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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伤

将昏迷的璃央带回青丘,因着她的五脏六腑几乎没一处玩好,右手也差点被麒麟真火毁掉,白冉不得不将她放入万年寒玉中慢慢温养。万年寒玉的寒气渐渐入体,璃央原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白冉将手放在璃央的头顶,注入神力引导着寒气顺着经络一遍又一遍地疏导着,温润的神力浸入体内滋养着几近枯竭的脏腑。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璃央体内的伤势基本稳定下来,白冉才放开了手。看到璃央被麒麟真火烧得不成形的右手,白冉微微皱眉。即便有万年寒玉的滋养,这样的伤势也不可能痊愈。想要让璃央的右手完全复原,除非……

想到那人的脾气,白冉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额角,实在是有些头疼。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上这遭,白冉伸手封了璃央的神识,留她一人在万年寒玉中慢慢修养。

青丘东南方数万里之遥,有一小岛名曰遨阕。岛上遍布谜林,四季月桂长开,香气四溢,风光独好,这里居住着重明鸟一族。白冉还未落地,就迎来了两个巡逻守卫。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把堂堂青丘狐帝吹到了我这个偏僻小岛上,真是难得。”

白冉才刚刚踏进大厅,就听到了女子悦耳的声音,只是这语气却是挤兑的。

“潞华,许久不见。”白冉也不在意,随意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微微笑道。

“许久不见?倒是真的许久不见。”坐在上首的女子托着腮,思索着眨了几下眼睛,原本慵懒的声音陡然变成了质问,“一千三百六十四年,白冉,你倒还真敢再踏上我这遨阕岛?”

面对潞华的质问,白冉毫不在意,只是翻手掏出了一根金色翎羽。见到那根金色翎羽,潞华脸色微变,紧抿着唇,一双杏眼直直盯着白冉,淡褐色的眸中流动着莫名的情绪。白冉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覆在那金色翎羽上,神色温和,动作轻柔。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过了良久,还是潞华先开了口,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惆怅。他既取出了姐姐留下的金色翎羽,她还能说什么呢?

“紫金霜。”白冉将金色翎羽递给潞华,说道,“我需要紫金霜。”

潞华抬眼,将金色翎羽小心收起,笑道:“不过是紫金霜,你竟然用姐姐的信物来换?”

若是没有这金色翎羽,你又如何会这么轻易答应?白冉抿唇一笑,并未答话。整个仙界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有许多,然而唯有重明鸟一族的紫金霜是见效最快,效果最好的。小白生来怕疼,又爱漂亮,若是不尽早治好她那没法见人的右手,怕是要低落上好一阵子了。

收起潞华取来的一瓶紫金霜,白冉起身告辞。

“白冉。”

听到潞华叫他,白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回望着她。

“走好。”面对白冉那双深邃无底的眼睛,潞华满肚子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望着白冉离去的身影,潞华取出怀中的金色翎羽,用指尖小心地摩挲着。她的姐姐爱上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可惜即便到死,对方也终究只是把她当做挚友看待。有时候潞华会觉得白冉很可恨,有时候又会觉得白冉很可怜。可恨的是他让自己唯一的姐姐抱憾而终,可怜的是这个看似风流的男人,其实从不懂情字何解。

白冉赶回青丘后就直接去了冰室看璃央。万年寒玉之内,被白冉封住了神识的璃央依旧昏睡着,只是脸色已经好上了许多。白冉放下心来,取出紫金霜,轻轻地涂抹在璃央焦黑变形的右手上。等到整个手臂涂抹之后,已经用了小半瓶的紫金霜。望着皱眉昏睡的璃央,白冉犹豫再三,最终没有解开封印。罢了,等到这右手全然好了之后再让她醒来吧。

冰室的门轰然关下,回书房的路上,白冉被慕仪给挡了下来。

“阿央怎么样了?”白冉抱着受伤的璃央回来,虽然没几个人看到,但是这一天的工夫已经传了开来。慕仪自然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才急急赶来拦下白冉。

见慕仪一脸的担心,白冉笑着安慰,“已经没事了,再过些日子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听白冉这么一说,慕仪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想去看看她。”

“好。”白冉笑笑,带着慕仪又回了冰室。

虽然璃央的右手已经比原来好了许多,但是看上去仍旧是惨不忍睹。慕仪见了这个情况不由倒吸了口,惊叫道:“怎么会这样?!这个伤是?”

