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听说他死到临头了还有话要说,她也十分好奇,小寨主瞧着欢儿稀奇的模样,便应允了。
许言儒看了看众人:
“寨主,前几日寨子里是不是绑了个女子,能否让我见她一面,只要能见她一面,我死而无憾。”
“女子?”
下面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起来,他们这里撸过的女子不少,可是自从山寨是欢儿做主之后,便没有在绑过女人。
欢儿允许他们下上嫖妓,可是不允许他们绑架良家妇女,他们也只好作罢。
要说绑来的女人,欢儿便是最后一个了。
土匪们都隔着帘子朝着欢儿头来关切的目光,欢儿想要避而不见,可是却抵不过那些人的目光的穿透力。
欢儿终于忍不住清了下嗓子:
“你倒是说说看那女子有什么特点?”
“特点?”
许言儒听了这话有些蒙圈了,也顾不上说话的人变了音调,只加回忆起欢儿模样来。
心中暗自腹诽:这些人居然连欢儿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绑架了多少女子:
“她......她......”
“你既然说不出她的特点又为何要来找她,看来她对你也不算重要。”
欢儿带着些埋怨。
许言儒也有些着急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说的那些算不算特点,一脑咕噜便说了一堆:
“她平日里看上去凶巴巴的,实际上比谁都要古道热肠,还经常笨手笨脚的,其实她是个特别细心的人,明明知道那针线活做起来累人,还硬要给我做衣服。”
许言儒还未说几句,便想起欢儿的各种好。
一时之间不能控制感情,便留下眼泪来。
欢儿听了他的话也十分有感触,忆起两人的点点滴滴,想起经历过的那些恩爱日子。
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许言儒听出她言语中的颤抖:
“既然是个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你要舍弃她而去。”
“我......我......”
许言儒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是怎么把欢儿给丢了的。
告诉他们,他一时之间鬼迷心窍,相信欢儿跟别的男人有染,一气之下就把她给休了。
他心里有愧疚,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欢儿见他十分为难,心里冒出一团火气,她开口说道:
“罢了,罢了。你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人的人,我放你一马,你赶紧出了寨子,我就放你一马。”
许言儒跪着朝前走了两步:
“我不走,我见不到欢儿是不会走的。”
“不要说了。”
欢儿站起来,甩了下衣袖:
“送他出寨子,看着他下山才准回来。”
“是。”
众人回答道。
许言儒见寨主要走,跪着叫道:
“寨主,寨主,求求你让我见见欢儿吧,求求你了。”
欢儿听到他的叫喊有些心动了,停下脚步:
“你这么急着见她,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是夫妻。”
“既然是夫妻,你为何丢下她一个人,为何让她一人来到这个深山之中?”
欢儿质问他。
许言儒犹豫了几秒: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不信任她,还......还.......”
“还什么?”欢儿急忙问他。
“还给她写份休书。”
欢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暗袋:
“既然写了休书,就不是你的人了,你还来找她做什么?不如两不相见,相忘于江湖。”
许言儒听了这话,便以为是欢儿的意思,难道欢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寨主,还是她根本不想见他:
“不是的,我已经知道错了,寨主你就让我见见她吧。”
欢儿听了他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而且再三请求。
可是欢儿却始终说服不了自己,他爱的那个男人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休了她。
他既然休了她,又何必再来找她!
“见她?”
欢儿咬牙狠声说道:
“那你们只能地府见了。那个叫欢儿的姑娘烈地很,来的第一天就撞墙自杀,后来就被我丢到山里喂狼了。”
许言儒听了这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整个身体僵硬着动弹不得。
欢儿,欢儿被喂狼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欢儿怎么会死了呢,欢儿她前几天明明还在,他们还讨论了以后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给孩子做什么样的衣服。
他们之间规划了好多,他规划了许多未来,里面都包括了欢儿和他们的孩子。
“不会的,你骗我是不是?”
