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这两日辛苦你了!”云千雪有些惭愧。
“小姐,老奴辛苦点倒没什么关系,老奴只是希望小姐能幸福。”云伯顿了顿,似是下了些决心的又道:“小姐,其实这里面也不乏品貌、家世俱佳之人,其实小姐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云伯敛眉收目,恭敬的拱手。
“我会的,云伯!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那日老爷走的匆忙,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云伯一看云千雪岔开了话题,无奈的答道。
“小姐,又有人来了。”门子大呼小嚷的就跑了过来。
“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云伯威严的瞪着门子。
下人们平时最怕的就是云伯了,小门子一看云伯动怒了,吓的赶紧敛容顺气的禀报道:“小姐,詹华烨公子到了。”
云千雪和云伯不禁对望一眼,只听云伯道:“好,我知道了,请他在花厅稍坐,我随后就到。”
“小姐,我们和詹家向无往来,两家还经常被人拿来做比较,隐有对抗之势,他们家的公子怎么也来凑这热闹!”云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看看再做计较。”云千雪和云伯一块向花厅而去,只不过云千雪进的不是花厅,而是花厅隔壁的房间。
“詹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府里蓬荜生辉,在下云福,是云府的管家,我家老爷前几日出门了,一直不在家,小姐又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只好由云福前来接见,望詹公子不要见怪。”云伯不卑不亢道。
“云管家太客气了,看来华烨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在太子喜宴上,我和云老丞相、云小姐也是见过的,当时就与云老丞相订下拜访之约,不想一来就吃了闭门羹。”詹华烨奇怪的笑了笑,“再说,我和千雪小姐也算是幼时同窗,朝夕相处也颇有些时日,本想一叙同窗之谊,谁知大了反倒生分了。”
“这……,老奴不知还有这段前事,容老奴去向小姐禀报,公子请稍侯。”这个詹华烨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云伯心想。
云千雪所在的房间虽然紧挨花厅,但房门方向互为相反,故云伯绕了半个圈才进入耳房,“小姐,刚才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您看……”
“也罢,容我去会会他。”倒要看看这个詹华烨玩什么花样。
云千雪今日穿了件水绿色的细窄长裙,上面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对襟小衫,裙摆呈莲花状,隐隐露出一双莲形小鞋,鞋前缀着银铃,走起路来有细细的铃声从耳边飘过,流动的裙摆如莲在水中荡漾,说不出的婀娜多姿。
量是詹华烨见过美女无数,此刻见到云千雪还是微微张开了唇,暗忖:这丫头小时候也就是个雪莹可爱,没想到大了竟有这番风姿。
“詹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云千雪本就貌如谪仙,此刻更是一副冰清高傲的模样,大有令人心生仰视之感。
詹华烨有一瞬间晃神,本想离座拱手见礼,但看到千雪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禁自尊心受损,世家子弟、开国望族、家族下代接班人,就是见了王族也好不卑微,怎么能对这丫头如此谦卑,本打算向前伸的两手顺势向后一背,“云小姐多年不见,还是当初那般意气风发。”
“我以为詹公子只有在三殿下在的地方才能有如此风度,没想到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吗,看来这些年练得不错。”云千雪从小就和景灏凌不对付,对景灏凌的跟屁虫自然也是厌屋及乌。
“你……好……!”詹华烨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么两个字来。
“我本来就很好,谢谢问候!”云千雪此刻也更是盛气凌人。
“没想到你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你明知道我和三殿下自小要好,如今他不在了,你却说出这种话来。”痛心和痛恨两种表情共同出现了詹华烨的脸上。
看着向来高傲的他这个样子,云千雪还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的,毕竟揭人伤疤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景灏凌是他唯一的朋友和依仗,他去了,这些年他应该活的也很辛苦吧。
“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请你喝茶,请喝杯茶吧!”道歉的话终究没有出口,但她还是诚恳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向他递去。
“不敢劳驾,告辞!”詹华烨还是有些动摇的,但终究还是甩袖而去。
伸出笑脸换回一个巴掌,云千雪气的把茶盏“咣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这叫什么事?最近来拜访的人只要被她一见,都是甩袖而去,她有那么不通情理吗!
