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浔看到杜篮儿,顿时又惊又喜。她一直记挂着杜篮儿,向墨初打听了几次,墨初也只含糊说杜篮儿没事,那天她在高台上,做出的那些古怪行为,只是她被人用药控制了心神的缘故。
此时,杜篮儿穿着一身宫女衣衫,头发也如普通宫女那般挽起两个双丫髻,本来姣好的鹅蛋脸,已经瘦成了瓜子脸儿,眼眶都凹陷下去,倒是显得眼睛大了许多,脸上薄薄施了一层脂粉,却遮不住苍白憔悴的脸色。
她一进门,看见水千浔,就停下了脚步,目光直勾勾停在水千浔的脸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眼泪哗的流出来,呜咽道:“水姑娘……”
水千浔一怔,这称呼,让她觉出了生分。
墨双默默退了出去,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水千浔和杜篮儿两个人。
“小篮儿,许久不见,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水千浔刻意忽略了杜篮儿刚才对她的称呼,笑着走过去,要拉杜篮儿的手,不料杜篮儿却把手往衣袖里一缩。
水千浔小眉毛扬起,硬是扯住了杜篮儿的手,眼神却蓦然一凝,低头看去。
少女因为长期摇船,手指和掌心都有一层薄茧,手也比平常女子稍大一点,谈不上有多美丽,可是现在这手的每一个关节都微微有些变形,手背手心上到处都是刚刚愈合的伤口,有烫出的伤口,也有刀子割出的伤口,指尖明显留着针刺的洞。
“已经,不疼了。”杜篮儿有些不安的说,想要再把手缩回去,却被水千浔死死抓住不放。
“谁干的!”水千浔的声音有些冷,此时,她注意到杜篮儿衣领边缘露出的肌肤上,也是刚刚愈合的伤口。
苍白的皮肤上,那刚掉了痂的嫩肉,是触目惊心的红紫色。
水千浔不敢想象,在衣衫下面,少女单薄的身体上,到底还有多少可怕的伤口!
杜篮儿垂着头,眼泪簌簌滴落,半晌,她才断断续续讲起这些时日的遭遇。
原来那日水千浔跟皇甫恣从红袖招离开后,老鸨儿也猜到带走水千浔的客人背景不凡,是她惹不起的那类大人物,虽然水千浔迟迟没有消息,她却也不敢强迫杜篮儿做什么,只是随她在留在红袖招。
不料没过多久,有天晚上,杜篮儿正在睡觉,却在睡梦中被人无声无息的掳走,等她再醒来,已经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小房间里。她当时又惊又怕,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想逃更是逃不掉。
掳走她的人始终没露面,每天只有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儿给她送来一日三餐。她除了离不开小房间,倒并没有受到什么打骂。
也不知道在小房间里关了多久,终于有一个蒙面人出现。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杜篮儿。杜篮儿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觉得脑子里面迷迷糊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杜篮儿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高台上,被一群侍卫围着,而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刀。
她脑子里面一片懵懂,甚至连水千浔都没看到,迷迷糊糊中就被侍卫给抓走了。
随后,就是在那恐怖的刑房里面,经历的种种酷刑,她每次痛昏过去,就会被一盆冰水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