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在天煌城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辚辚作响,沿途不时碰到巡逻的士兵,可是不知道是马车上有什么特殊标记,还是赶车的马夫亮出了腰牌之类的东西,那些巡逻士兵一看到马车,都迅速退到一边,并没有前来拦阻。
透过窗帘缝隙,水千浔看到有些街道边的宅邸里,已经亮起了灯,显然是被皇宫那面的动静惊醒。
整个天煌城,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局势随时都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自从太子皇甫恣归来,整个大翰朝野就知道总有一天,各方势力会重新布局角力,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
马车一路驶到紧闭的南城门,也不知道楚璃用了什么法子,马车在城门前只停了一小会,城门的守卫就开了偏门,让楚璃一行人顺利出城。
水千浔看着偏门在身后慢慢关闭,心情开始平静下来,此时愤恨无用,焦急无用,伤痛亦无用,她必须要想法子逃走,早一天回到皇甫恣身边,就能早一天让皇甫恣从心魔中解脱出来。
马车宽大舒适,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中间的小几固定在马车地板上,小几上放着一副围棋,两个茶杯,角落里的小炉子上面,放着瓷壶,淡淡的水汽从壶嘴里冒出来。
楚璃坐在水千浔对面,他提起瓷壶,把煮好的茶水倒进茶杯,拿起其中一个茶杯,在手里把玩,时不时低头啜饮茶水。
水千浔小眉毛扬起,盯着楚璃,黑眸滴溜一转,看看桌上的茶杯,又看看楚璃,示意楚璃解开她的禁制,她也要喝茶。
楚璃波光潋滟的眸子浮起笑意,手指虚点几下,水千浔只觉得身体一震,本来僵硬的四肢顿时可以动弹,只是她手刚伸出去拿起茶杯,就觉得酸软无力,勉强才端起茶杯,颤颤巍巍的把茶水送到嘴边。
喝口茶水,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水千浔慢慢咽下嘴里的热水,知道楚璃虽然解除了她的禁制,可是为了防止她逃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身体酸软虚弱,使不上任何力气。
她甚至不敢轻易动用隐身光衣,如果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的话,就算用隐身光衣隐去身形,也只能待在原地,白白耗尽精神力,还让楚璃看尽她的底牌。
面对楚璃这样的敌人,她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想出万全之策才可以行动。
喝完热水,水千浔觉得精神稍微好了些,索性倒在宽大的座位上,本来只是准备闭目养神,可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情绪波折,只觉得沉沉的倦意如海般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楚璃看着少女低垂的长睫,沁着血丝的唇,蜷缩如小猫般的身体,本来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眸子,慢慢沉凝。他随手拿过一边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等水千浔再次醒来,车窗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她看到身上盖着的被褥,眼中露出嫌恶之色,随手抛到一边,翻身坐起。
楚璃盘坐在对面的座位上,阖着双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听到水千浔起身的动静后,他慢慢睁开双眼,波光潋滟的眸子盯着水千浔,看到她的嫌恶目光时,眼底顿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