许言儒双手撑着地,脸上的泪水纵横。
欢儿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阵揪痛,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欺骗许言儒。
许言儒听到了欢儿的噩耗,心如同被凌迟般已经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了。他趴在地上,闷声哭了很久。
他怎么能让欢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她平时最怕寂寞了,在路上万一没有人陪她说话,她会寂寞的。
许言儒想到这里,便回头看了看大厅里面的柱子,他咽了下口水,没有在犹豫,大跨步的冲过去,一头撞在柱子上。
事情发生的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都愣了几秒。
欢儿掀开帘帐,看着许言儒额头上的伤口和血渍尖叫了起来:
“快,快来人。”
众人七手八脚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许言儒抬起来,欢儿也跌跌撞撞的从上面下来,她一把抱住已经晕过去的许言儒,哭起来:
“你怎么这么傻,我还在呢,还在呢,你不准死听到没有。”
许言儒虽然有要死的心,可是奈何力气不够,只是晕了过去。
话分两头,许家见许言儒失踪了,一团乱,所有人都出动了起来。
报到官府,县老爷因为是许家的二公子也不敢怠慢,立刻出动了所有人马去寻找许言儒。
县府的官兵加上许家的家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城郊密林出发。
傅雅晴抱着新鲜的水果,边吃边看着好戏,心里想着:这个许言儒最好不要在回来了,以后也就没他什么事情。
小丫鬟在旁边担心的说:
“奴婢听说这山里的匪贼,各个都是青面獠牙的一副凶相,有的还吃人,看来这一次二少爷是凶多吉少了。”
傅雅晴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一阵舒坦,望了眼这新换的丫头,她好心情的开口: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小丫鬟跟在傅雅晴身边几日,只知道她是刁蛮难伺候,要不然之前的贴身婢子怎么会了无音讯的回了乡去。
突然听到傅雅晴破天荒的夸自己,还有些不太习惯,憨厚地笑了两声:
“大少奶奶过奖了,婢子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傅雅晴冷哼了一声,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下人。
不过这小丫鬟说的对,许言儒怎么说这次都是有勇无谋,做了件蠢事,凶多吉少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他最好跟着齐欢儿以后都不要在回许家,这样许家的财产就是她的了。
傅雅晴想到这里,不由地一阵得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要许言儒和齐欢儿不在了,她肚子有没有种也就不重要了,以后许家也就没人能拿她如何了。
傅雅晴放下手里的果盘,伸出一只手说道:
“扶我起来。”
“大少奶奶要去哪里?”小丫鬟问道。
“去老爷太太那里。”
许父和许母没有跟着去,在家里等消息,傅雅晴这个时候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关心才是,得意归得意,有些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傅雅晴扭着屁股就朝正院子走去。
密林里,大批的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搜索着许言儒的踪迹,他们高喊着许言儒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
可是虽然人多势众,大家却依然因为那些关于山匪的传说而担心不已。
“这许家二少爷跑得倒是够快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士兵甲抱怨起来。
士兵乙用手里的刀砍了几颗草:
“就是,他若不是许老爷家的公子,谁来找他。”
“我可听说这山里的山匪可是吃人的。”
士兵甲靠近士兵乙的耳根说道。
士兵乙也神神秘秘的点头: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们两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阵怪风,吹开了一片有一人高的野草,野草中间露出一截白衣,隐约可以看到黑发在风中飞舞。
那两个士兵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瞪大眼睛仔细看,只见那风吹动草丛只见人影,却始终看不见人脸。
两个人本来就害怕,这下便更加害怕起来,他们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鬼呀,救命呀。”
两个人都丢掉手里的兵器,慌忙逃窜。
欢儿抱着许言儒,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还好大夫说许言儒只是外伤,昏了过去很快就会醒过来。
她才放下心来。
欢儿打量着许言儒的脸,他的额头上的伤疤还在,看上去十分明显。
欢儿抬手隔空摸了摸他的伤口,刚才真的把她给吓坏了,她只是想逗逗许言儒,谁想到他当真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跟她一起去死。
欢儿的心里是一阵激动,可是看到他的伤口又是一阵心疼。
“夫君,夫君。”
欢儿轻声的呼唤着许言儒。
许言儒如同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皮动了几下,却依然没有醒过来。
欢儿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夫君,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我都听到他们来找你了呀。”
这一次许言儒的眼睛慢慢张开,朦胧中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女子。
她杏眼红唇,圆润的脸上挂着泪,她的眉眼与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完美的重叠到了一起。
他想她,念她,恨不得下一秒便找到她狠狠的将她拥入怀中,从此便不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