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好在因为全球变暖，帝都这几年冬天都不太冷。高楼林立之下，风也不怎么大。今天是除夕，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春晚敲完钟，大家放完鞭炮已经躺下睡觉了。街道上没什么人，冷冷清清。
米岚一个人傻傻蹲在路灯下，高大的路灯散发出柔和的橘黄色光芒。照在人身上有一种家的温暖。
好在仙人不怕冷，不然穿这么少非得冻出病。
米岚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雾气，浓浓的一字眉皱成个八字。
“我回不去了吗？”
“就一直在凡间呆着吗？”
想起爸妈的笑脸，一众在天庭当值一起上课的小伙伴，米岚委屈的抱起肩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就差掉下来。
舒俱来刚刚出诊回来，没错，舒俱来现在是个社区医生。平日里小区的人有个头疼脑热，一个电话随叫随到的社区医生。
今天是大年三十，华夏人的传统都是一家老小欢聚一堂看春晚。最近几年随着电子商务的异军突起，电商对华夏人的日常生活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一直以来的春晚也搭上了这趟车，去年是微信红包摇一摇，今年倒好，qq向下滑，微信摇一摇，支付宝一起咻咻同时开整。
全家老少吃完晚饭，一边看春晚一边拿着手机稀里哗啦。
今天叫急诊的是个妹子，病人是他哥哥。哥哥做小买卖的，本来今年一年生意都不好，没赚什么钱，谁知道一会儿工夫，微信摇一摇和支付宝一共中了8个红包。最少的一个600多块钱。最大的也就是最后一个红包3000多，好么，这小伙子激动的一下子晕倒了。
家里人这个着急啊，本来中红包是好事儿，结果出了这么一件事儿，大家都挺着急。于是一家人拿着手机，这个打120，那个掐人中。前几天刚从他这诊所打吊瓶的妹子便也给他打了电话。
舒俱来本来给自己炒了个菜，准备看春晚倒计时敲钟。正咻一咻呢，就接到了妹子的电话。
舒俱来风风火火的提上急救包就冲了出去。帝华小区12栋302。
帝华小区虽然名字叫的霸气其实只是五环的一处中档小区，小区内大多是上班族和做小生意的小老百姓。诊所就开在小区里面，算是登记在册的社区诊所，诊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做B超的设备都有。还有两个退休的按摩师傅和针灸师傅。
大年三十，诊所的大夫都回家过年了，剩下他一个人在这看着，结果还真来生意了。
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考到医生执照的他并没有去大医院实习，而是准备在大学的最后一个寒假深入基层了解一下社会。同班的宋青金知道他这个意思便介绍他在叔叔的诊所上班。
舒俱来拿着急诊箱跑到12栋302，按了门铃门就开了。
“舒大夫，您快给看看。”开门的正是一脸焦急的小姑娘。去诊所打吊瓶的几天她就对这个医学院的帅哥大夫很花痴。
舒大夫太帅了啊，深邃的双眼大而深沉，这双眼睛深陷在眼眶里，鼻梁高高。虽然痴迷舒大夫，可是今天家里有事儿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妹子赶忙往旁边闪了闪。
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舒俱来大步上前，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小伙子被一堆人围着。
“请大家散开点，别影响病人呼吸，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
舒俱来认真而又专业的态度让在场的老小十分听话。一个正在掐小伙子人中的大叔站起了起来。
旁边的妇人哭着说“大夫，我家小三不能有事儿啊。他还这么年轻啊。”
妇人激动的鼻涕眼泪一大把，也来不急擦。“他要是有事儿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大叔听到这赶忙拉住妇人道“快闭嘴吧，赶紧让大夫看看。”
最怕的就是这种不冷静的家属，很容易干扰医生的情绪。
舒俱来垂眸，上前翻了下小伙子的眼皮，仔细看看小伙子的眼睛，眼底出血，应该是血压的问题。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没什么事儿。
他拿出血压计赶紧量了一下，又听了听心跳。还好，确定是没事儿，就是血压上去了
“他没事儿，拿杯水来。”舒俱来对众人道。
众人听到舒俱来说没事儿都暗自松了口气。一旁的妇人也安静下来。
“艾玛，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啦啊，可是我家小三啥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对了，快快，赶紧给120打电话，不用他们来了。不然又得收钱。”
喂小伙子吃了降压药，舒俱来又拿出针灸在小伙子的下颚耳垂处连刺了数针。
小伙子慢慢转醒，一家人也终于放心。
拗不过这热情好客的一家人。舒俱来提着妇人给装的饺子，无事妹子热情的眼神，谢绝了小伙子和老伯要送他回家的美意，就回诊所了。
