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顾惜湛轻轻关上门，转头看向院内等她的几人，轻声道：“他休息了。”
闻言，寇缪芙神色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却又带着股悲伤，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也没去问寇缪辰到底同顾惜湛说了什么，声音低的像是在喃喃自语，“是么？也好。”
顾惜湛也沉默下来，几人都没说话，一时间院内除了阵阵风声，再无声息，最后还是由谢柯打破了沉默，他偏头看着寇缪辞，面色平静，“寇师姐，现在便去演武场吧。”
此言一出，寇缪辞如梦初醒，她忙不迭的点头，连声附和着，“对对对！我们快些过去！”
被打断了思路，在她的催促声中，寇缪芙只得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也抬脚向外走去。
院门口，顾惜湛回首，目光深沉，像是在透过房门凝视里面那人，“放心。”，那事，她定会做到。
床铺上，已经睡去的男修似有所感，他眉头微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
凌霄剑派的演武场，遍布了整座演武峰，从峰底开始，一座又一座平整的演武台，几乎覆盖了整个山体。
远远看去不难发现这些比武台被有意分割成了七个阶梯，从练气、筑基……乃至化神，向上层层递进，数目越来越少，台子则越来越大。
而峰顶只有一座硕大的演武台，孤零零的独自凭空屹立，玄黑的平台四周雕着古朴的纹路。
演武峰极高，层云只能在峰腰处漂浮，在炽烈的日光下，这座近乎遮天蔽日的演武台拉出长长的阴影，黑色的影子从峰顶一直铺到半山腰。
山风凛冽，云气翻腾不休，却再难以漫上这座高台。
它就在那最高处，俯视众生，而对凌霄弟子而言，抬头仰视的动作使它显得更加遥不可及。
有台凌绝顶，其名为孤台。
孤台可谓是凌霄的一个象征，有资格登上它的人，不过寥寥。
顾惜湛一行，自然没资格上去，他们今日的目的，也并不在此。
几人径直朝着第二阶梯的筑基期演武台飞去。
演武峰向来人满为患，今日也不能例外，剑光澄澈、剑气纵横，金戈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只要靠近些，就不免被这火热的气氛感染，恨不得也立刻上台比试一番。
放眼望去，早已没了空闲的台子，寇缪芙熟门熟路的找到管理此地的修士领了块牌子，她扬了扬手，将上面的数字展示给几人，笑道：“看来我们还要等上一会儿。”
“不急。”，顾惜湛抬头看了看尚在正顶的艳阳，抱着剑立于一旁，没再说话。
…………
赵恒是个外门弟子，同大多数外门弟子一样，他每隔几日便来一次演武峰找人切磋，从而评估自己的不足。
这日，他又如往常一样约了朋友来此，等终于登上了演武台时，他咧嘴一笑，眼睛不经意的一扫，还未出口的话就这样梗在了喉头。
“怎么了？”，见他发愣，朋友有些不解的歪着头，也顺势望去，下一刻，他也同样愣在了原地。
“那边那个，是不是……”，赵恒的声音有些发飘。
朋友吞了口口水，短短的一句话断成了几块，“好，好像，是的。”
见他也这样认为，赵恒的眼神更直勾勾的盯着远处，“那，那他们来这干什么……”，其实不用问，来演武峰的，除了比斗，还能为了什么？
鄷城小会后，不少人都认识了一向深入简出的顾惜湛，在不知不觉间，她更是多了一批崇拜者，赵恒二人正在此列。
他们一直想见这位师叔一面，可苦于没有门路，而眼下，机会来了！
虽然顾惜湛已突破金丹，理应不该来此，但她身旁两位同样身着亲传弟子服的修士还只是筑基，她的目的一目了然——肯定是来看这两人比试的。
“要不然，我们过会再比？”，朋友幽幽问道。
“我也正有此意。”，赵恒整理了下表情，让自己看着严肃些，旋即朗声道：“恒明师叔！”
…………
顾惜湛早就知晓有人盯着自己，不过那目光中没有恶意，也就没去在意，直到听见有人叫她，她才抬眼看去。
——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修，身着外门弟子服，长相普普通通，眼睛倒是亮的有些惊人。
很陌生。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向赵恒走过去，开口问道：“这位师侄，有事？”
嗷！师叔同他说话了，赵恒的眼神愈加飘忽，但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弟子赵恒，见过恒明师叔。”，他施了一礼，“师叔可是在等空闲的演武台？”
顾惜湛神色未变，淡淡的应了声，“是。”
果然是！赵恒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等恰好排到了演武台，师叔如若需要，可以先行使用。”
“方便？”，她微微挑了眉。
没等赵恒开口，朋友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方便方便！非常方便！”，边说边从台子上跳了下来，还不忘拉赵恒一把。
哪怕两人落地时差点摔倒，顾惜湛也没有显露什么额外的情绪，等他们站稳后，她才抱了拳，郑重道谢，“多谢。”
两人连忙避开，摆手摇头，“不必不必，师叔太客气了。”
随后赵恒摸出一块牌子递给她，这种牌子是演武台的使用凭证，将其放入演武台东侧的凹槽中，就能开启保护禁制。
捏着牌子，顾惜湛对两人微微扬了下巴，“上去吧。”
寇缪芙笑起来，她将自己的牌子扔给赵恒，挥了挥手，“接着——谢了。”，旋即转过身，准备从顾惜湛手上接过牌子，“我来吧。”
顾惜湛却微微摇头，避开了她，“不开禁制，可能更好。”，有什么意外，她也好及时控制。
什么意思？寇缪芙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谢柯，若有所思。或许此人的实力，比他们所想的还要高几分？一念至此，她也慎重起来，按了按剑柄，点头同意，“那就不开了。”，万一出了事，有禁制挡着，她们行事反而不方便。
对于顾惜湛的决定，谢柯一向没有异议，他点点头，直接跳上演武台，而寇缪辞虽然不解，但她心大，见其他人都同意了，也就没再多问，同样转身跳了上去。
她绷着一张俏脸，手一招，便有一柄秀气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持剑抱拳，她躬身一礼，“涟淇峰寇缪辞，还请谢师弟赐教。”
言罢，她也不等对方回答，剑身一横，神情严肃，“师弟，小心了。”
