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门?好没脸没皮,好恬不知耻……歌若额上一排黑线,真是完全败给他了。
侍琴义愤填膺:“红殇公子,红殇公子,你怎么能这样了?!”
红殇笑得犹自勾魂摄魄:“公子我一向如此。”
歌若脑海中顿时浮过红殇的命途箴言:七分肆意,一片伤心。心上不由一凛,全身凉凉微颤,这箴言难道真的就写尽了人的一生?
清颜知红殇是说到做到的人,也不往外走了,合了床帘,赶紧将被子拉上盖住歌若的身子,才做完这些,便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红殇宛如乘光而来的绝色妖孽,风华绝代地站在明闪闪的晨晖,手摇一把檀香扇,笑得一脸邪气魅惑。
“好个清颜,这分天了还不起床,倒真不像你。”红殇自在地寻了一处铺了毛毯的长椅坐下,潋滟双眸盯了盯青色床幔后的隐约人影,戏笑道,“哎哟,难道是偷欢了?”
床上两人都被震了震,这什么人呀,怎么一猜就中?而且这时机……有点像捉奸在床了。
歌若悻悻地抬眸瞧了瞧清颜,美少年俊脸通红,娇艳如霞,那双美唇也因为长时间的咬着,泛出几分诱人的红润。
“不开玩笑了,昨日你问我的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红殇笑着得意洋洋,檀香扇半遮容颜,那双勾人美眸眨了眨,却不说,故意吊人胃口。
清颜脸色更红了几分,垂眸抿唇,默然不语。
歌若见他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顿觉奇怪,不知他们昨日探讨了什么话题,难道……与他有关?
“无趣,真无趣,”红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床幔后那人的一声轻哼,只好自顾自地接下去说道,“你不是问我什么叫做‘喜欢’吗?我弄明白了,这‘喜欢’呢,大概有三个阶段,第一呢,是无论何时你看到那人就会面红心跳,这诗词里叫做‘乱了一池春水’;这第二呢,就是你看见那人和其它人在一起就会非常不愉快,就想把她抢过来,这诗词里也有说,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最后呢是最关键的,也是你非常喜欢那人的证明,若是非常喜欢呢,看见她就会想和她一起做坏坏的事情,说得书面一点呢,就是‘颠鸾倒凤’。嘿,清颜的春天到了?你可是发展到第几阶段了?”
歌若面红耳赤,尴尬地看着清颜,这阶段……那倒是跨越了前两个阶段,直接进入最后阶段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谁?
屋内诡异地沉默了下去,红殇美眸流转,才想开口要调节气氛,却见大门外猛地冲进一个人,“咚”地跪倒在地,哭泣道:“求求两位公子,救救侍诗,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要活活打死他!”
屋内三人听罢都是一惊。
红殇美眸中的笑意敛了去,转身冷冷地瞧着那青衣小童。
那小童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凌然压力,赶紧磕头详细说道:“公主殿下昨夜去了紫魅园没见到妖瞳公子,勃然大怒,要责罚紫魅园的众奴仆,要是当时侍诗不出头也就罢了,罚了也不至于丧命,可偏着侍诗解释说公子出门赏月去了,于是公主殿下怒气冲冲地说要等,那妖瞳公子也不知怎么得消失了一样,都过了辰时竟还没回来,这下,公主殿下暴怒了,将侍诗拉到了千禧殿前,要五十棍子打死!可怜……侍诗……红殇公子,清颜公子,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呀!”
红殇晶指点了点下巴,疑惑道:“妖瞳公子不见了?”
小童颤颤巍巍道:“哪里都找不到公子的身影。”
红殇若有所思,仿佛自言自语道:“前天才拿到地图,昨儿就忍不住了?”说着,眸光一转,望向天青床幔,问道,“清颜,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公主殿下这次是……较真了?还有……妖瞳那家伙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清颜俊脸变了几分,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两个人都知道档案馆的事情?果然是一场大骗局,人心深不可测,他还是低估了公主府的深浅。歌若紫黑美眸中狡黠冷肆目光一闪而过,胳臂支起脑袋,敛眸,低声冷笑道:“本公子不是在这里吗?绯,你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厉害呢,连我都被骗过了。”
红殇心上颤了颤,潋滟水眸中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正待辩解,便见青色纱幔里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慵懒掀开床帘,一个闪影,那人披着梨白雪被,已经赤足走到了屏风后,而那隐约勾出的曼妙曲线在红殇眼前一晃而过,使得他口舌一阵燥热,心跳加速。
只是……那个背影生分疏离,陌生冷漠地让人不敢靠近分毫。
“妖瞳……公子?”那小童像见了鬼似的脸色苍白。
“还不赶快去求公主殿下手下留情,去的迟了,我也保不住他。”妖魅薄凉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惊得那小童猛然醒悟,告了声“诺”赶紧去了。
随便拿了一身男装换上,歌若也懒得梳头,散着一头青丝,目不斜视从屏风后走出,错过红殇往外走去。
红殇遥遥看着他走远,嘴角勾了勾,这小家伙在生气呢,不过该生气的是他吧?为什么一个晚上不见,他就跑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去了?
“清颜,好像又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红殇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手中绕起一缕长发,若有所思地把玩着。
清颜静静地坐着,温润无暇的俊脸上是一片苦涩。
红殇手中檀香扇摇了摇,琥珀水眸半眯成线,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凌乱不堪的床,透出几分冷意,难道你昨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问的“喜欢”……是因为他?
千禧殿前,寒梅盛开,如血艳红。
长公主侧身躺在贵妃塌上,一旁的碧衣清贵美少年端坐在软椅上,纤手一颗一颗捏起红枣送到流千裳嘴里。千月等四名小丫头俏灵灵地立在贵妃塌身后,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衣小童侍诗。
“侍诗,你说你家公子昨夜出去游玩去了?怎么这天都大亮了,还没回来?”流千裳杏眼流转,笑问道。
侍诗垂首,下唇被咬地苍白,不敢答一句话。
流千裳挑了挑晶亮的手指甲,目光漫不经心地望过去,“千醉,你说这没照顾好主子,还把主子给弄丢了,该如何惩罚呀?”
千醉上前一步,恭声道:“鞭刑三十,逐出公主府。”
“那……忤逆本宫,欺骗本宫又该当何罪呢?”
“……当场杖毙。”
侍诗面无人色,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弱小单薄的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流千裳瞧着他的反应,痴痴笑起,玉手掩了掩红唇,“好,那就这么办吧。”
“是,公主殿下。”千醉扬了扬手,高声道,“行刑——”
“拉起来,快!”几个粗壮女人冲出来,一把抓起侍诗往板凳上按去,吓得侍诗双手双脚都软了,却仍拼命哑着牙不说一句话,“打,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慢——”一个声音逆风而来,惊得众人都是一凛。
红梅深处,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盈盈跪倒,歌若抬眸望向殿前的长公主,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手下留情,侍诗说得都是实话,是妖瞳调皮玩过了头,忘了时间惹恼了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流千裳似笑非笑地与他视线相对,故作忧愁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妖瞳宝贝,这规矩不立不成呀,唉,那你叫本宫……该如何是好呢?”
这是要给妖瞳公子一个下马威呢。千月千醉等人纷纷心上一震。
碧痕不动声色地扬了扬俊眉,眼底染上一点嗤笑,手边温柔体贴地送了一个红枣进公主娇唇。
歌若嘴角慢慢上扬,双手合着举过胸前,身子前倾,敬然道:“那请让妖瞳以命换命,以立公主府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