“这伤是被麒麟真火烧伤的,不过好在这手是保下来了。已经用了紫金霜,过几日便会完全恢复,不用担心。”见慕仪担心地要死的样子,白冉不得不安慰道。

“麒麟真火?阿央真的找到火麒麟了?”

白冉见状,将当时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慕仪。

“这,这……”慕仪越听越惊,看着躺在万年寒玉上的璃央连连摇头,“阿央怎么会,真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觉得心疼得不得了。

白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昏睡的璃央,眼中神色复杂。

“白冉,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该问的,只是……”慕仪侧头看着白冉的神情,心中万千感慨。这个人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如果舍不得,当初为什么还要推开?

“只是什么?”白冉转过头,微微笑着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冉的笑容一滞,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道:“既然已经看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见白冉避过不谈,慕仪也不好再提,只好转身跟着他出了冰室。

“你封住了阿央的神识?”

“嗯。”白冉眼中溢出了淡淡的宠溺,仿佛想起了什么,笑道,“这丫头从小就怕痛,要是现在醒了,还不要死要活地嚷嚷着?不如等她好了再让她醒过来。”

想起璃央过去的种种行为,慕仪深有体会地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要是现在醒了,阿央一定要死要活地嚷嚷,整个青丘估计都没的清净了。”

两人说笑着,前方迎来了一个仙婢,恭声说道:“帝君,凤君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白冉闻言,点头说道。

等到那仙婢退下,慕仪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白冉微微颔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住摇头。到如今,她还是对凤族之人避而不见。

一踏进前厅,白冉不由愕然。他原以为来人应该是凤鸣,可谁知……来的竟然是凤兮。白冉转过视线,发现凤兮虽然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可是精神却是不错的。

“不知凤君前来所为何事?”白冉唇角轻轻扬起,开口问道。

“帝君所赠麒麟精血解了我体内的至寒之气,凤兮特来感谢。”

白冉挑眉,不置可否地说道:“你若要谢,也不该谢我。”

“那丫头的性子我是知晓的,却从来没见过她为谁这么不要命过。”不等凤兮说话,白冉继续说道,“要不是我恰好赶到,这丫头恐怕早就成了火麒麟的点心。可到底还是受了重伤,就连那条右手也差点彻底废了,如今还在万年寒玉上好生温养着养伤。”

从凤九口中凤兮就已经知道璃央身受重伤,可现在听白冉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竟是如此严重。那个跟他一样执着到近乎偏执的姑娘,那个用黑亮的眼睛诉说着心中情感的姑娘……

“她,在哪里?”凤兮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感觉,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起,声音竟然隐约带着几分奇怪的情绪。担心又不敢上前,愧疚又毫无办法。

白冉没有说话,半敛着眼帘,垂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过了许久,白冉才起身说道:“凤君如若想见她,就随我来。”

凤兮起身,随着白冉绕过蜿蜒的长廊,走过水榭小径,终于到了冰室之前。白冉开启石门,带着凤兮一同进了冰室。万年寒玉之中,璃央秀眉微蹙,闭着双目昏睡着。

“这样的伤,说得上严重,但也未必真的很严重。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护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未受过伤,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双手背在身后,白冉站在万年寒玉之前,转身看向神色担忧的凤兮,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出了冰室。

“凤兮,不要总是执着沉迷于过去,这样只会让你看不清眼前的现实。”等到白冉出了冰室,凤兮听到他压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凤兮走上前,伸手轻轻抚平璃央拧紧的眉心。望着沉睡的璃央,他只是微微叹息,心中是无言的疼惜和愧疚。她本该是像鸟儿一样充满活力的,如今却只能这样昏睡在万年寒玉之中。凤兮紧了紧手,那是他的错……

白冉出了冰室,却并未走远,只是站到了一旁的山石之上。只要略微低头就能看见冰室,白冉却只是抬头望着苍茫的天空。

“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仪的问话还在耳边,白冉却只能扬眉浅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才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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