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匆匆赶回宫中,迎面碰上一人,竟是久已不见的平和青年,两人一照面,平和青年立即躬身行礼,只是在抬头的瞬间给了云千雪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云千雪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略一欠身,径直朝前行去。
回到清凉殿,秦缺已在,正自己一个人犹自下着棋,其实她心中一直都很佩服那些自己能和自己下棋的人,执黑执白间就要进行角色切换,不能一心二用想来是不行的吧。
她静静站在门口打量他:深沉内敛间即已成竹在胸,不动声色却已乾纲独断,身姿挺拔俊逸清冽,该是所有女子向往的夫婿吧,只是……她鼻中一酸,竟有些想不下去。
下棋那人似是忽有所感,一抬头就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暖然一笑:“你出门朕又没怪你,还用得着哭啊?”
不听他说话还好,一听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掉了下来,秦缺一下子急了,边给她擦眼泪边道:“我不过是和你说句玩笑,哪里是怪你了。”
她一头扎进他怀里,无比依恋的紧拥着他,他虽不拘言笑,但却爱她护她,他虽不喜表达,但却心细如发,虽心机深沉,却爱憎分明,让她如何忍心一再伤他,两人的爱本就千疮百孔,好不容易缝成片,又怎能再去亲手撕碎。
她发觉自己真是个存不住气的人,不问出口竟有寝食难安之感,“我想问你件事。”她突然离开他的怀抱,低头问道。
“嗯?”他略略皱了下眉头。
她想了半天的措辞,想让听起来委婉一些,可这样的事情,再委婉怕也是伤人的吧!
“雍国那些人,你可都放走了?”
秦缺眼中突有黑云涌动,一丝痛色飞掠而过,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云千雪抬头望向他,只见他一脸的沉静,竟看不出丝毫的端倪,不禁咬唇道:“我不知道。”
他突低低笑了起来,“你若信我,必不会疑我,若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两人呆愣良久,竟再找不出话来,只见秦缺一声唤:“程广,夜深了,送娘娘回宫休息。”
程广低头步入,大气不敢出一口,还没敢开口,就见云千雪径自走了出去,他自是不敢停留,连忙颠颠亲自送了去。
良久,秦缺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缓缓打开:朕之元妻,上官氏雪,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久日,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含章而稽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责。提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特封为后,统六宫而摄职,钦哉!
“这是朕亲手为你写的,还没问你喜欢不喜欢,你竟然就……”秦缺喃喃低语,表情专注而认真,忽然,他把这还没装裱的旨意往桌上一放,犹自进入了内室。
一日,两日,三日,那份圣旨一直放在那里,秦缺不动,众人更是不敢动,生怕一个角度不对,惹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