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一路狂跑,跑得命都不要了;方晗紧紧相随,一路狂追;彭古意牟足了劲才勉强用目光抓住方晗身影,跟得气喘吁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见义勇为见人吃霸王餐而愤然挽袖出手相助的君临城侠士。
这一路跑下来,煞是显眼,煞是拉风。
众人忍不住探出头围观:“难道一年一次的长跑比赛提前到今天了?城主大人好像没贴告示吧。”
年轻道士跑到一处华丽府邸,凭着最后一口气,当着那两排府门守卫的面翻墙跃入,顿时不见影踪。那两排府门守卫一动不动,甚至连眼也不眨一下。
方晗追到那府门前,本来还担心被这守卫拦下。见此,立刻明白过来,暗道:靠,原来是假人,做得真特么逼真。
心思转完,她亦当着两排守卫的面要翻墙而入。孰知,她刚要提劲跃起,那一直一动不动的守卫如同回魂般倏地醒来,戈戟一交,止了她的去向,沉声道:“城主府邸,未有通报,不得擅入。”
方晗止了脚步,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奇道:“原来是活的啊。”她困惑道,“可是刚才那人明明没通报就闯进去了,为什么我不能去?”
那守卫不语不动,仿佛又变成一具雕塑。
方晗见对方这态度,只得退让:“那烦请两位大哥帮忙通报一声。”
那守卫眼皮抬了抬:“请出示您的帖子。”
方晗一惊:“啊,帖子?”
守卫闻言,秒转雕塑。
方晗退开两步,打量那府邸,只见红墙绿瓦,朱门高户,门匾上刻着两个遒劲大字——林府。再联想到刚才守卫口中所言“城主府邸”,也就明白过来,这里是君临城城主林玉的大本营。
思及林城主格言“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残酷无情”,方晗觉得这林府还是不要硬闯为好。既然刘兴是从这里进入,而又没有被阻拦,那说明现在的刘兴要么是林玉的人,要么是林玉熟识的人。
对,那年轻道士正是当年指证牧云凉后暴毙的牧府仆从,也是方晗在京城追查未果的刘兴。
虽然他穿着道士服饰,人的气质举止也变了许多,但方晗在牧府多年,见过刘兴很多次,对他很是熟悉,所以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如刘兴一眼也认出她一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兴果然还活着。
既然有了林玉这条线索,她也就不再急着追人。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查起,办法总比困难多,大不了就打出师门名头,跟林玉套套近乎问出些情况。
说起师门,靠,凌沫雪那个小贱人自从上次血坑一把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果然是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主儿。
理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方晗心下放松几分,顿觉腹内饥馁。反正寻人不急,她也就准备回酒楼用午饭。
这时,一位道长自府中行出,身着与刘兴同种样式的衣裳。
之所以称他为道长,而不是道士,是因为此人衣着虽然与刘兴同样式,但档次明显高出许多。天青色锦袍,上绣繁复精致的花纹,腰挟长剑,峨冠博带,双目炯炯有光,行止昂首阔步,颜值不是一般的高。
两旁守卫见他行出,立刻雕塑变活人,躬身俯首:“恭送观主。”
这道长微颔了颔首,算是致意,随即大踏步出了林府,沿一旁道路行去。
方晗下意识地跟上,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道长不急不缓地转了无数个弯,最终在一条寂静无人的胡同停下,转身看方晗,一连声质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你看上我了?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告诉你,本道长可是有节操的人,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要的。”
方晗:“……”
目光落在她不甚丰伟的胸部,他又是皱眉,又是摇头:“这种程度也敢来本道长这里献身,不知姑娘哪来的自信?”
眉眼抽搐许久,方晗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极力保持着平静:“道长,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他却不理会,双臂抱胸,好整以暇:“你是谁?”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方晗匿下朝堂身份,老老实实地报上师门:“上阳谷弟子方晗。”
他眼前一亮:“哟呵,上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