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若觉得自己中了“迷魂引”之后,情绪太容易荡漾了,一天不到,就非礼了两个美少年,虽然……后面那个有反过来被非礼的嫌疑。
歌若从千禧殿出来,面露苦笑。长公主果然不出意外地勃然大怒,然后众人都尴尬地瞧着从容雅致走进来的碧痕,心想刚刚还好没有做了他的模特……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把一个美少年的形象完全幻灭了,这里包括歌若的才艺和碧痕的容貌。
长公主娥眉挑着,冷声将他打发回去吃午饭和顺便闭门思过,下午商定再继续折磨他。歌若瞧了众人丰盛的午餐,只能咽了咽口水,悻悻地回去了。
一路万木萧条,歌若脑海里浮现出清颜身在其下和碧痕身在其下的别样风景与销魂滋味,心里愁云顿时消散,面露笑容地推开了紫魅园的门。才推开门便见侍诗直直地跪在门前,垂着小脑袋,似乎在等他回来。
歌若一惊,赶紧上前去扶他,担心道:“初冬凉的很,怎么跪在地上?”
侍诗跪着不肯起,听到公子对他如此温柔呵护,心底更是酸楚难过,竟忍不住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都怪侍诗,侍诗……侍诗以为公子一直都不喜侍诗,没想到公子会为了一个贱奴……侍诗,侍诗不值得公子对侍诗如此好。”
歌若见他自以为卑贱,气愤地甩开他,恶声道:“你以为你被人使唤为人奴役,就可以自轻性命了吗?知道我对你冷冷淡淡,知道我对你不好,那更应该不该多管闲事,惹祸上身了!当个烂好人很好吗?我跟你明说了吧,若你死了我没死,我可不会开心!”
歌若知自己这一席话在这女尊男卑的国家可以算作大逆不道,而且后面几句更是离谱,简直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但歌若素来强势惯了,若要他好言软语地慰藉别人,他这上一世的御姐型人物可做不来。
侍诗被公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愕然地抬起头来,一双黑眸中泪水涟涟,瞧着主子冷遂的面容,咬着牙不敢分辨,自觉都是自己的错,确实是自己不该,不该多事,若他不这样做,公子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歌若见侍诗被骂后一点觉悟也没有,反倒脸上悲戚之色更重,那样子楚楚可怜地让歌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坏蛋,只好用力拉起侍诗,稍微软和了语气,道:“一夜都没睡吧?你做得很好,辛苦了,现在去休息吧,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侍诗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公子,自从他被调到紫魅园,公子从来就没有如此柔和地对他说过话,眼中的泪水更是“哒哒”地落下来,“公子……”
“什么都别说,快点去睡觉。”歌若再次经历了女尊国男儿的眼泪战术,见他听得自己温言哭得更厉害了,不由无奈道,“侍诗呀,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哭了,行不行?”
侍诗呆呆地看着公子,随即抹掉了眼泪,努力忍住不哭,颤颤巍巍道:“公子不喜别人哭?”
“若哭有用,天下便太平了。侍诗你是个男子汉,若动不动就哭,只会让人看不起,以后……这些眼泪还是少流一下吧。”歌若自己就是一个倔强性子,因是孤儿,打小就喜欢一个人撑着,在孤儿院里受人欺负什么的也只是混着血往嘴里咽,等到长大后在商场浴血奋战,更是多出几分固执决然,细想来,上一辈子可真没哭过几次。
侍诗惊异公子的话,但仍乖巧地点了点头:“公子说的对,侍诗以后注意的。”
歌若“噗嗤”一下笑出声,这哭也能注意的话倒是惊奇了,这也不再废话,赶了侍诗回房睡觉去了。昨夜长公主在这里蹲守,侍诗那孩子估计是跪了一夜,不然走路的时候也不会双膝发抖了,而且那声音,分明已经哑到不能说话了,再不让他休息,歌若可是会责怪自己丧尽天良,竟然让未成年人受苦受累的了。
侍诗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后,歌若收敛了笑容,目光遥遥地看着天上的赤日,忽然开口幽幽道:“你一直看着我,我可以认为你和我很熟吗?”