“小姐,消消气,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云伯一看千雪这样,赶紧上前安慰。
“云伯,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为什么关系好、关系差的最后都要摆着个脸、甩袖离开。”云千雪一副委屈状。
“谁说我的女儿讨人厌了,那是他眼光太差了。”云惊鸿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云千雪正瞌睡没枕头呢,突然看到爹爹出现在眼前,顿时眼圈一红:“爹爹,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这两天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是一直自诩女中男儿吗?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爹爹在不在你都要一个样儿才行,哪有爹爹没出去两天就哭鼻子的道理。”云惊鸿半是认真半是嗔怪。
“平日里自是没事,可最近总是来些不速之客,自己巴巴的上门来,结果还好意思甩袖走。”小女子一脸懊恼的嘟囔着。
“那定是你没有招待好人家吧,告诉爹爹,都是些什么人把我女儿气成这个样子。”云惊鸿半真半假的说着。
“咦,爹爹刚才回来时没有见到那人?”
“爹爹没到家就听说了,我的府上马上就要修门槛了,那里还敢从正门回来,自然就见不到什么人了,不过爹爹知道,今日是詹家那个小子来了。”云惊鸿顿了一下又道:“都怪爹爹要带你去参加什么喜宴,这下好了,得一段时日没清净日子过了。”
“爹爹,那我们赶紧出去游历吧,回来麻烦死了。”云千雪有些期待又有些黯然。
“等爹爹把手上的一些事情办完,咱们就出去,以后回不回来你说了算。”
“老爷,您又要走啊!”云伯有些急了,他很少会插嘴主子之间的谈话。
“你放心吧云福,这次我要出去也会带上你的,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喽。”云惊鸿感慨道。
“不回来了?这可是咱们云家的祖宅啊!我们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云伯又是震惊又是伤感。
“云福,有舍就有得,你要是喜欢这里,你还是可以留下的。”
“不,老奴跟着老爷和小姐,你们到那儿,那儿就是老奴的家。”云福斩钉截铁到。
“几十年了,你就是我的兄弟,我们是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云惊鸿重重的在云福肩膀上拍了两下。
“小姐,小姐,又有人来了。”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兴奋,刚才那个小门子刚因此挨了训,没想到又来一个冒失鬼,云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看来平时对这帮孩子太宽松了。
“啊,老爷,您回来了,小的一直在门口守着,怎么没……”小门子一下子从兴奋变成了惶恐。要知道自己就是一个低等下人,突然一下子就能有那么多达官贵人对自己客气、礼遇,自己还能常常对他们说不,那种感觉让谁不兴奋。
“是什么人?”云惊鸿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钟大将军。”门子小心翼翼道。
“快快有情。”云惊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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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斋里,一个衣饰华贵的俊俏公子正在闷闷的饮酒,每咽下一口酒都要皱一次眉,放佛这名闻京城的百味斋卖的是假酒一般。
下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公子,要是这儿的酒实在不合您的胃口,那咱们就还去醉香居。”
“咣当”,杯子被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还好这杯子质量不错,竟然还没有碎。
“不长眼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詹春对着詹荣狠道,二人都是詹华烨近跟前的人,向来争来斗去,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争宠,如今詹春逮到机会,哪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詹荣自知说错话儿了,自是不敢回嘴,但又不甘就此失了机会,“公子,昨儿个奴才让小五小六他们把去年您亲自制作的西瓜酒从酒窖里抬出来了,要不公子回去尝尝。”
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去处,詹华烨无所谓的道:“也好,那就回府去。”说着站起就走。
詹荣扳回一局,无不得意的向詹春做了个趾高气扬的模样,把詹春气的呀直打自己的脸,都怪自己怎么没早点向公子进言。
詹华烨进了府门也不看路,蹭蹭往往自己的华清院奔去,遇人不抬头也不搭理。
“站住,这是什么规矩,成何体统了。”詹怀山看到自己这个最器重的儿子一副怒气冲冲、冒冒失失的样子就来气。
詹华烨没有出声,只是低下头把脸转向了一边。
“跟我到书房来。”詹怀山没好气道。
随着“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去你非要我去,这下我去过了,你满意了吧。”
“你是在怪爹不该让你到云府去?”詹华烨不置可否的把目光飘向别处。
“孩子,三殿下毕竟不在了,怡人又是位公主,在储位上我们詹家已经没什么可争的了,接下来就是要巩固自己的实力了,总不能让些个没上过几年场面的人爬到我们头上去。”詹怀山目光有些疲惫,运作了那么久,什么结果都考虑过,也想过对策,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以这样的结局退出角逐舞台。
“烨儿,一个家族不是那么好担的,一个传承了两百年的世家就更不好担了,别人看我们是神话,却不知我们背后的艰辛,很多时候我们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活得自在。”詹怀山目光清远。
“爹,孩儿明白。”他的高傲总是在一次次的践踏着,痛彻心扉,“没什么事的话,孩儿就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虽然没有听到儿子亲口承诺一定把事办成,却还是很高兴,毕竟他的儿子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