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爷子和平郡王的督促和目送下,方晗只得转向彭古意所在的院落行来。
她想着,彭古意虽然淋了点雨,但应不至于就此病倒。她准备象征性地问候一下,然后就回自己房间。
他虽然道了歉,说了那句话收回,但她心里仍是不太舒服。毕竟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是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
她推开房门,正要敷衍性地问候,不料见到房中那幕,心中一惊,将问候的话尽数咽了下去,微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房中的他既没有生病,也没有休息,而是正在打包东西,一副即将打道回去的模样。对她的问话亦不作答,佯作没听到,埋头收拾物什。
方晗只得走过去,按住他正在收拾的包袱一角,声音转冷几分:“彭公子,这是要回去吗?”
彭古意微笑点头:“既然你已寻好了夫家,那我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雇佣到此结束,我今天就回去。”
方晗按住那包袱不松手,淡淡道:“你不用回去了。刚才谈崩了,夫家又没了。”
彭古意神色亦冷几分,同样淡淡道:“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闻言,方晗一怔,接着变了脸色,眼中涌出怒意:“你再说一遍。”
彭古意不为威胁所惧,重复道:“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唰地一声,方晗抽出佩刀。只见刀光一闪,那刀擦着彭古意的面颊刺入他身后的床柱,深入数寸。
贴着森然刀刃,两人彼此对视,瞳孔中皆落了双方微带怒意的面容。
半晌,方晗松开刀柄,退开了一步,让出道路,淡漠道:“你走吧。”
彭古意自她身旁行过,停在了房门旁,回头看她:“方晗,你说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方晗清浅一笑:“还能是什么关系,雇佣关系呗。我出钱,你出人,如此而已。”
彭古意笑了笑,又笑了笑,唇畔有苦涩:“不,我们是夫妻关系。当初我们说好的,我作为你的未婚夫婿,同你来京城。当初我们说好的,待进了京,我就把你当作我的未婚妻,假戏做真,保证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当初我们说好的,本公子敬业,做一行爱一行,做一行像一行。”
他摇着头,苦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未婚妻来对待的?你知不知道我哄你护你照顾你全都是真心的?你知不知道我从来就只抱过你一个人?”
方晗怔愣。
彭古意轻阖了眼,将眼中翻涌的痛苦压下去,又缓缓睁开,凝视着她质问:“而你把我当做了什么?使点小性子没关系,自己的女人嘛总要宠着点,我可以理解,可以接受。只是有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说去嫁别人的吗?有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公然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吗?有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
他气得说不下去,拎起手边的一块碎木板砸了过去:“我特么真是犯贱,好好的小日子不享,却跟着你在京城遭罪。”
他转身,向她摆摆手:“算啦,没什么好说的了。方将军,到此为止吧,按天付钱,我只拿走了自己应得的一部分,剩余的银票我给你留在枕头下了,你自己算算数数,别搞错了。我出门不认账的。”
方晗依旧发着怔。
彭古意一路向外行去:“再见。不再见了。”
正在他即将走出院门时,方晗终于自怔愣中醒来,有了动作。只见她抄起昨夜踹翻的那块门板,猛地甩了过去。
门板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砰”的一声,准确地横在了彭古意身前,将那院门完完全全堵住。
方晗抽出嵌在门柱中的佩刀,威风凛凛地立在房门口,扬了扬手中利刃,高声道:“三个月不到,你敢走出侯府半步?”
彭古意青了脸,扭头瞪视她。
方晗缓步行来,怒目而视:“你说你把我当作未婚妻来对待,那为什么我爹问你时,你却说绝不会要我?说得倒是好听得紧,信誓旦旦,你以为本将军会被你的言语迷惑?你当我是傻子吗?”
彭古意亦不解释,铁青着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方晗将刀横上他的脖颈,亦是一字一句道:“毁约者,本将军严惩不贷。”
彭古意唇角勾起,冷笑两声:“如果死都要走呢?”
方晗猛地扬起佩刀,神色更冷:“那就只能……”
下一秒。
她将佩刀“啪”地扔开,抱上彭古意大腿,痛哭流涕:“古意,求求你,别走。”
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我知道错了,我全改,我发誓下次绝不再犯。再犯我就变乌龟,变王八。”
彭古意阴沉着脸,无动于衷。
方晗痛心疾首,字字泣血:“古意,我又没做什么实质性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没留神有了不当举止而已。而且,我们睡都睡过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难道要始乱终弃吗?”
彭古意神情终于变化了,羞恼道:“你别含血喷人,我压根没动过你好吗?”
方晗收了哭声,爬起来,双手握起,微微羞涩地望他一眼:“那,要不现在动一下?”
彭古意:“……”
方晗小心地贴上去,靠在他胸膛前,环了他的腰,低声恳求道:“别走了,好不好?”
彭古意不言语。
方晗又道:“我们有约在先,你怎么也要撑到三个月呀。”
彭古意继续沉默。
方晗咬了咬牙:“要不这样?接下来我付你双倍酬金,每日两百两黄金,如何?”
彭古意:“……成交!”
方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