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散乱的衣物,紧闭的窗沿关着一屋子糜烂的气息。空气中有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奇香,让人昏昏欲睡。
旋覆皱眉朝床边摸去,脸却不由得沉了下来。那地上乱丢的可还有女子的贴身衣物!
重重纱帘下,她终于看到了熟睡的如凌天。可也看到床的内侧居然还有一条女子光洁的手臂!
“真是岂有此理!--”饶是大胆的旋覆此刻也不由面红耳赤。他真的是太过分了!那这里当什么,妓院吗!
“我杀了你!--”旋覆愤怒之下取过床边如凌天的佩剑就刺了过去。
瞬息变化,就见如凌天忽的侧身险险地避过了这致命一击,而他也绝不会再给旋覆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如凌天的眼中有杀机闪过,双手变招,分明是非要取旋覆性命不可。也不知怎的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原本变强的气场蓦地收了回去,而他也放弃了反抗,似乎是要让旋覆一剑了解了他。
宝剑锋刃宛若一道寒光,带着愤怒和被欺骗后的心痛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刺了下去!
剑尖刺入如凌天的肩胛骨,温热的鲜血飞溅在旋覆的脸颊上。
时间瞬间戛然而止,只听见那个从睡梦中惊醒的婢子一声惊呼。
如凌天左手握住剑刃,右手迅速地将那惊呼的女子点晕。这几个动作下来他已经是精疲力竭。
旋覆被他的突然变卦吓着了,她也没想到这剑会伤到他,但看着肩胛出喷涌的鲜血,她才终于慌张地撤手。
“你···你疯了?!”
如凌天闷声将剑拔了出来,还好当时他避开了要害,又用内息抵挡了一部分剑刃的冲力。若不然,只怕他还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这个旋覆,性子真是太直了。
“疯的人是你。”如凌天捂着伤口道:“还不快帮我绑扎,真的想让我死吗?”
旋覆回过神,心里虽然还是觉得委屈,但看到他苍白的面孔,忍不住别过头去:“死了才好,眼不见为净!”
如凌天道:“那你就冲我这里再刺一剑,好让我死得痛快。我的命是你救的,若是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你!--”旋覆双眼噙着泪水,最后还是软下来,不情愿地去外屋拿了包扎绷带来。
如凌天赤着上身,只见有些已经愈合的伤口都有血丝慢慢渗了出来,显然是方才用力过度崩开的。旋覆一面心疼一面又痛恨自己的这份心疼,心思纠结在一处,有好几次下手擦药没了分寸,让如凌天疼得直吸气。
肩胛处的伤口不深,但却血流不止,旋覆更加自责,忍不住问:“还疼吗?”
如凌天抿唇一笑:“拿剑在你身上刺一刀,你说疼不疼?”
旋覆怒道:“那你说,红儿是怎么回事?”旋覆愤怒地指着倒在床内侧还昏迷不醒的半**子道,话语间有有她不曾发觉的醋意。
“红儿是谁?”如凌天装傻,旋覆又是气又拿他没办法,只得在上药的时候狠狠地摁了一下。如凌天皱了皱眉,道:“旋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旋覆嗔怒道:“不要乱说!”
“就是你为我吃醋的时候···”
旋覆伸手就要去打他,如凌天一手抓住,旋覆想挣脱,但如凌天道:“你再使劲,恐怕就要麻烦你再为我包扎一次了。”
旋覆酸酸地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竟敢在谷中做这种事,若是叫师父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
“可是,这件事只会是你知我知···”
“但是红儿···”
“她不会说出去的。”
旋覆疑惑地看着昏睡中的红儿,也没细想,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生气道:“这件事不追究可以,但都是你干的好事,让我被师父嫌弃!这笔账又怎么算?”
如凌天拉着旋覆坐下,看似关心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小脸拉的这么长。”
旋覆红着眼道:“你干嘛老和意储过不去?害得我都在鼓励抬不起头来。我可是和师妹打过赌的,谁先治好自己的病人就算赢。可你瞅瞅,都快一年了,你好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看着越伤越重!”
“我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有一多半是为了让你赢,”如凌天委屈道:“我弄伤意储,他不就好的慢一些?你不就赢的更容易些?”
旋覆被他着逻辑弄得哭笑不得,分明是两败俱伤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还让人挑不出错来。
“那另一小半又是为了谁?难道还为了别人不成?”旋覆无理取闹。
如凌天道:“另一半也是为了你啊,我背负血海深仇,意储是别国派来的奸细,若不杀他,秘密一旦泄露,我必死无疑。我若是死了,那你可怎么办?”
“呸--”旋覆啐了一口道:“什么为了我为了我的,鬼才信你的话。”如此说了两句,旋覆早就把生气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你也要早作打算。”她皱眉道:“今日我去给师父请安,师父和师姐说起谷主之位的事,看来师父属意的是我的师妹了。”
如凌天道:“她已经宣布了?”
“没有,我听见师姐给师父建议选妹妹,我可真委屈。师父居然说我性子急,有么有么,根本就是师父偏心嘛。”
“那你干嘛不再争取呢?”
“还怎么争取啊,还不是你和意储老过不去害的?师父定下的事就是不可更改了。”
“她什么时候宣布?”如凌天问道。
“明日出师赛后,会给我和妹妹安排一场比试,这个比试现在看样子只是一个幌子了。师父心里已经认定是妹妹啦,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了。”
“不,你还有机会!”如凌天分析道:“事情往往朝更夕改,瞬息万变的事情我见多了。旋儿,你可信我?”
旋覆迟疑道:“你要干嘛···”
“帮你转圜,我知道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沉医谷谷主,向你的师祖那样悬壶济世,你的天赋决不再你妹妹之下。更何况,那个紫芫,做事优柔寡断,若她做了谷主,沉医谷就没有前途可寻了。”
“师父的脾气你不了解,她不喜欢心有算计的人。你还是不要胡闹了···”
“谁说我要胡闹了?明日的比试,再不济也是一场比试,若是紫芫表现得很差,众人眼中她就没有资格成为谷主,而你就可以借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被你的师父认可。”
“可师妹也不是傻子,这么好的机会她会不去争取?”
“那就不让她来争取。”
“什么意思?”
“让她在出师赛上消失一段时间。”
“如凌天,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妹妹头上,我可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旋覆怒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哪里要打你妹妹的主意,我只是说让她消失一会,等师父宣布你是下一任谷主了,她再回来就是了。”
旋覆怀疑道:“这怎么可能办到?”
此刻她就像一只纯洁善良的小白兔,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猎人的圈套。
“你想办法把紫芫骗出谷去,我会找人让她一直待到大局尘埃落定再回来,到时候就是谷主想要换人也不行了。”
旋覆还是犹豫不定,她看着如凌天真诚的眼神,不像是在诓她,可是她应该相信他吗?
“方才师妹说一会要去例诊,最晚也要明日才能赶回来。”思考了很久,旋覆才慢吞吞说道:“我可警告你,不许你打我妹妹的主意。不是我怕你对我妹妹怎样,而是我们虽然习医,但师父也有传授武功,你这般残躯,怕你会挨我妹妹的拳头!”
“是是是--”如凌天道:“你放心吧,我对你妹妹才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