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双手不停的拍着水,大声喊着:“救命,救命啊!”可这园子里此时除了她们两人,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过往的丫鬟小厮都看不到。
水凉的刺骨,欢儿渐渐觉得双脚变得麻木,视线被水花挡着,她眉头皱着,努力保持清醒想该怎么脱身,而傅雅晴比她喊的声音还大,口口声声喊着:“来人啊,二少奶奶杀人了!”
她这么一喊,欢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都忘了呼救,用力喊着:“嫂子,你怎么能污蔑我!”
傅雅晴根本不理她,仍是大声喊着,欢儿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真是错看了傅雅晴,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她,但她居然还是这样死不悔改。
欢儿硬是拼着一口气坚持着,鼻子和嘴里全都是水,她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就在欢儿觉得自己都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几个杂房的小厮跑了过来,一看荷花池里挣扎的两人竟然是府里的两位少奶奶!
一下子全府的人都涌到了院子里,傅雅晴见这会儿来了这么人救她们,眼神一边,故作柔弱的喊着:“快救救我,欢儿她是要杀了我啊!”
众人一听她这么说,都惊讶不已,不敢耽误,三下两下把她们都从荷花池里救了上来。欢儿浑身湿透,幸好有丫鬟脱了外衣给她,才不至太冷。
反观傅雅晴,哪里还有刚才咋呼的架势,虚弱的趴在地上,不停的说:“你们救救我,欢儿她要杀了我!”
她反反复复的只念叨着这么一句话,在场的小厮跟丫鬟听着了,也当没听着,谁不知道大少奶奶心思,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儿多半都是她折腾出来的,二少奶奶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把她推到荷花池里。
不过眼下可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两位少奶奶可都怀着身孕呢,这要是一个不善,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许言清和许言儒两人闻声赶来,看到眼前慌乱的场面,都十分着急,各自抱着自己的娘子,担心不已。
傅雅晴担心事情败露,齐欢儿反咬一口,当即惨兮兮的抓紧了许言儒的衣袖,怯生生的落泪说着:“言清,是欢儿,是欢儿推我……”她话音一落,就昏了过去。
她这一闹,众人心里又是一跳,难道是齐欢儿记恨以前傅雅晴做过的事儿,趁着两人独处的时候,狠心下了手?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深宅大院里的事儿,谁能说得清楚。
一时间,下人们都不敢再看齐欢儿了,未免多生事端,许言儒开口让下人们都退下了,看了看不停咳嗽的欢儿,心头一紧,伸手抱起她,就往内院去了。
他感受着怀中人儿冰凉的体温,心道一定是刚才落水,才让她的身体这么凉,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担忧,欢儿的身体毕竟才刚好,万一因为这次落水,再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许言儒脸色深沉了下来,他倒是丝毫没有怀疑欢儿会推傅雅晴入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一回事,他相信欢儿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欢儿是他的枕边人,他自认对欢儿还算是了解,她绝不可能推傅雅晴如水。他满心想着的都是欢儿的身体,想着要不要让安从阳过来看看,可想着那天的事,又犹豫了。
在许言儒左右思忖的时候,欢儿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她看不透许言儒的眼神,以为他听信了傅雅晴刚才的话而怀疑自己在,再者她心里还念想着刚才傅雅晴对她说的话,难道真是言儒误会了自己,还是他心里另有想法?
两人一个心思缜密,一个不肯说破,就这么闷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
等到了自己的院里,许言儒的心才放下了几分,他把欢儿放在床上,压着声音问:“觉得哪儿不舒服?”
欢儿被他包在被子里,小脸通红,她哪里顾得上身体上的不适,她伸出小手,抓紧了许言儒,她想要解释她跟安从阳的关系,想问问自己的夫君到底是怎么了,她不希望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没等她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安从阳。
他在门外喊了声:“我听说欢儿掉进了荷花池,有没有什么不妥?”
许言儒一听是他,心里冷了几分,推开了欢儿的手,站起身,冲着门外喊道:“还请先生进来给她看看。”
即便他心里再不舒服,安从阳的医术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不希望因为他自己的一时之气,害了欢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安从阳二话不说,走了进来,为欢儿诊脉之后,叹气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好,可不是为了让你跳进荷花池戏水的!”
