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是个明有钱人。这就是我喜欢那个过继子的原因。李丽梅也喜欢他。但是我的儿子让他和范维克的女儿结婚了。我要他娶李丽梅。他们在一起会幸福的。可是我的儿子要让刘青山娶李丽梅。小库兹把他的女儿送到我们家真傻呀!我早就对他说,别把他的女儿给我们。她在我们家是不会幸福的。
“你对刘青山说了什么?主婆。”
“我早就知道李丽梅爱张木青。我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老主婆抱怨地干咳着,闭上眼睛,全身松软了。
李丽梅站起身,踮着脚尖儿走到窗。太阳还是那么明亮, 照耀着整个草原和农庄。
“再来点咖啡!”老主婆叫喊。
李丽梅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又去弄咖啡。张木青是谁呢?她走着走着站住了,一双眼睛忽然睁得大大的。不,不可能!不可能!但这个念头顽固地缠绕着她,她把咖 啡端给老主婆。
“你对刘青山说了些什么?主婆。”
“那天早晨,他说张木青死了,李丽梅病了。我就知道是他杀死了张木青。我告诉他,你杀他们多少人也没有关系,他们还是迟早要向你算账的。我告诉他,他们的人多得很。
“当耶稣基督诞生的时候,有三个智者在星光指引下来到他那里,其中有一个是穷困的人。三个人当中并没有生长在非洲的荷兰人。有一个穷困的人而没有非洲荷兰人,我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我们用枪射击他们,杀戮他们,夺走他们的土地,又把他们变成奴隶。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来同我们拚命的,因为我们虐待了他们。我们夺走了他们的土地,因此我们现在害怕他们。我告诉他,一个人如果被夺走了土地,他就一定要拚命,因为土地就是他的生命。
“为了夺取这块土地,我们和英国人打过仗。现在穷困的人也会同我们打仗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土地,除此以外他们一无所有。这是圣经上说的,我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他们会带走我们的女人,而我们的女人也会爱上他们。因为他们是同我们一样的人。我的儿子,刘青山的父亲在这个小镇就有一个孩子。孩子的母亲就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我告诉他,他在内心里是害怕这些穷困的人的。
“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会回来同我们拚命的。我每天都这样告诉他……”老妇人的眼睛突然瞪直了,眼神中流露着恐怖的神色。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咽喉。 “我的枪!”她咝咝地说, “我的枪!我们的人在哪儿?他们在哪儿?卡费尔人来了!他们进来了!快把枪给我!他们杀我来了。
李丽梅摇着老主婆。
“没有人来。什么都好好的,主婆,你很安全!”
“池们来了!就在那儿!”她全身颤抖着,紧紧搂着李丽梅,把自己的脸藏在她身后?舶他们来了!”
老汉移动着,慢慢走了进来,她把李丽梅推开,托起了老主婆的脸。
“是我,汉娜。女主人。”她柔声地说, “别害怕,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都听我的话,我会告诉他们,你一直待我很好,这样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了。他们会听从我的,因为我地他们的乡亲。别害怕,女主人。”
“你告诉他们……"老主婆恳求地说。
“我告诉他们,你待我一直很好。"
“我有一次扔过一个刷子打你。”
那是我不好。我淘气。象每一个孩子一样。你管教我是对的。"
“你会告诉他们……”
“池们来了!就在那儿!”她全身颤抖着,紧紧搂着李丽梅,把自己的脸藏在她身后?舶他们来了!”