紫魅园外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黑衣劲装,长发高挽,丰神俊朗,一双宛若子夜的黑眸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良久,方才声音有些沙哑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很好。”
歌若嘴角轻轻上扬,他不是没见过这个人,这个人也是长公主的绝色男宠之一,墨池。第一次见他,是在歌若穿越到这个异界醒来的片刻,他抱着他的长剑,一个人靠在门边,橘色的残阳照在他的身上,华美中带了让人刺痛的寂寥,似大漠中独立的最后一棵未死的大树,深翠挺拔,苍凉辉煌。
若女尊国的男子是娇艳的花朵,那这人必定是带刺的玫瑰,带毒刺的黑玫瑰,孤绝淡漠地绽放在深夜。
歌若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此人一直是空气状态地游走在几位男宠身边,如今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若没有什么奇特的目的,他可不相信。
墨池抱剑站在园门前,道:“跟我来。”
歌若也不问缘由,径直跟在后面去了。若是看人外表,墨池给人的印象很冷很静,绝不可能是别人身下求欢的男宠,可偏着他却是公主府的绝色男侍。这样的美少年,歌若忽然的有点邪恶地想看看他不淡定时候的模样,是否会娇羞?是否会妩媚可人?
“这里是?”歌若瞧着前面一大座园子,杂草丛生,蜘蛛网遍结,一片荒败景象,心中疑惑更甚,公主府富贵奢华,竟还存了这么一个地方,这地方到底住过谁?墨池为什么带他过来?
墨池没有回答,推开“吱呀吱呀”的园门,俊脸上无一点多余表情地走了进去,墨色美眸依旧遥远空濛,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大火,园子内几栋房屋都烧毁地差不多了,而且还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是毁了好几年了。
歌若存了三分疑惑,正准备如他一般走进去,眼前却有个红影一闪,凉风携来一股熟悉的媚香,那人身子酥软无骨地靠进歌若怀中,止了他的步伐,懒洋洋地道:“瞳呀瞳,这里可是公主府的鬼屋,你若像墨池一般走进去了,小心晚上被抓去当了鬼新娘。”
“鬼屋?”歌若吃了一惊,忘了与红殇的嫌隙怨恨,怔怔地看着他。
“多年前的一场大火烧了这里,多人向公主殿下进言翻修,全都在随后的一夜之间暴毙而亡,此后便再也没人敢来这里,自然也没人敢再向公主殿下进言了。”红殇一手轻搂着歌若的细腰,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如无其事地靠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说道,“墨池那是打不死的比厉鬼还可怕,你呢,小命一条,还是不要犯险了。”
歌若望进他潋滟美眸中,瞧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只能感叹这公主府的人各个都比他上一世商海里打混的形形色、色的奸商还要精明几分,让他分辨不出真假。
见歌若犹豫不决,红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正在找你呢,走吧,别耽搁了才好。”说着,拉起他便要走。
歌若往那鬼屋看了看,疑道:“墨池呢?”
红殇无限风情地白了他一眼,嗔道:“那家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存在,你再如何多情,也管不了他。”此话说到后面,竟透出几分渗人的冰寒。
歌若狠狠地打了个寒噤,疑惑地看着他:莫非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吃醋?
那要是让他知道他刚刚还在红梅深处与人风流暧昧了,那……他是不是会冲上来一脚踹飞他?
歌若正胆战心惊着,身子已被红殇推着往前走去了。四下无人的间隙,红殇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带了一丝示警的意味:“还记得我前天跟你说过的话吧?无论见到了什么人,都要说不认识……”
行至千禧殿,里面静若无人,宴席什么的好像已经散了。红殇推了推歌若,敛眸,道:“公主殿下要你独自一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