安从阳话里有话,听得许言儒愈发不自在了,他轻咳了两声,似乎是确认般问道:“真的没什么大碍吧?”
安从阳嗯了一声,看了看欢儿,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但越是他这种态度,就越让许言儒不舒服,他冷声开口,下了逐客令,他说:“既然欢儿没什么大碍,那先生就请回吧,她刚受了惊吓需要休息。”
安从阳听这话觉得有些别扭,但毕竟人家是欢儿的夫君,他只是个大夫罢了,他起身告了辞,并没多说什么。
欢儿靠在床上,一直看着许言儒的表情,心里咚咚的跳着,她就是再傻,现在也看得出来,许言儒是真的生她的气了,急的她想开口解释,猛地觉得胸口很闷,不自然的咳嗽起来。
许言儒心疼她咳嗽,连忙抚着她的背,温柔的叹了口气,在他心里,欢儿就是这么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好好的也会掉到荷花池里去。
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疏忽对她的照顾,才会让傅雅晴有了可乘之机,这么想着,许言儒的视线慢慢变得深远,他知道自己得做什么才行,不能再让欢儿受到伤害,她那么柔弱,那么善良,今天要是下人晚一会儿发现她们,后果真的而不堪设想。
在许言儒想着怎么保护欢儿的时候,欢儿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许言儒的手,她咬着唇,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身边的男人,那模样煞是可爱动人。
“言儒,我刚才听嫂子说,这几日,你都是睡在店里,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府睡呢?”欢儿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要搁在平时,这话她是绝对问不出口的。
在她心里,女子就要以夫为天,假若许言儒真的只是因为声音的关系忙碌,而她作为妻子,不但帮不上忙,还处处埋怨,岂不是反而让许言儒更厌恶她了。
她知道前几日自己的病给家里上下添了不少麻烦,要是总让许言儒因为她的事情操心,那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夫妻就是要相依相持才行。
许言儒闻声一愣,难道欢儿发现了什么?或是,她想要跟自己坦白什么?
许言儒捏紧了拳,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这几****身子才刚好,店里生意又忙,我怕太晚回来耽误你休息,正好住在店里也方便照顾声音。”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欢儿再抬起头来,大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她眸中含泪的望着许言儒,生怕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许言儒处处躲着自己,虽然不一定像是傅雅晴说的,全都是因为他误会了自己跟安从阳什么,可一定也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他不快的事情。
看着欢儿的眼神,许言儒心软了。
他哑着嗓子,心疼的将欢儿的手放在脸上,连连摇头道:“我真的是因为生意的原因,并不是你的错。”
许言儒心里明白,欢儿不会真的跟安从阳有什么,他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欢儿咬着唇,悠悠的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傅雅晴在院子里跟她说的话告诉许言儒,她知道一旦她开了口,不管许言儒是不是因为这事生气,他们两个都会变得不舒服。
欢儿犹豫了一阵,还是忍住了,只是她握着许言儒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她手心冰凉的温度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许言儒看着欢儿迷蒙的双眼,心中叹气,她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就算再怎么样,他也不该疏忽对欢儿的照顾。
两人各怀心思,相互握着对方的手,静默无言。
就在许言儒抱着欢儿离开之后,许言清也把装晕的傅雅晴抱了回去,等到两位少奶奶都各自回房了之后,府里的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都炸开了锅。
有的说是欢儿记恨傅雅晴,趁着四下无人,动手把傅雅晴推到了荷花池里,也有人说,是傅雅晴自作自受,自己掉进了荷花池里,还要诬陷欢儿。大家胡乱猜忌着,除了欢儿和傅雅晴,谁都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欢儿那边没什么动静,但等到昏迷的傅雅晴一醒过来,她那院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的。
原本她就是装晕,一直在想,自己没让齐欢儿交出钥匙,更没让她死在荷花池里,自己辛苦半天布的局算是白费了,如今她和齐欢儿双双落水,弄得府里上下鸡犬不宁,爹和娘总是要问的,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那齐欢儿虽然笨,但是她不傻,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肯定都记在心里了,要是她多嘴多舌的说给爹娘听,那她跟许言清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到时候,就不只是在家里没地位了,只怕被扫地出门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