慢慢的走回诊所，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种手工饺子了。每到寒假，对“无家可归”的舒俱来来说便不是一个团聚的日子。他不是孤儿，从小父母就不过多干涉自己的生活，而父母也成天在忙，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自己住的时间久了，也就学会了照顾自己。一开始爸妈出差不在家就把饭菜做好了放在冰箱里，他把饭菜拿出来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好了。
后来他长的有案板高了就学会了下方便面，下挂面。又学会了在下面的时候在面条里放个鸡蛋。
再后来他就学会了炒菜，每每听说爸妈要回家，他就查了菜谱做好几个菜，然后在盘子上面倒扣个盘子等着爸妈回来吃。可是，爸妈每次都着急的吃一口，就进屋收拾东西，然后就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他自己吃不了那么多菜就只能放在冰箱里，这顿饭吃一个盘子底，下顿饭吃另外一个盘子底，一顿饭炒的菜得吃好几天。后来他就有点讨厌炒菜了。自己一个人吃饭，用不着炒菜，一个人的饭实在是不好做。
想到这舒俱来眉毛舒展开来，把饺子和药箱捧在手里。嘿嘿这么一大盆饺子呢，够吃两顿的。
他脚步轻快的往诊所走去，“前面那个，是cosplay？”
舒俱来看着前面穿着古代宫装的少女，少女体态婀娜，宽大的橙色广袖留仙裙和乳白色的飘带看着十分明亮，少女仿佛就是一个发光体吸引着舒俱来的目光。松散的丫鬟髻衬的她娇憨可爱，可仔细看看她的眼神之中却透漏着迷茫。
“这是在拍硬照？”舒俱来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他转脸扫了扫周围，并没有找到摄影师。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少女的模样，也就16，7岁。这个年纪，应该是在上高中吧。这么晚了，又穿成这样。
看着女孩儿连羽绒服都没有穿，舒俱来决定上前问问。
“你自己啊？”舒俱来抱着饺子和药箱，努力露出一个善良的微笑。
米岚差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儿。他短头发，浓眉大眼，鼻梁高高，穿着一身整齐棉衣，站在她不远处，冲着她微笑。
“是啊。你是大夫吗？”
本来不想回答他，但是看到他手中的药箱上的红色十字，应该是个大夫，大夫应该都不是坏人。心中暗道“哈哈，幸亏我凡间生活简介那课有好好听。认出了凡间医馆的标志。”
“是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呢？”舒俱来已经准备掏出手机，要是她说手机没电了就借给她打，让她家人来接。
“我。”米岚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自己是一个在天庭生活的小神仙吗？说自己为了看热闹被鞭炮从云端蹦下来？然后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米岚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半响又道“我回不去了。”
“要不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吧？”舒俱来已经掏出手机，递给米岚。
米岚接过手机，“哇！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手机？可以媲美水月镜的通讯法器？”“真想打电话给阡陌，可是，天庭没信号啊。”米岚的脸色由兴奋转向悲催。
舒俱来看着米岚的表情再三变化，巴掌大的小脸做出那种忧郁的表情实在是惹人怜爱。心想这女孩儿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帮帮她吧。
看着少女穿着实在单薄，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她是怎么穿这么少上街的。现在的小女孩儿身体都这么好吗？玩cosplay也应该带上一件大衣啊。
“我叫舒俱来，就在前面的社区诊所工作。就是前面亮灯的那间。要不你先跟我回诊所待会吧。外面实在太冷了。”
米岚忙点头答应，老实说，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跟我来吧。”“这样，你要是信不过我呢，一会儿你可以打110的。”舒俱来为了缓和气氛一路上姑姑叨叨。
妖妖灵是什么？为什么要打它呢？
满肚子的疑问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面前这个人说，只得低头跟在舒俱来的身后。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只有一前一后行走的两个人。
前面穿着棉衣的少年干净漂亮。后面穿着古代宫装的少女清澈可爱。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