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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总是觉得自己的世界是混沌且黑暗的,人生不过如此,一步一步的沿着命运的步伐前行,一步一步的演好自己的戏码,幕落散场,而我这一生,竟然是精彩的无以复加,也让我痛苦的不堪回首。

我的眼还没有力气撑开,但是我的意识正在渐渐的恢复,我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寒冷透过被子侵袭而来,同时也能感觉得到我的手紧紧的被人攥在手里,传递给我温暖和希望,那是布诺,我知道那是布诺。

又不知是多久,我发觉身边的黑暗渐渐的被光明替代,恍惚间洛克莱斯女神又出现在我的梦境中,这大许是梦吧,不然不会如此的真实:

洛克莱斯女神在混沌的黑暗中伴着一道微弱的闪光渐渐清晰,一袭倾泻到地上的白裙一身披肩的的长发还有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我不能抑制自己走过去一瞻芳容的冲动,我也想知道,她是谁?

我忐忑而又困惑,脚步时而快时而慢,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洛克莱斯女神,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貌,恰如那神殿里的一般,是我从今往后这一辈子都再没见过的倾城。她缓缓地从天空中坠下,一袭白衣散落成光,转而化为了女神裹身的血色长裙,她微笑着朝我走过来,我惊得停住了脚步,注视着她的脸,是如此的亲切又如此的陌生,柳叶弯眉、宝石般的眼,樱桃小嘴、细润的唇,雕刻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真是让人惊讶。我真的不敢想象,这样的绝代风华竟然会在我的梦中出现,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在我的梦中出现。

“我亲爱的卡奇!我亲爱的王!”洛克莱斯走到我的身前用她的臂弯温柔的抱着我,目光如水一般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半晌发不出声音,我的脑子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我不知所措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让她抱着,让我温暖着。我的牙齿咬着我的唇,终于,我还是开口问她:“洛克莱斯女神,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她放开她的怀抱,温柔的看着我,真的像是极尽了她毕生的温柔。她说:“我为了唤醒你!”

“唤醒我?”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了那些种种,不论是臆想还是现实,痛得我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是的,卡奇,你有你的使命,你也同时有你的宿命,你什么都摆脱不了,接受吧!你要先学会面对才有机会进行摆脱,就像船在海中......”她顿了一下,袖口一挥,我们便出现在一片无际的大海上,她拉着我的手,我的脚神奇的踏着海浪,我们一起望着远方,她的手指指向的那个方向,她继续说着:“你看那船,那帆,你只有在波涛中立住自己,迎面对敌你才有机会反击!”洛克莱斯的手握着我紧了紧,仿佛在给我力量。

我望向她,发现她也正看着我,我欲言又止,她叹息着摇摇头,手指向下一指一扬,水柱骤然而起,包裹着我们,眼睛一张一合间又是一片混沌。

微光渐渐走远,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卡奇,我最爱的卡奇,你要坚强,我在远方。我是.....”

最后的几个字并没有听清,而我却已被惊醒。

视线渐渐被光亮占据,我拿手指挡住大片的刺眼的光,侧过头来,却发现,一直陪着我的人,一直紧紧攥住我的手给我温暖的人,不是布诺,是梅丽尔!

竟然是梅丽尔!我震惊的抽出我的手,想要直起身却没有力气,一个踉跄险些栽下床去。

梅丽尔也是一个震惊,但是她还是比我这个病人反应的快得多,在我栽下去的那一刻她拦着了我,我听到她手臂骨错位的声音,那一瞬间我的眼眶竟然莫名的有些模糊,她强撑着将我扶好给我调了一个舒服的动作,站在我的床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看着她冷汗直流煞白的脸,轻叹了口气叫了声:“医生!”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有些疼,疼的连我的呼吸都不自然。

梅丽尔听到我叫医生,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慌张的往外面跑。

“你站住!”我叫住了她,又提起最大的力气喊起来,“医生!”

她低着头双手紧握,又因为手臂的疼痛而颤抖,亦或者不止是手臂的疼痛。医生匆匆的进门,越过了梅丽尔朝着我疾步走来,我大喝了一声,终还是惊动了布诺。

布诺冲进寝宫,看到医生跪在那里连连点头称恕罪,我在那里脸色发青一言不发布诺看了看梅丽尔绅士的行了一礼,进而朝着我走过来询问我的伤势。

我盯着医生半晌,冷言问到:“你知不知罪!”

医生抬起头,无助的看了看我,环顾了四周,最后无奈看着布诺,想求布诺为他求求情。布诺轻叹了口气,问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指着医生,大喘着粗气质问他:“你为何不于夫人行礼!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布诺的眼睛看着我,微微闪烁,他知道,我这次真的陷入一场浩劫中不能自拔了。看着医生跪地求饶,头已经磕破,布诺半跪下来看着我,缓缓的说道:“首领先息怒,事有轻重缓急,医生忘记礼节完全是因为太过重视您的身体,若是首领着实生气,也先让他给您瞧一瞧病情,再处置不迟。”随即转向梅丽尔,对她说:“夫人,实在抱歉,是小人管教不周,还望夫人恕罪。”布诺低下了头。

我看着跪在床边的布诺,气早消了大半,便顺水推舟指着医生说:“念在你悉心照顾我,我也不难为你了,起来吧!往后切要注意!”

医生忙忙的叩头一一谢恩,急忙来给我把脉检察,我手挥了一挥,指向梅丽尔,“夫人手臂错位了,你给瞧瞧!”

“我没事!”梅丽尔看着我一副惊讶的样子,连忙摆手,结果却尖叫了一声。

布诺对我说:“首领,稍后我找医生给夫人瞧治,让他先给您看看好不好?”梅丽尔也急忙附和。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就在这里,我看着!”

医生和梅丽尔到桌子旁,我也想要下床,布诺拗不过我,便搀扶着我为我披了件衣服走到梅丽尔身边,梅丽尔看着我扯出个大大的微笑,却看得我心里泛酸。

布诺看着我们,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

待到一切都检查完后,我让梅丽尔下去休息,让布诺陪在我的身边。布诺看着床上的我,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为我塞了塞被角,便要起身离去。布诺走到门口时,我对着他说:“布诺,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诺没有回头,我眯着眼睛看他,看这世界。他淡淡地说:“这是我来考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说完他出了门,在门口的石阶上坐着,又一声沉沉的叹气。

我看着空旷的房间,听着布诺沉重的叹息声,想起那个不现实却令人铭记的梦境,悄悄地抹了一把泪。我知道,布诺的心情和我一样,可他正在为我分担,分担去我命运中令我身陷囹圄的悲伤。

他到底想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选择。湿冷的空气和燥热的心房不断碰撞,我在逐渐的被这个世界压扁。洛克莱斯女神说,先要面对,才能反击。可是,这些由不得我不面对,也由不得我不反击,只要我活着,就是一场搏击风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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