老汉移动着,慢慢走了进来,她把李丽梅推开,托起了老主婆的脸。
“是我,汉娜。女主人。”她柔声地说,“别害怕,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都听我的话,我会告诉他们,你一直待我很好,这样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了。他们会听从我的,因为我地他们的乡亲。别害怕,女主人。”
“你告诉他们……"老主婆恳求地说。
“我告诉他们,你待我一直很好。”
“我有一次扔过一个刷子打你。”
“那是我不好。我淘气。象每一个孩子一样。你管教我是对的。"“我不离开你。现在你得睡一会儿,来吧。”
她们一块儿挪动到古老的床架上去。老主婆闭上眼睛,眨眼之间,她已经睡熟了。汉娜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李丽梅跟着汉娜回到厨房。
“她时常这样吗?”她问。
“不,不经常这样。”你应该了解她。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跟着她了。“是啊。”
“不,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李丽梅走出小屋,绕到屋后去牵自己的马。她忽然感到很疲倦,简直是精疲力竭。早晨的欢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渴望李家辉在身边,渴望和他说话。她翻身上马,向茫茫荒原绶绥驰去。这三个老人孤孤单单住在一起。一个在太阳底下睡觉,一个半疯半傻,另一个照顾着他们俩。
李家辉望着那一排低着头的孩子。他们正忙着做算题。他把手伸进口袋去找一枝铅笔,却掏出了王珊珊的信。他完全把它给忘了。和李丽梅在一起就是这个样子,使他把什么东西都给忘掉了。对李丽梅的思念使他唇边浮起一个温柔的微笑。白天,快点过去吧。他渴望在她身边,和她谈话,听见她的声音,感觉到她的存在,欣赏李丽梅所特有的那种恬适宁静。
他慢慢从信封里抽出信笺,展开了它。他茫然地望着远方。他和李丽梅彼此属于对方,这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其实,他们在一起,并相爱,是世界上最自然、最正常的一件事。仿佛他们生来就相互了解,并且会永远了解一样。他把日光集中在信纸上。
“亲爱的李家辉……”
一个小孩举起手来,弹动着手指,他抬起了眼睛。
“什么事,弗朗兹?”
“老师,黑板上的第三道题。
“怎么了?”
“它的尾数是什么?”
李家辉又慢慢地把信看了一遍。王珊珊要上这儿来,这可是他现在最不愿意的一件事了。可是今天,她就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就看过的话,他就会拍封电报不让她来,可是现在太迟了。好吧,她总得知道,无论如埘何早晚她也得知道。
但是他对她感到抱愧,这会伤她的心。而他足很喜欢她的,他不愿使她伤心。然而,毫无办法。
王珊珊今天就要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得做点儿准备才好。
“听着,孩子们,我出去一会儿。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们安静。如果你们做完了习题,就继续做我给你们布置的家庭作业。”
他出去找牧师和他的母亲、等把他俩找到一起,就把塞荔娅要来的事儿告诉了他们。牧师和母亲立刻交换了会心的一臀。
牧师仔细考虑了一阵,抬起头来微笑着说:
“最主要的事,我想,你先搬到我那儿去,让这位年轻女士和你母亲住在一起。”
李家辉点点头。
“那是最合适的。”他母亲兴奋地说:“我得准备一条干净的床单。我想想谁家有呢?我好去借借。”
“别为这麻烦,妈妈。王珊珊会谅解的。”
“不,我得这么办。"母亲回答说,“我不能给儿子丢脸。"
“好吧,”李家辉说“我现在得回学校去了。”
“你一点也不用担心!”老牧师在他身后喊,“我们会安排好一切的!”
真麻烦!李家辉烦躁地想,急忙走进教室。
这个小镇的乡亲们很快就都知道,李家辉的女朋友要从普敦来看他。大家在暗中秘密准备着欢迎她。老牧师象孩似地快活,因为他是这些准备的幕后策划者。等着瞧吧,煞也许会留在这儿的。要那样的话,这个小镇就有两个老师,两个在国外发展和别的大地方上过专门学府的,并且获得了学位的老师。他们村儿可真要阔气了!
李家辉来到那个小火车站时,太阳已经西斜。他走过那个卖咖啡的小棚子,那个姑娘一个人呆在那儿。他又记起刚回家那天发生的事。记忆犹新,李家辉十分生气。他注视那姑娘,捕捉着她的视线。可是她打他头上照直望过去,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他不过是地面上一个黑而脏的东西,并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觉的活人。他全身上下不由一阵颤栗。
但是眼前忽然浮现出李丽梅的面庞。她抚慰着他,使他又感到轻松、平静和愉快。他又看了一眼那姑娘,便微笑着从小咖啡棚前面走过去。火车很快就要进站了。他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小男孩在沙路上推着小推车。他们是来给王珊珊推行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