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把马车迎到内院停了,连忙把云惊鸿和云千雪抬进了屋内,并迅速关闭了房门,正要询问景灏天,却见景灏天吩咐道:“有些事稍后再叙,先叫人请大夫来,救人要紧。”
“是”云伯深深向景灏天鞠了一躬,立即吩咐道:“让云忠速去请大夫。”
随从应声而去,云府还真不是盖的,不大一会儿硬是就把一个老大夫给请了过来,定睛一看还是个老熟人:“原来是李御医,赶紧请。”
“拜见瑞王,不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景灏天道:“李御医先给病人医治吧,其他就先别说也别问了。”
“是。”李御医走到床上一看,顿时惊呆了,因为床上的人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没想到今夜却成了他的病人。
他摊手先去摸云惊鸿的脉搏,只听景灏天道:“李御医先给云小姐医治吧,老丞相已经过去了。”
李御医似是不信的还是搭上了云惊鸿的脉搏,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搭上云千雪的脉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尚有一丝气息。
李御医检查了一下云千雪的伤口,还好,并不太深,但也不太浅,立即开了方子让云伯准备,还好云府自己就有药材库,不一会所有的药材都备齐了,李太医把那些药混合在了一起,倒在了云千雪的伤口上,并缠上了白布;再回头看云惊鸿,不禁老泪纵横,当年自己遭人陷害犯了事,要不是云惊鸿他别说当不成御医,就是小命都没有了,“云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么早早的就去了……”
云伯这才回过神来,平日里主子说话他习惯了从不插嘴,所以刚才一直静静的站着,此刻听李御医这么一问,才醒过味儿来,只听“扑通”一声:“请王爷告知真相,老奴给您叩头了。”
“云管家,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接报‘城东有大批江湖人士火拼’才赶过去的,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所幸云老丞相当时滚到了水里才得以多撑了会儿,我所做的只是把他们带回来而已。”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恶毒!老爷一生清廉,从无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有人会下这样的狠手呢?”云伯老泪纵横,目中恨意凿凿,让人不忍再看。
“云伯,请节哀吧,云相毕竟已经去了,你要照顾好千雪才是啊,另外如今首要的还是要把云相入土为安啊!”景灏天用力的抓着云伯的双臂,深深望着他道。
“多谢王爷提醒,云福会把府里料理好的。”说完感激的深深叩了三个响头。
“时间不早了,本王也要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直接到府里去找我即可。”景灏天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云伯起身想送,景灏天制止道:“如今什么时候了,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要再讲究了。”旋风般的上了马,眨眼就出了大门。
送走了景灏天,云伯转过身冷不丁的看到了站在角落里久久没有出过声的秦缺,“秦公子,府上出了这么些事情,招待不周,您也回房休息吧。”
“云伯,我不是什么公子,叫我秦缺吧,我也和别人不一样,并不是在府中做客的,而是云府收留了我,所以,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请您尽管吩咐吧!”秦缺诚恳的说着。
“唉,谢谢你了,秦缺。”云伯说着上前拍了拍秦缺的肩头,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很虚很空,虽然老爷很少在家,家里的事都是他说了算,可那毕竟不一样,自己心里有底,无所畏惧,如今老爷虽才刚刚离去,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已经通过发肤直向骨髓而去。
“云伯,天气太热了,云老丞相的遗体,还是早做安排吧。”秦缺望着发愣了云伯,突然打断道。
“啊,是啊,天气太热了。”云伯似是突然醒来般,犹自喃喃道。
“府上可有冰窖或是水晶棺之类的?”秦缺提醒着。
“有,两样都有,来人啊,快把水晶棺抬来。”下人们听到吩咐应声而去。
“秦缺啊,老夫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几天,府里的事还请你多费心了。”云伯似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般的,佝偻着身子向院中走去。
“您老放心,秦缺一定竭力而为。”
昨日还风光荣耀的名门望族,随着两个主子的一死一伤,瞬间变得如此的疲软而失色;昨日还精明强干的管家,如今已是苍老而颓废;昨日还睿智而尊贵的生命,如今已是冰冷冷的躺在了水晶棺了;昨日还鲜活明艳的女子,如今却是脸色苍白,命悬一线。原来兴衰荣辱,生死离别,都不过是如此突然而简单的事情……
阿锦只是呆呆的机械的擦着云千雪额头的汗水,早已不是往日活泼缠人的模样,秦缺眼中突然滚落一滴泪水,掉在地上瞬间不见了,他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还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