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下又把采薇给得罪了。都过了这么多年,这丫头自恋的毛病怎么还没找着药治呢。一定是她这个主人不在了,她就疏于管理自己。也是,采薇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她崔粲然的无法无天倒是学了个七八分,在端王府的时候,能治她的只有崔粲然和沈明旸两个人,其他人她是说甩脸色就甩脸色,根本不管你是谁。
见采薇不痛苦,崔粲然只能跟她赔笑道,“姐姐如此高贵,当然不可能是个小小的医女啦。也是妹妹我没什么见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这丫头,给她崔粲然记着,将来一定要把她收拾得哭都哭不出来。
采薇听见她夸自己,一张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还非要装出一副不耐的样子朝她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她这才将身子转过来对着崔粲然,一副说教的口气,“你们这些小姑娘,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得齁死人。”
崔粲然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忍着苦对她说道,“哪里。是姐姐你本身就这么高贵。”她环视了一圈儿,目光落到桌子上放着的那盘蜜饯上面,下意识地用下巴朝采薇点了点,示意她把蜜饯拿过来,却看到采薇脸上一愣,崔粲然接着也是一愣,暗叫了一声“糟糕”。
这个世上如果说有谁是最熟悉她的,那一定是和她一起长大一起睡觉的采薇了。她以前要拿什么东西,不需要说话,目光所向,采薇就知道要什么。但是每次,崔粲然都会下意识地用下巴在空中点点,算是指了。
这是属于崔粲然的小动作,采薇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肯定看出来了……她会认出自己来吗?认出来了又该怎么否认呢?她不能告诉采薇她是崔粲然,不能……
崔粲然决定先发制人,对采薇笑道,“姐姐,麻烦你把桌上的蜜饯给我拿一块儿好吗?我苦得舌头都掉了呢。”采薇将蜜饯送到她手上,“你刚才的动作真像一个人。”崔粲然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又听采薇摇头否认道,“但是,你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早就不在了。”
听见她这么说,崔粲然的心才放了下来,怎么可能光凭一个动作就认定她是崔粲然呢?不可能的,毕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将蜜饯送进嘴里,立刻眯起了眼睛。刚才紧张不觉得,现在松了口气又有蜜饯入口才回味过来,这药有多苦。她沉默了一会儿,让蜜饯的甜味在口中慢慢化开,冲淡了药的苦味之后,才装作谦虚地说到底,“姐姐都这么出色,那姐姐熟悉的那个人也一定很出色。我何德何能,能和她一样呢?”
采薇笑了笑,说道,“是啊,你一个小宫女,如何会比得上她呢?”
崔粲然又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那那个人,是谁呢?”
“她啊,”采薇半是叹气半是感慨地说道,“她是昭烈皇后啊。”
“昭烈皇后?”崔粲然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好了,说起自己的名字居然也可以装得这么惊讶,“奴婢怎么可能像昭烈皇后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是我刚才看错了。”采薇眼中仿佛有泪一样,崔粲然心中也升起些许难过,但她不能告诉采薇,她就是换了芯儿的崔粲然,起码现在还不能。
装作无意般地,崔粲然问道,“姐姐和昭烈皇后很熟吗?”她抬起眼睛朝采薇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我被派到世子身边去服侍他,还是娘娘指的呢。”
“哦,那怪不得了。”采薇明白了几分,“怪不得陈氏那个贱人居然会这么为难你。感情是冲着我们家小姐去的呢。这个孬种,当年我家小姐在的时候她赢不了我家小姐,没想到等小姐不在了,跑去为难一个小宫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姐姐是娘娘的侍女吗?”对采薇骂陈氏的话,她也惊讶,因为曾经那么多年,早就听习惯了。隔了这么久没听见,她还真是……有点儿想念呢。
采薇点了点头,说道,“我和我家小姐一起长大,感情可好呢。我家小姐,天仙般的人儿,可惜啊,皇天不佑善人,我家小姐那么早就不在了。”说到这里,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宫里就剩一群贱人还在可劲儿蹦跶。要换成我家小姐在的时候,这些人早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了,哪儿轮得到她们成天招摇?”
她这么说,不怕隔墙有耳,有人听见去告状吗?崔粲然好心地对她指了指外面,采薇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没事的。再说了,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啊。现在我们的这个皇后娘娘,每天只顾着当她的神仙,一副‘我最纯洁我最神圣我最出淤泥不染,你们都是垃圾都是尘埃都是不配和我说话’的样子,真是恶心死人了。真要那么出尘,当初为什么要接受皇后的凤冠呢?假模假样。”
能让采薇这么嗤之以鼻,现在的皇后,果然是梅若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