫与他对视,星眸似海,有如神邸,深深地吸引着她,今天她再一次见证了男人的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